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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辩护 > 第48章 大律师怒叱司法腐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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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星科真没想到,这个强奸案事实中有这么多的猫腻。他挥了挥手,狱警把姜金元带回牢房。

    “咣当当!”那扇厚重的黑铁门把吕星科与书记员永远挡在门外。

    高高的围墙,密集的铁丝网,威严的哨兵。

    看守所走廊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16号仓铁门被“咣当”一声打开,随着狱警一声低吼:“进去!”姜金元被推了进来。

    “喂,喂喂,看守?我怎么突然换号了?”姜金元不解地问。

    “换哪个号还要向你请示吗?你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还当老板呀?”随着身后狱警大声叱责,姜金元身后铁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

    当姜金元第一次押至这个看守所16号监舍时,电灯一亮一灭。趁狱警管理松懈,恰好今天视频监控故障。犯人们饿狼般围上来,姜金元当即声明:“俺是守法公民,俺是民营企业家!”犯人们短暂地一怔,旋即明白了,他们围上来,对姜金元报以一顿花拳、老拳、鹰勾拳,直打得姜金元头晕眼花,蜷缩在一隅,动弹不得。据称:这是入监的“必修课”。可是突然换到19号监舍,不知会有什么情况将要发生。19号监舍与16号相比光线很暗,刚被推进来的姜金元一下子还不适应,等他揉揉眼睛在一看,吓了一跳,原来角落里还坐了八、九个犯人。

    “欢迎你。”坐在前面的一个大胡子刀疤脸冷冷地说,“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姜金元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胆怯在一旁坐下。

    刀疤脸瞪起三角眼:“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罪?请律师辩护没有?要判多少年?”见姜金元一声没吭,继续说:“喂,你他妈的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呀,到这里有好人嘛!你家里在看守所存钱没有?明天早上你请客,听见没有?”

    姜金元不敢抬头,不敢作声。

    “大爷在问你话呢!”另外一名犯人叫道。

    姜金元沉默,仍不理会。

    “你他妈的是哑巴,你不能把你犯罪的事实、经过讲一讲?”另外一名犯人吼道。

    刀疤脸围着姜金元转上半圈,上下打量姜金元衣着:“嗬,看样子是头次进‘宫’的,小二、小三、小四、小五……你们给他介绍一下‘宫’里的规矩。”

    小二:“规矩之一,凡新来的,一天晚上要打死50只苍蝇、50只蚊子,才能睡觉。”

    小三说:“规矩之二,完不成50只苍蝇、50只蚊子任务的,要吃二两‘白砂糖’说罢掂了掂提在手上墙上掉下的几块白灰块。

    小四跨前一步说:“规矩之三,不愿吃‘白砂糖’的,就要喝三碗‘啤酒!’你听清楚没有?”说罢拉拉裤子,作撒尿姿式让姜金元看。

    小五又跨前一步说:“规矩之四,如果前三项你做不到,只好吃‘黄金’一桶啦。”说完向大粪桶指了指。大粪桶上飘动着几个犯人排泄的粪便,泛着黄味,臭气扑鼻。

    姜金元一脸苦相,终于说话了,“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什么?”他们恼了,围上去像恶狼扑在羔羊上,一顿好打。

    “……慢!”刀疤脸制止道,皱起眉头说:“咦,我咋看他这么眼熟?”走过去仔细瞧了瞧,就笑出声:“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元公司经理呀,民营企业家!你不是有花不完的钱吗?你怎么也进来啦?”

    姜金元满脸伤痕,眼眶发青。他抹着嘴角的血水,眼冒金星看了刀疤脸一眼哀求说:“大爷,你能不能放过我一马?”

    “大哥,你认识他?”小二吃了一惊,凑上前问。

    刀疤脸瞪起凶恶的眼神:“认识,咋能不认识?他在外面穿西服、吃西餐,比咱爷们玩得浪。他有别墅、有汽车、有企业;小蜜,大姑娘也没少玩。我曾向他要点钱用用,硬是没给。这次掉进咱爷们手里,哈哈!兄弟们,是他破坏了规矩,什么也别说,先给我好好教训他一顿,快上!”

