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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着,正好有件事也想跟你说,就过来看你了。”萧媚随意的坐到一把凳子上,装作很平常的跟弟弟聊天。她知道王伯一定正在外面听着他们说话,萧媚就临时改了主意:“姐姐先帮你收拾下行李,明天早上,等你姐夫一走,我就让王伯备马车,咱们也启程。”
“启程?”萧泓脑子飞快转了一圈,突然惊喜的看着姐姐,声音也带着激动的颤音:“姐,你是说……咳咳……回扬州吗?他……同意吗?”
“嗯,你姐夫的母亲刚过世,按照他家里的规矩,他是要去守孝的……”萧媚说着说着,神色莫名的暗淡了下来,她想到了萧老爷,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父亲,还没来得及享天伦之乐,就被她这个“女儿”给连累的下了黄泉,然而他去世这么久,自己都没想起来要为他守孝,真是不孝啊!
“姐,你怎么了?”萧泓不明白姐姐怎么突然沉默下来,担忧地问:“咳咳……是不是不舒服?”
“姐没事,倒是你……我光顾着赶紧回家了,却忘了你还有病在身。弟弟,你的身子吃得消吗?要是不行,咱们就晚两天走,你要把病养好。”
“我没那么娇气,咳咳……”
萧泓嘴上逞能,但咳嗽声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萧媚越听越心疼,干脆坐到弟弟床边,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跟他说话,随后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了。
王伯听他们姐弟聊了半天也没聊什么重要的事,知道萧家姐弟对他已经起了戒心,只好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其实他很欣赏萧媚这样个性的女子,她也很善解人意,敢爱敢恨,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而且还帮了自己。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性格霸气有余却温柔不足,个性实在太过刚烈,让人难以驾驭。不过幸好她没有主子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和主子那种深不可测的心思,不然这样的女子岂不是太可怕了吗?
王伯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想着这些,萧媚帮过他,按理说他该报恩,但自己的主子是成永,这就为难了……
事情也正如他所想,成永对萧泓确实动了杀心,而且是必除之!
第二天清早,这三口人各怀心事的坐到一块吃早饭,可是谁都没有心思动筷子,随意吃了几口,成永就让人撤了席,之后谁也没有再说话。
大厅里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让人不舒服。除了几声萧泓的咳嗽声不时响起外,再没别的声响,这让一旁侍立的下人们纷纷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成了炮灰。
萧泓看看沉默的成永,又看看低头不语的姐姐,无意间对上王伯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仅一瞬,王伯就恢复了正常。速度之快,让萧泓差点以为自己出了幻觉。但他知道不可能,萧泓的脑筋转了一圈,似乎懂了什么,长舒一口气之后,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开口说话:“姐,姐夫……”
闻言,众人一惊。成永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萧泓,萧媚更是沉不住气,直接问了出来:“泓儿,你叫他什么?”
“姐夫啊,难道我叫错了?”萧泓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萧媚激动不已,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弟弟……不会这么快接受成永,况且他们才发觉成永身份的不一般……萧媚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没叫错……是该叫姐夫……”
“泓儿,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还是接受不了我,大可不必如此。”
“你也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我姐姐失望。咳咳……姐姐昨晚已经收拾了行囊,等你一走,我们就走。”
“你姐姐跟我说了,回去也好,把你们该办的事都办完,你们姐弟俩就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成永说到安心的时候,不自觉的往萧泓的方向看了眼。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但面上依旧是温柔体贴的好丈夫:”媚儿,我知道你恨凌家寨,相信我,我的恨不亚于你。但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冲动。”
“为什么?”萧媚疑惑的问:“既然你跟我一样,就不该心软啊。”
“我不是心软,这件事朝廷已经知道了,只是现在正好到年根下,等过了年朝廷就会派兵去剿匪,不用我们操心。媚儿,我知道你有诸多不放心,坦白讲我也不放心。这次剿匪的保密工作做的很严,是突发性的,所以这些探子根本来不及报信,凌家寨一定会大伤,咱们就再等等,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你如果这个时候去冒险,无疑是去送死!媚儿,你别忘了,咱们离开之前,你师傅就说过她在咱们走之后就会离开,扬州现在已经没有你的外援了!”
