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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F浩今天过生日,他早就策划好了一天的活动。早上,他便与他的父亲,也就是他嘴中的老高,商量好了具体的行动方案,当然包括晚上在沁园春饭店请宿舍里的同学们吃饭。老高,也是豪爽大条的人,对于高?F浩的要求一概应允,并表示坚决照办。
问题就出在一条微信上,本来中午的课目是一家三口在一起过个生日,高?F浩和妈妈在家等着老高开车来接他们去华彩天地吃饭。十一点左右的时候,高?F浩收到了老高发来的微信:“宝贝,今天中午陪儿子过生日,我不能过来陪你去看车了。”随即,老高又撤回了微信。老高在外面偷人了!这是高?F浩的第一反应。他没有急于跟母亲汇报,只是在静候老高的下一步反应,可老高却没再发任何信息。那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且瞒着再说,静待时机揭开谜底,高?F浩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高镇定自若,妈妈温言细语,高?F浩撒娇卖萌,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很是开心。高?F浩一直想等着老高主动跟他说点啥,可老高就是按兵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正吃在高兴处,高?F浩故意让一个同学给他打了个电话,开开心心地接受着人家的生日祝福。突然生机没电了,当然是故意的,高?F浩借老高的手机继续通话,不一会儿佯装起身上卫生间,挂掉电话飞快地查找了老高的微信聊天记录。老高肯定没有想到儿子还有这一招,原始记录赫然在目。原来,这个叫“宝贝”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父亲公司的总会芸姨,是妈妈的表妹。太具有讽刺意义了,父亲竟然出轨了自家亲戚,高?F浩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他恨不得当场进去掀了桌子质问一番,但想到母亲一贯的处世风格,便只好强作欢颜地进屋还了手机,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吃过午饭后,高?F浩故意说想早点去学校温习一下功课,叫老高去送他,妈妈自己则回了家。路上,高?F浩终于憋不住心中的一股怒火,厉声质问道:“老高,我问你,你还是我们家里人吗?”老高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是错发的微信惹来了祸端,便也不再言语,只是说了一句:“儿子,有些事,你所看到的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眼见不一定为实。等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呵呵,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妈妈知道吗?”高?F浩已经出离愤怒,几近绝望,却又很是克制地控制着情绪。
“你妈妈知道的。其他你就不要多管了。”老高很是淡定自若的样子,似乎觉得这事稀松平常。
“你他妈的给我停车,老子想揍你。”高?F浩在车里咆哮起来,他看不惯老高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样吧,咱俩去那边蓝湾咖啡坐一会儿,听我慢慢跟你讲。”老高很是平静地说。
“行,我看你能讲出什么花来。”
父子俩在蓝湾咖啡馆坐下,还没待服务员过来招呼,高?F浩就迫不及待地“审讯”起来。
老高长叹了一声,才像细脖子酒瓶倒酒一样,一点一点地往外迸出话来。“本来这件事,我和你妈妈约定好了的,不准备告诉你。但你今天既然已经问到了,我想再瞒也瞒不住了,也来不及和你妈妈商量了,但自作主张地要告诉你了。咱们都是男人,有些事情也好沟通,我相信你。”
老高点了两杯咖啡,接着说:“对这个家而言,我是有愧的,这一点我要承认。但是我高天成这人不坏,只是想多要一个孩子,可你妈妈油盐不进,先是说有公职不能要,后来又说年龄大了没法要,生了没人带,不想再吃苦,反复推诿,就是不理我这一茬。好说歹说,你妈妈总算同意了我其中的一个方案,那就是跟我假离婚,这样既可保她的公职,又可以合法合规地生下一个孩子,我也找律师咨询过了,是行得通的。你妈妈同意了,离婚协议也签过了,我们实际上已经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可是,你妈一直怀不上,上医院一检查,是输卵管有问题,我也只好认命了。”
老高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我们办假离婚,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亲戚朋友,还有你都是不知道的,而且我们仍然是生活在一起。后来,你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故意问我要不要和别人生一个小孩,以满足我这个心愿。我没有回答愿意,也没有回答不愿意。这就导致有了后来我和你芸姨,这也是你妈一手策划的。”
“你倒是挺会编的呀,老高。你真应该改行去当编剧,那绝对是王牌。”高?F浩讽刺道,“自己出轨了,还装得如此无辜,我算是服了。”
老高坐在那里苦笑着,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些你妈迟早也会告诉你的。我跟你芸姨有了一个小孩,女孩,两岁了。我想回到咱们这个家庭来,可你妈妈不同意,她说离了就是离了,没有真离与假离。我现在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到家里,维护着我们幸福三口之家的样子。我也很累,良心上受谴责,家又回不了。”
“你就别在哪里假模假样的,我才不吃你这一套。”高?F浩冷冷地笑道。
说完,他突然有一种很受伤的感觉。同学们经常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原来爸爸妈妈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在演戏给他看,他竟然没有看出一点破绽来,不知道是太傻还是太天真,就这么容易被他们给欺骗了,而且还傻呵傻呵地陪着他们照着剧本演了这么多年。
老高坐在那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面对这个比自己长得还高的英俊帅气的儿子,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荒唐的闹剧。若说全是自己的错,可也有妻子的奇葩妙想促成;若说没有自己的错,却又是因为自己的坚持而导致最后的荒腔走板。秘密的揭晓,使自己在儿子面前的形象訇然倒塌,自此后,恐怕再无修复的机会了。一个男人,如果在儿女面前失去了威严和形象,就等于是被阉割了的太监,说出来的话都不硬气了。
尽管后来的节目照旧往下进行,高?F浩内心的波澜却一刻也没有止息过。他没有给妈妈发信息,是害怕去揭妈妈的伤疤。他知道,这个问题的解决还需要靠他自己,他必须得维护正义,严惩老高这个刽子手。
两人回到宿舍,高?F浩又迅速恢复了笑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令陈冬不禁佩服,他就像是有一个切换器,很快就从一个频道切换到了另一个频道,无须半点过渡。
半夜,陈冬从梦中醒来,看到月亮溶溶地透过窗纱照了进来,这是他到了县城后第二次这么用心地欣赏月亮了。这时,他似乎听到鲁昊床上有悉悉索索之声,似乎还有喁喁私语。只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一会儿翻身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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