    众犯人围上去,使足了力气,对准姜金元一顿拳打脚踢。

    当电灯再亮,监控维修顺畅,姜金元已被打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吕壮白天看了一天书,整整一夜他躺在学院的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他想到仙子惨死的情景,尽管他当时只有五岁,失去妹妹的悲痛却重创了幼小的心灵。他那时对死的概念还不清楚,但明白仙子再也不会露出那天真稚气的笑容,再也不会亲昵地叫他哥哥,大姨杨娟永远失去了自己宝贝女儿,仙子再也不会依着爸爸吕星科、妈妈杨丽撒娇了。

    自从有了吕雪之后,他仿佛觉得仙子在吕雪身上复活了。吕雪的欢笑,吕雪的调皮,吕雪亲昵地叫哥哥,填补了仙子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喜欢吕雪,喜欢吕雪的天真活泼,他象喜欢仙子一样喜欢吕雪。吕雪也象仙子一样喜欢哥哥。

    自从妈妈对吕雪的态度突变后,吕壮又成了吕雪的保护神。吕雪在外面受了委屈,不再对妈妈说,而是对哥哥倾诉。他学会了安慰吕雪,有时甚至“两肋插刀”地去为吕雪报仇。当两小无猜的年龄过去之后,他对吕雪的兄妹情,逐渐转变成了男女之爱。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吕雪就是苇小季的女儿,就是当年那个杀害仙子坏蛋的女儿!

    他现在已无法回忆出照片上苇小季的模样,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加以描绘。可是无论他怎样想象,善良纯洁、妩媚动人的吕雪,与那凶恶残忍、满脸横肉的苇小季总是毫无共同之处。

    苇小季杀害仙子时,吕雪还是个婴儿。苇小季罪恶滔天,吕雪除了不幸,只有无辜。吕雪有这么一个残忍的父亲,并不是她的过失,而是更值得同情,更需要温暖,更需要他的爱。多么可怜的吕雪呀,怎么会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呢?苇小季怎么会是吕雪的生父呢?

    吕壮不明白,母亲杨丽为什么要把对苇小季的恨,转嫁到吕雪身上?而父亲吕星科竟然也持反对态度。吕雪与苇小季生活在一起不过几个月,而在他们吕家生活了将近十九年,吕雪应该完全属于他们吕家的人!

    无疑,他与吕雪的爱情乃至婚姻,必然会加深父母的痛苦,为人之子的他不能眼看着父母在痛苦中过一辈子!怎么办?放弃对吕雪的爱?可怜的吕雪将来谁会管?不,这是绝对做不到的!莫说感情上难分难舍,天理良心也不允许!

    至于母亲杨丽对他提及所谓的“遗传理论”他也不得不承认苇小季的遗传基因,可能对后人会产生影响。现在他在冷静思考之后,仍要重复那句话:宁可不要孩子,也要忠于自己的爱情!

    可是现实生活中,公民、家庭、血缘、养子养女、恋爱结婚、婚姻登记等等……这些父亲提出的法律字眼与法律关系也来敲打他的心肺,他对法律恐惧,也渐进对法律开始痴迷。

    吕壮在乱纷纷的思绪中,理清了自己的头绪,进一步想到的是今后怎么办。

    吕雪就是自己的妹妹,吕壮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才能使吕雪得到幸福。可是现在他才明白,吕雪生活在吕家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痛苦,无论对吕雪而言,还是对父亲、母亲而言。

    吕壮想起父亲开车追上来时说的那句话:“法定婚姻是否存在?你能断绝父子血脉关系吗?一旦你真的和吕雪结合了,你能丢下事业?你能丢下妈妈杨丽?她能丢下事业?她能放弃对爸爸、妈妈的爱?她会幸福么?”

    至今还蒙在鼓里的吕雪,还不知道自己是苇小季的女儿。只要她继续在吕家呆下去,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身世的。到那时,恐怕吕雪很难经受这份致命的打击,后果不堪设想呵!

