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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相遇相知
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标志就是遇到那个让他成长的女人。
常国和与与许连芝相识于窑厂,不过一开始,他们却是以姐弟相称。
许连芝比常国河大三岁,跟常国和是同乡,老家相隔几十公里,然而却在这上千公里外相识。
命运的安排,总是这么的奇妙。
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不过他俩倒是没有抱金砖,抱的的是窑厂里的石砖。
那天,常国和刚刚在结束了包田以后,收拾心情到窑厂上班。
刚忙活了一个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偶然听到几个姑娘,聚在一起说话,最令他惊奇的是,这些姑娘们说的竟然是老家的土话。
乡音就在身旁,常国和第一次发现,这种声音是如此的美妙。人在他乡,最触动心肠的莫过于突然听到熟悉的口音,熟悉的说话方式。
或许便是因为乡音的原因,让他感觉男女之间的距离感没有那么明显了。
因为腼腆,他几经犹豫。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中间有个姑娘注意到了他,朝他投以微笑,那个人就是许连芝。
为此,他鼓足了勇气,默默的探步上前。
“你几个是哪人,说的是太湖话?”
虽然鼓足勇气上去了,但他还是害羞,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那三个聚在一起的姑娘,一听到这话,瞬间也热闹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比较大胆,主动站了起来,伸出手。
“你也是太湖人,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老家的。”
这个姑娘叫李娇娥,个子小小的,笑容灿烂,一双眼睛细长细长的。
常国和低着头,看到姑娘小小的脚就有点发怯的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在他的观念里,男生和女生不能靠的那么近,最关键的是他身旁没有人,只有自己一个,显得有些没底气。
李娇娥看到常国和这边羞怯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笑吟吟的道:“你咋这么害羞呢,跟个大姑娘似的。”
“好了娇,别欺负别人。”
这时候许连芝,上前打圆场。她主动给常国和说了自己的名字并问起了他。许连芝是年纪最大的那个,所以最为成熟。
她的声音令人感到踏实,常国和的羞怯顿时消减大半。
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许连芝热情的邀请他一起坐过来,正好在吃饭,她看到常国和的饭盒里只有两个馒头,连咸菜都没有,便主动把自己的菜分给了常国和一半。
还带来了家乡的腐乳。
“这个腐乳是我嫂子做的,可好吃了,你尝尝看。”许连芝边说边笑,让常国和感觉到非常的亲切。
他本想拒绝,不好意思收别人的东西。但许连芝已经把菜夹了过来,那菜很香,他闻着就馋得口水直流。
“那谢谢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常国和感谢的道。
许连芝一听,捂嘴一笑道:“好好,等你有钱了再说。”
“太好了,那我也要吃。”身旁的李娇娥兴奋的拍起了手,常国和便笑说,也请。
说话时,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另一个默默吃着饭不说话的姑娘。
只见那姑娘,茂密的头发如同垂瀑,黑亮黑亮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她模样姣好,眼眸清亮,虽然做着脏活,可是脸却保持的特别干净。还有那高挑的身段,足足比旁边许连芝高出半个头,更不用说最娇小的李娇娥。这位姑娘叫黄梦露,她的名字也非常好听。
看到她就让常国和想起了张顺水,在离开山东那段时间,常国和不是没有想起,每当夜晚睡不着,辗转反侧之际,总会念起那笑靥如花,那眉目如画。
只是他自知配不上,心里有某种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自卑感作祟。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无法遏制。
而眼前的黄梦露更加符合常国和从小憧憬的那个人的样子。她穿着工服,一身整洁,虽然朴素,但美没有沦陷。
在互相不知性格等等条件之下,往往度入眼眸的,最是吸引人。一眼所见,并让常国和心头小鹿重新有了活力,扑通扑通的,似乎要闯出心房,但是先在心房里就撞晕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常国和与许连芝和李娇娥相谈甚欢。但跟内心里喜欢的黄梦露却没有什么交流。黄梦露是个腼腆的姑娘,常国和喜欢她,最喜欢的人,总是会很紧张,总是小心翼翼,总是自然而然的保持距离。
人在他乡,与同乡的人总是能快速联系起来,他们又是在同一家窑厂里,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了。
每天到了中午,晚上,他们就聚在一起吃饭。有的时候放假,还会约着一起出去玩。
许连芝的姐妹淘三人组就这样接纳了一个异性。常国和融入在其中,也甚为开心。为此还经常得到一些其他工友羡慕的眼神。
常常有工友激动的来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和女孩子搭上话。
常国和突然间受到一众青年工友的崇拜,不由自主的得瑟起来,往往告诉他们,靠的是人格魅力。这个词他还是从三哥那里学来的,总算派到了用场。
得到这个答案,往往付诸一笑,其他的工友们也没有追着问到底。
而常国和享受着与她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无时无刻都期待着找她们。几个青涩男女,靠着同乡的情谊距离越发亲近。
在逐渐熟悉之后,渐渐的常国和的心思被女生们洞穿了。许连芝和李娇娥发现常国和特别注意黄梦露,经常名义上给三个人带好吃的,但每次都把最好的分给黄梦露。而且每次,他都不好意思跟黄梦露说话,这一点特别明显。