“纵使你说的再有道理,可这口气我咽不下!明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我却不能动,那我这次回去的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杀些小虾米吗?成永,我不甘心!”萧媚眼含泪光和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姐姐……”萧泓见姐姐如此激动,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别这样,咳咳……来日方长……”
成永比她更恨凌家寨,凌家兄弟对他的折磨他这辈子都难忘!可当他把扬州的状况如实上报时,却只换来皇阿玛的一句“从长计议”……成永想想都觉得气愤,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情报在皇阿玛那儿居然一文不值!扬州的百姓何辜?为何还要承受这么长时间的折磨?
“我比你更咽不下这口气,可没有办法,既然朝廷已经插手这件事,你这个时候动手,面对的不仅仅是凌家寨的报复,还有朝廷。你等于是和朝廷作对知道吗?而且敌众我寡,我不允许你去送死!”
“姐姐……他说的有道理,我们先去杀了朱辉,凌家寨那边姐夫会安排的,对吗姐夫?咳咳……”萧泓故意加重了“姐夫”两个字的语气,个中挑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泓儿懂事了,媚儿,你就听话吧。”成永虽是对萧媚说话,目光却一直在萧泓身上停留,他发现这个孩子的心思他有点看不透了。既然如此,这个孩子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成永看向王伯,道:“王福,你带几个得力的人,跟夫人一起去扬州,好好的帮夫人把事情了了,再回来向我复命。”
“奴才遵命。主子,时辰不早了,您该启程了……”
“慢着!”萧媚突然发声,把那主仆俩都吓了一跳,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我们都走了,府里怎么办?还是让王伯留下吧。”
“不必,府里自然有人打理,你不用担心。”
“可是……”
“媚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王福,你跟我来。”
“成……”萧媚眼看成永把王伯带走,刚想出声阻止,就被弟弟拉住衣袖。萧媚疑惑的看向弟弟,却见弟弟一脸冷漠,似乎早已预料到,这让萧媚心里很是震惊:“弟弟……你为什么拉我?”
“咳咳……姐,你觉得你还拦得住吗?别白费力气了,演的不累吗?”
“你说什么?”萧媚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一脸冷酷的孩子,是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弟弟!
“咳咳……他应该早就知道你起了疑心,还妄想用婚姻把你拴住,真是可笑!咳咳……我的姐姐,岂是婚姻能够拴住的?呵呵……”
萧泓笑的诡异,萧媚如坐针毡,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所熟悉的人现在都变得好陌生?成永是,王伯是,连弟弟也……也许,自己真的不属于这里,那么……这一次就不要回来了吧!
书房,王伯把自己昨日就想告诉成永的事情说了出来,成永意料之中的皱了眉头。他开始纠结,也开始考虑后果,半晌,他终于下了决定:“这次去扬州回来,我只想看见夫人,懂吗?”
“主子放心,奴才明白,奴才也知道该怎么做。”王伯昨晚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能悄无声息的解决萧泓,又不让萧媚怀疑的做法,最好是借刀杀人,这样就算再怎么查,也绝对不会查到他们头上。只不过,失去弟弟的剧痛,萧媚能承受的了吗?
“你办事我放心,唉,其实这孩子真的很无辜,只可惜……他太精明了,精明的让我害怕,偏偏他又那么爱他姐姐……我怕他会耽误我的事,只好送他上路了。”成永叹息着说道,倘若萧泓对自己这个姐夫有一点诚心,自己也不会下杀手,是他低估了萧泓对他姐姐的爱。
然而成永更低估了萧媚对弟弟的爱,他也忘了自己对萧媚已经撒了谎,谎言总是鲜血和生命来掩盖真相。可一旦真相揭开,所有的温暖和情感都会化成浓烈的恨意,造成一个个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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