    吕壮对父亲那最后的劝告,当时只有气愤,并没有仔细思量。眼下,他仍对父亲的话不无反感,但不得不承认此话也有法律道理。

    他想,要使吕雪不再在阴影下生活,唯一的选择是忍痛割爱,帮助吕雪寻找真正的幸福……当这念头闪电般跳进他的脑海时,一种巨大的痛苦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压来。一想到吕雪将离他而去,将成为别人的妻子,他那颗心就如刀绞般疼痛。不!他不能失去吕雪,吕雪是自己最好的妹妹,吕雪也不能失去他!绝不!绝对不能失去!

    纠结法律与道德?在吕壮的道德规范里,他不喜欢放荡不羁的女性,喜欢的是像吕雪那样人淡如菊,默默开花的女孩。吕壮不得不承认,吕雪,这个靓妹子,在他心目中己经很红,红得不像一朵开在隔壁邻居花园里的花,而是一朵迎空飞扬开在心上的鲜花。就像划空而过的一道红光,吕雪在他心中己经红到无法漠视,而不得不正视的一步。

    吕壮翻来覆去地思忖着,颠而倒之地肯定了,再否定。否定了,再肯定。这种矛盾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如此,反反复复恍恍惚惚地考虑了好几天,吕壮终于作出了决断:为了吕雪将来不受人家议论,为了吕雪终身的幸福,只有忍痛断情!

    吕壮到山东省青岛实习去了,一去好几个月没有音讯。

    每到周末,吕雪总会坐在那树林边的草地上翘盼吕壮归来。每当她思念吕壮时,坐在这里就觉得吕壮仿佛正沿着那条小路悄悄走来。

    她已经开始有些恨吕壮了?为什么连一封信也不给我写?

    她在想,将来就是吕壮回来了,我也不原谅他!

    漫长的暑假过去了,吕壮依然没有回家。

    吕雪到学校报到时,却发现信箱里有一封寄给自己的信。一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体,吕雪的心一阵狂跳。她赶快把这封信放在衣兜里。整整一个下午她都没看这封信,这是她有生第一次收到吕壮写来的信,不,应当说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一个男孩子写来的情信。吕雪的心里有些莫名地忐忑不安。

    信上的字,稍向右倾,但刚劲有力。

    亲爱的吕雪:

    来到美丽的青岛实习已经两个月了,一直没有给你写信,你一定生气了吧?其实,我给你写过很多信,只是都没有寄出而已。有些话,不是信中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了。我想见面时再向你当面解释。有一点你得相信,我一直在想念你,真的,好想好想!

    妹妹呀,你实际上不是可怜,你好可爰。

    我实习的工厂正在青岛市的海岸边。这里有许许多多鹅卵石。

    今天早晨,有一个年轻女子被海浪冲到岸上。她想跳海自尽,但海浪却把她送到岸上。这个昏死在海滩上的女子得救了。

    想死却死不了,这是耐人深思的。一个一心一意想死的人,却被某种力量所阻止,我以为这不能简单归结为事物的偶然性,而是有某种超乎寻常的巨大意志在操纵着这一切。从某种意义来说,冥冥中存在着一种比人的死亡更庄严的东西,存在这一种超越人的意志的力量!

    这件事,给人以非常巨大的启迪,我感到这两个多月来时时苦恼着我的一切忧虑,全都迎刃而解了。

    我知道,从今以后,除了死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把我们分开了。

    我把这封信寄到你的学校,我想你一定能收到的。如果寄到家里去,我怕你收不到。估计你一个星期之内能收到信。而且下个星期,我的实习也要结束了。一想到下个星期我们就会要见面了,我的心禁不住又是一阵狂跳。

    行前,我会给家里打电报通知具体日程的。

    纸短情长,就此搁笔,一切面谈!

    我们必须在法律与道德之间做一个选择。

    哥哥吕壮

    吕雪把信看了又看,信中有些地方她理会不清,她不明白吕壮的信中为何会有如此沉重的宿命意味,虽然这种深沉的内容与吕壮的性格很相符,但是它毕竟太深沉了一点,深沉得有点不像情书。可是,吕雪的心却被深深地震憾了,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我被领到这个家里来,也是由于某种超越人的意志的力量吗?”吕雪想知道是谁把她领来的。

    是谁把刚刚出生的我送给这个家庭的呢?大概不是父亲就是母亲。那么把自己抱到这个家里来的是杨丽还是吕星科呢?