女孩子们都是敏感的,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对黄梦露的特别。而且黄梦露长得很漂亮,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但常国和自己后知后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还一如平常那般,省吃俭用的,攒钱买好吃的,往他们那里送。
时间一长,姑娘们都吃胖了。
约莫七月里,真是酷暑难耐的时候,黄梦露耐不住烈日,做工的时候中暑了。
许连芝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给了常国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常国和简直就像疯了一样,立刻帮忙把黄梦露送去医院工作,直接放下。
那几天他忙前忙后,又是买饭又是递水,简直就像伺候祖宗一样。弄的许连芝和李娇娥反而没事可做,两人也乐意给他们一点独处的空间。
原本是大好的机会,可是常国和压根就没有那种思想。
他之所以如此紧张,源自于他的小姐姐。
那时候他还小,印象当中的姐姐是一个手脚特别麻利,对自己比母亲,还像母亲的好姐姐。那时候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姐姐打理,她本来应该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她长得特别好看,村里很多同岁的男生,相中她。可命运不恩美人,姐姐就是败倒在酷暑下。
本来早早就能发现迹象,可是这个姐姐比自己还倔强,分明身体不舒服了,却还要强撑着。这一撑,生死两隔。
这是常国和一生的遗憾,一生都难以忘却。
所以在得知黄梦璐中暑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放下了所有的事情,闷头冲过去,然后忙前忙后几天。那几天他想的是黄梦露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还想着那个离开人世的姐姐。
经过他的照顾,黄梦露的身体逐渐恢复了。这也是个倔强的女人,初先也是强撑着,生怕花钱。所幸姐妹俩发现的早,而城里的医院也有相应的治疗手段,不像当时常姐姐本就发现的晚了,还没有得到正确的治疗。
出院那天,常国和如释重负。他比黄梦露更激动,好像当事人是自己似的。
这一举动深深的感染了许连芝和李娇娥,这样温柔细心的男人,总是最得到女生喜爱的。
常国和的贴心之举非常加分,许连芝和李娇娥一合计,决定要帮助他。
那天回去以后,许连芝便单独把常国和叫了出来。
他把常国和叫到人比较少的河边,享受暖风从河的对岸吹来。
“姐,单独把我叫过来莫是事啊?”
两人立在河边,常国和还没反应过来。
许连芝捂嘴轻笑,干咳一声,润了润嗓子。
“咳咳,那个……老弟呀,你觉得黄梦露长得好看不?”
这种事,要直接说出来也难以启齿,所以许连芝拐了个弯。
常国和一听,顿时面红如枣,呼吸变急。
“啊……你讲莫是啊。怎么突然讲起了这个。”
“还不承认,我和娇都晓得了,你喜欢黄梦露是不是。”见常国和这个反应,许连芝当即直接说了出来。
常国和顿时感觉一口气堵住了嗓子眼,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没有的事,你可别瞎说呀。”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比起当初被张顺风戳穿,自己喜欢张顺水的时候,还要紧张。
见他不承认,许连芝也不着急。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决定要好好调戏一下这个小老弟。
“这样啊,本来我们想着,梦露也到年纪了,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着,然后看你这个人还不错,所以想把她介绍给你。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咯,我听说二厂的李中华对她有意思,那家伙长得还挺帅的,还是介绍给他吧。”
说着,许连芝做出了要走的架势。
常国和顿时就急了,急得直跳脚。
“你什么眼神,就那老李,长着一张窝瓜脸,20岁看上去跟40岁似的,好看哪里去了。”
他的表现正是许连芝要的,见他急了,许连芝更是兴致盎然。
“哦,那个李中华不行的话,三厂那个张大顺也不错,我听说他家里挺有钱的,他父母好像是公务员吧。”
常国和更不服气了,厉声道:“你可俗,有钱能莫样,我听说那家伙可花了,前一阵还在隔壁厂子里,找了个对象,隔了几天就没了影了,这种人不靠谱的。”
“这个也不行啊,那你说机械厂那个陈锋咋样,长的好吧,家里条件也不错,听说他为人也很正直。”许连芝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常国和吃鳖的样子让她越发有兴趣。
说起这个陈峰,常国和顿时哑然无语。
憋了半天之后,常国和红着脸大声叫道:“他不喜欢女人。”
“啊?”
许连芝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反应过来之后,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常国和顿觉失言,涨红了脸,显得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也是急了。
许连芝合计一下,不跟他玩闹了。
“你就承认吧,你喜欢她对吗?”
到了这个地步,常国和终于反应过来,心知这个姐姐已经发现自己的小秘密。红着脸,默默的点了点头。
许连芝便道:“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帮你。”
“你这不是占我便宜嘛!”常国和老大的不情愿了。
于是许连芝假装要走,嘴里说着:“你要是不叫,姐们儿就把她介绍给陈峰了。”
“别别,你可别。”常国和连忙阻止,他对这个同样优秀的男人颇有危机感。
心下一阵凌乱,感觉到自己被吃得死死的。他一时没了办法,只得认怂。
“好姐姐……”
“诶,乖老弟,那接下来你就听我的吧。”许连芝大为畅快,一颗红娘瘾得到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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