    我被领到这个家里来,也许既不是生身父母的意志,也不是现在的爸爸妈妈的意志,而是某种超越人的意志的力量!

    吕雪想到“命运”这个词。

    吕雪拉开窗帘凝视窗外的天空。无数的星星眨着眼睛。吕雪感到惊奇,没想到天上有这么多星星。平常总是在树林旁边看星星,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星罗棋布的天空。想到这里,不知如何,吕雪又悲伤起来。

    其实,吕雪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吕壮长久不归的原因:爸爸和妈妈反对吕壮与自己相爱。这使得吕雪痛苦万分,吕壮也更是痛苦。

    一近家门,正如他的所料,在那边熟悉的草坡上,那夕阳下的身影使他百感交集,激动万分。

    吕雪也远远地发现了他。他们发疯似的在山坡上飞奔起来。不管高坑和低洼,不顾树丛和荆棘,他们只有唯一的希望,尽快投入对方的怀抱之中。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小,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剩下的是紧紧地拥抱,长时间的拥抱。仿佛一松开,就会永远地失去对方。没有言语,也不顾周围是否有人窥视,他们的感觉是一切都不复存在,唯有感情在紧贴的身体之间无声地传递,在幸福地荡漾。

    吕雪觉察到吕壮的面颊湿润润的。她抬头一看,发现吕壮正泪流满面。

    “吕壮,你哭了?”

    “不,我是高兴?”

    “面对现实,我们都成长了!”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终于松开了拥抱,兄妹俩顺着山坡信步往河边走去。当那相偎的身影渐渐远去时,树林中有一双痛苦而嫉恨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夕阳里,杨丽才悻悻地往家走去……

    吕壮和吕雪对此毫无觉察,他们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他们边走边谈,似乎想把积蓄了几个月的话语顷刻就讲完。

    “吕雪,我这么久没回家,也没有给你写信,你生我的气了吧……请你原谅。”

    吕雪打断吕壮的话说:“我不要听解释,也不要听你道歉。我只想知道,你爱不爱我……”

    “爱,我对你的爱从来就没有变过。”

    “这我就放心了。”

    吕雪把头靠在吕壮的胸口上,聆听着吕壮的心怦怦地跳动,“吕壮,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

    吕雪的无限眷恋之情,使非常感动。他坚定地说:“吕雪,我向你保证,除了死,任何东西休想将我们分开。”

    吕雪伸手堵住了吕壮的嘴:“吕壮,我不要你发这样的誓。你不是我的私有品,我也不是你的私有品。我只希望我们彼此以诚相待。如果我们以诚相见,仍无法避免分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也许就是吕雪这几个月痛苦思考的结论吧!

    “吕雪,你……”吕壮急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吕壮,难道不是这样,世上相爱的男女有多少对,可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能结合吗?有时候,分别也是为了爱,因为这有法律的约束。”

    吕壮没有想到比自己小了四岁的林吕雪竟能说出这样深刻的话。他在心里暗暗感叹吕雪的心比自己的心经历的磨难不知要多多少倍。

    “法律上没有规定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可以结婚呀?这个法律关系我们一定要研究透。可研究研究不知道我为什么对法律开始着迷了。”话虽这样说,吕壮的眼神却马上亮闪起来。

    “因为亲身经历,碰到法律这个拦路虎、大难题,我也开始学习法律来,在图书馆找来许多案例,这个月还买来几本法律书来看。眼前这事是不是找个律师咨洵一下?弄清楚再说,要不问问咱爸?”

    “那怎么行呀,那不是不打自招吗?我们兄妹自己先搞明白,法律伦理也困难,但靠自学成才吗?”

    “你说怎么办?”吕雪看着吕壮的眼睛,忽然问:“那天爸爸开车去送你,你们谈了些什么?”

    “没……没有谈什么。”吕壮慌乱地说。

    “不,你们父子好象吵过架,爸爸回来时脸色很难看。”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吗?”吕壮蓦然紧张起来,他担心父亲在盛怒之下泄露了吕雪出身的秘密。

    “爸爸回来就进房里去了,后来妈妈也进去了。妈妈出来后,脸色更可怕,我简直不敢看。”

    吕壮这才放下心来。他望着那夕阳中早早升起的月亮对吕雪说:“月亮快圆了,下星期五是你的生日。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是书还是装饰品?”吕雪问。

    吕壮过去送给吕雪的礼物,不是书籍就是胸针、手套、丝袜之类,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希望吕雪又聪明又漂亮。

    “是装饰品。”

    吕壮的样子显得很得意。吕雪看着吕壮那兴高采烈的劲儿,觉得今天的礼物可能不同寻常。

    其实,吕壮买的是一套精装法律入门图书和一枚蛋白石的戒指。他本来想把它作为订婚戒指送给吕雪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还是先把它作为生日礼物为好。

    “书是精神食粮,可以改变人,给人梦想。不过,装饰品五花八门,范围很广。”

    吕壮见吕雪很难猜中,心里更加得意。

    “那么分为上身和下身。是上身用的?”

    “对。”

    “上身又分为头部和胸部。是头上戴的?”

    “不对。”

    “胸前别的?”

    “不对。”

    “总不会是戒指吧……”吕雪的脸一下红了。

    “对了,正是戒指。这戒指没有化爸、妈一分钱,是我用劳动汗水挣来的。”

    吕壮把蛋宝石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在吕雪的手心。金色的夕照之中,戒指时而淡绿,时而粉红,不断发生微妙的变化。

    望着这枚戒指,吕雪的心头一股暖流在不断地涌动。涌动……

    可这只能在法律框架内的兄妹关系,吕雪不免有些酸楚。

    就在他们情意缠绵之际,杨丽在家里正生着闷气。接到吕壮今天下午回来的电话后,吕雪一出门,她就远远地盯上了。吕雪在那草坡上等待时,她也在树丛中耐心地等待。吕壮与吕雪那近乎疯狂的亲热劲,使得她又气又急又恨。特别是,吕壮数月不回,一回来,连家都不进,就和吕雪幽会去了,他们在商量什么?更叫她火上浇油。

    “妈妈,我回来了。”

    杨丽在深思中抬起头,发现吕壮和吕雪双双站在自己面前,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回家,没有故意先后错开。因为在他们看来,既然父母已经知道了,何必再躲躲闪闪。

    杨丽却认为这种双双而归,是在有意向她示威。她看着吕雪打扮得花枝招展,笑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感到十分恶心。哼,有什么可得意,简直像个狐狸精。连自己是杀人犯的孩子都不知道!多少年来,杨丽对吕雪的憎恶,甚至可以说是从生理上的憎恨,突然像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她直盯盯地看着吕雪,发现在这个假装纯真的躯壳里,不仅流着罪恶的血液,而且还有一个工于心计的罪恶灵魂。我们这些受害者多年来受尽痛苦的熬煎,而她却活得比谁都春风得意。不仅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一步一步地夺取了吕家的一切。呸!有我杨丽活着,你的阴谋诡计就休想得逞!永远休想!

    “妈妈,你怎么了,这样看着吕雪?”吕壮问。

    杨丽压住了心头的怒火。自从上次,吕星科与吕壮谈话后,吕壮数月不归,已经把他们急坏了,今天终于回来了,杨丽害怕再惹得吕壮生气。

    但与此同时,一个念头陡然闪过杨丽心头,连她自己也被这可怕的念头镇住了……深夜,吕星科、吕壮、还有吕雪相继睡了以后,杨丽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心里反复地思考着。

    知子莫如母。她了解吕壮的倔脾气,更已从吕星科那得知了吕壮强硬的态度,她知道不能再逼吕壮,否则会逼出事来的。看来,要斩断这段孽缘,只有在吕雪身上下功夫了。只有让吕雪激流勇退,自己主动离开吕壮!才能断了这兄妹情。可是怎么才能让吕雪自己离开吕壮呢?

    把吕雪出身的秘密告诉她!

    当然,这未免有些残忍。如果吕雪还是个小孩子,当然不能对她说,但是她已不是孩子了,连她自己都说是大人了,所以她应该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

    当然,这可能会给吕雪带来一些痛苦。可是,比起我们失去仙子的痛苦,比起我们这么多年来所忍受的痛苦,吕雪也应当尝一尝痛苦的滋味了。

    说不定,她还根本不会因此痛苦,反而会满不在乎地活下去。杨丽想起吕雪在中学毕业典礼上致答辞时曾经说过:“如果在一个想让你哭的人面前流泪,那就是失败。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笑,顽强地度过人生。”想到吕雪可能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后,仍然满不在乎,杨丽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想到这里,杨丽站起来,走进卧室。吕星科安静地睡着,听不见鼾声。杨丽以为他没有睡着,把台灯罩转过来,俯首一看,他确实已进入梦乡。

    哼,你躺下就能睡着;哼,你现在反倒没有什么烦恼。杨丽觉得只有自己在痛苦中煎熬,心里愤愤不平。她突然想起了吕壮。她唯一害怕的就

    是吕壮。如果他知道泄露了吕雪的出生秘密,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但是,吕雪天生不会告状,这使杨丽放心。

    外面好像起风,窗户哐当哐当地直响。风刮得就象那一天晚上失去仙子时一样惊心。杨丽的心头忽然感到异常的悲凉。

    杨丽伸手去捅吕星科胳膊窝儿,吕星科在熟睡中被弄醒了。他伸出长胳膊把照着自己的台灯拧到一边去。坐直了身子,猛然打了一个哈欠,一副被惊醒了的样子,接着就把左手放在太阳穴上开始上下揉捏。

    “吕星科,今天吕壮回来了,还没进家门,就和吕雪钻进树林去了……”杨丽摇了摇睡意朦胧的吕星科,十分着急说。

    “唉!”吕星科坐起来,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用手揉着太阳穴向杨丽说:“哦,从法律上讲,孩子们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段,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但是在行为上绝不能违背法律,违背社会公德。我们做家长的不能过分干预,只能是打打外围、旁敲侧击一下。不能采取暴力手段,横加干涉,否则酿成法律后果,不堪回首啊!你说是不是?啊……啊啊,关健是采取一个什么方式、方法进行诱导、引导呀!”

    吕星科话音刚落,有人“咣咣咣”敲门,一阵比一阵紧。

    吕星科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我就这么肯定,你去开门吧,我敢保证,又是姜眉秀来了!”

    从卫生间出来一看,果然是姜眉秀。吕星科系好睡衣,他想姜眉秀像被打劫似的敲门,天又这么晚了来敲门,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啦,看着脱了鞋坐在沙发上的姜眉秀愁眉苦脸的样子,吕星科就问姜眉秀,果不其然,姜眉秀一副痛苦的样子说他爸在看守所让犯人砸得鼻青脸忡,嘴角都给打豁了,这对于一个上岁数的男人怎么受得了,说完坐在沙发上声泪俱下哭起来。

    吕星科正端着空茶杯,从茶壶中向外倒茶水,欲给姜眉秀喝。他想缓解一下姜眉秀的情绪,听到这个消息,吕星科的手气得都有些颤抖,“姜眉秀,你提供的这个情况属实吗?”

    杨丽正拿一条干毛巾给姜眉秀擦眼泪,姜眉秀拨开她的手,泪眼朦胧向吕星科说道:“刚出狱的一个囚犯,他不能说假话,是他把消息传出来的。”

    吕星科听到这个消息,目瞪口呆,因气愤脱口而出,“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样事情发生?”要是平常司法机关管理疏漏、小的黑暗腐败,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姜金元是他代理案件的当事人,司法黑暗腐败己经杀到头上来,他不能不管了。这个事情说小是小,说大是大,但是今天撞到自己的枪口上就不能放任自流了。他翻开小电话本,就向市委书记李全高电话打进去,但是却是盲音。他就把电话打到市委值班室。值班秘书说,市委李书记与市长正在接侍外宾,让他一小时后再打电话来。

    吕星科想,这个市委书记李全高书记平时总有电话打给他,问长问短的,转着圈咨询一些法律问题,自己快成他本人的高级法律顾问啦,但却不给发薪水。市委书记李全高一再表示,只要吕星科找到他,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李书记头拱地也去办。可是自己从来没有事找过他,今天一有事却找不到他,但吕星科转念一想,外事活动无小事,因为自己承办案件上的事,找到通江市的一把手,是不是有些“拉大旗做虎皮”之嫌。吕星科“嗯嗯啊啊”与市委值班秘书周旋了一会,并没有说具体的事。

    放下电话,吕星科又开始翻电话本,他很快找到了管红玉的电话。接电话的公安局局长管红玉吃了一惊,听了大律师吕星科关于姜金元被打的叙述后,表态说:“如果你反映属实,我们公安局党委、纪检绝不手软,一定会严肃处理!”

    吕星科感觉管红玉有打官腔的嫌疑,就亮大了嗓门,眼睛因过分生气瞪得快冒出来,他又认真抗议道:“哦,管局长啊。国家《赔偿法》己经开始运作、实施了。你们有的干警素质不高,还按以前老规矩办,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不守法啦。如果他们再这样做下去,那也别怪我不客气啦!哪怕赔一块钱,或者赔五块钱,我也要代表当事人向你们索赔。别说我的当事人现在法院还没有定罪,即使人民法院定罪了,你们也不能这样残暴对待他,他是人,不是牲口。你们公安局个别办案干警这样对侍我的当事人,简直是没法不制造冤假错案!现在法学理论界提出一种毒树理论,我认为很有道理,想说给你听听:逼供是棵大毒树,靠逼供取得的审讯结果便是毒果,不能予以采信!而你们个别办案干警是怎么做的呢?进入网络时代的新世纪了,还在……还在整人!国家法律、法规明令禁止的审讯手段仍在大行其道!你难道就不问不管吗?”

    吕星科义正辞严,有理有据,压得公安局局长管红玉声音愈来愈低。吕星科也曾为市公安局当被告打过官司,管红玉知道吕星科在司法界的口碑是:坚持法律,注重事实,一身正气,刚强不阿。虽然都算学法律、搞法律、吃法律饭的法律人,但公安局许多干警、甚至连有些领导干部也很难做到。只好低了头。认了错,连连赔不是。

    姜眉秀还是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杨丽却乐了,她想到:现在社会治安不好,公安局有直接的责任。公安局局长让自己丈夫吕星科抓住了把炳,骂得,真是活该!她亲自用空杯倒了一杯热茶水放在吕星科手上。

    但还是公安局局长管红玉老于世故,他打了圆场说:“行啦,行啦,大律师吕星科你要带头告我的状,我老管就无地自容啦!公安局当被告己经不少次了,这一次无论你反映的对不对,我们都认输、认错!哎,大律师吕星科,我听人说,执著是一种沉迷,亦有人说是执著是一种固执。但孔子说:‘择善固执,有何不妥!’你这种固执就是对法律的忠诚,令人敬佩呀!不过,听老兄您的批评,我们有长进啊!我记得欠老兄你一顿酒,上次你替我们公安局打赢了官司,急急忙忙没来得及请你,我记得这笔帐!改天我拎着酒到你家赔不是,好不好?”

    杨丽更乐了,她给姜眉秀擦了一下眼泪说:“对呀,就让公安局局长给姜眉秀赔不是。”姜眉秀脸上泪珠就“哗啦啦”淌下来。

    吕星科“滋滋”喝了一口茶水,依然毫不客气,像法庭上被激活了似的,深打深究道:“哦,管局长,哈哈哈。还是你当大官的会说话,一会儿表扬我,一会儿挖苦我,还有糖衣炮弹在后面堵着呢。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请问一下,我们执法机关都不依法办案,那么依法治市、依法治国从何谈起呢?你是否想过这一个深层次的问题?眼下有人说你们公安局是大盖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并且人人都说你们公安局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我今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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