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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的离开,让常国和心里也不好受。其实从一开始他本身就担心二哥到来会产生矛盾,事实证明,猜测是对的。对于家里这几个兄弟的了解,常国和比王仁贵更清楚很多。
只是常国地如今离开压力也是巨大,家里的两个孩子先后都已经开始上初中,以后面临着供两个孩子上学,不免还得继续操劳。四十岁了,不再年轻了。
可是这些说也没法说,一切都只能放在心上。
家里的四兄弟里,交集最少的莫过于大哥常国天。常国天活的相对比较洒脱一些,一向都没有来掺和公司的事儿。但据说老大在家里现在很飘,逢人就说我们家有小汽车了,嘿,牛逼吧。
这种话传回来,叫人哭笑不得。
却说这半年来,生意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会顺利下去,甚至还呈现不断下滑的趋势,只是这个趋势还不是很明显。
在此期间,他突然接到了家里老大来的电话。
电话里,常国天哭哭啼啼的道:“嫡佬啊,我不想活了。”
“怎么了?”常国和一接电话,顿时有些发懵,心里不由紧张起来,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妈身体不好?”
“不是不是,跟她老人家有莫关系。”常国天回答的很果断,常国和一想也是,老大才不会对老母亲那么上心。
松了口气,常国和连忙又问到底怎么了。
常国天这才哭哭啼啼的回答道:“我家那小子居然敢动手打我。”
“什么?翻了天了!才多大一点就敢打老子了,以后怎么得了!”常国和一听发怒了,紧接着也不顾自己是个弟弟,狠声道:“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那样宠着,我早就说了早晚要出事要出事你不听,好嘛,现在就敢打老子了,以后还得了。”
“嫡佬啊,你莫讲了。我现在都不想活了,你说这个孩怎么会这样。”常国天哭诉道,对于常国和的批评他也不反驳,如今常国和在家里的话语权很重,回到老家老大老二都得听。
常国和依旧愤愤,始终指责的是老大以前太宠着,不过现在说这话也已经晚了。老大打这个电话过来无非也就是牢骚牢骚,心里的委屈不跟自家兄弟说,还能找谁。
挂断电话常国和始终不能平静,赶巧常先哼着歌高高兴兴的回家。推开门父子俩正好对视一眼,常国和愤怒的目光顿时柔和下来,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立刻招揽过来。
常先放下书包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常国和就说起了老大家里的事,常先反应的很激动,气愤的嘟着嘴道:“这也太过分了吧,连老爸都敢打。”
“那你以后会不会打我呀。”常国和故意这么问。
只见常先气的小脸通红,生气的说:“哼,我才不会呢。你别这么说,我生气了。”
“哈哈,知道你不会,玩你的电脑去,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常国和略微轻松了些,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儿子肯定不会那样。自己尽管一直都很忙,长时间都顾不上他。但这小子一直让人省心,三年级就会自己做饭,通常出差几天留他一个人在家也能照顾好自己,学习也能保持好。
这是在那个事事不顺的岁月里,唯一能让常国和感到安慰的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正好是考完试的时候。常国和惦记着老大家那小子中考,也不知道这个调皮灯笼考的怎么样。
常国和知道这调皮灯笼成绩不好,可作为长辈,总要抱着好的期盼。
等待到了成绩出来的那天,他就主动打了个电话回去。一接通电话,老大那边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高中是没希望了。”
常国和倒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于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送到黄山那边那个技校去呗。”
“那怎么能行,那不是把孩子给毁了。那个技校你又不是不知道,乱的很。常道庚这小子是个什么你这当老子的不是不清楚,不说他只会窝里横,到时候被人欺负,跟着学坏了怎么整。正是最容易学坏的时候,送去那边你也想得出来。”
提前常国和早就看过,得知了一些情况。通过上网查到的,远远比常国天这个当老子的更清楚。
常国天也很无奈,苦涩的道:“这不是莫法子了嘛,总要学点东西。”
“学学学,那里能学到个鬼。要是自制力强一点的还好说,就常道庚这样,肯定不行的。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管都管不住。要学东西到我这里来,我给他送到我朋友那里学机修,总能混口饭吃。”常国和咬牙道。
常国天顿时心动,但又有一些犹豫起来:“职高好歹也是职高,不然只有个初中毕业,以后不行啊。”
“能强到哪里去,要是考上高中还好说,或者上个好一点的,离家里近一点的。黄山那边那个你就是花一堆钱没用,什么莫讲了,让他在家给我老实点,我明天就过去接他。”常国和做出决定。
常国天愣神道:“那也太快了吧。”
“快莫事,还想借着这个暑假玩呢,已经玩疯了吧。早点出来忙也好,给家里减少点压力。不讲了,就这样。”
常国和一口定下,他对于这大侄子的事颇为上心。而常国天那边回头一想也是,回去一问常道庚,常道庚想反对也反对不了。
第二天常国和就开车带着常先回去把常道庚接了过来,常道庚在家不怕父亲,但却怕这个嫡大。少年人也知道嫡大是为了自己好,是以乖乖的就跟着去了。
当天不做修整,常国和又直接回绍兴。本身就是抛下工作回的老家,一刻也耽误不得。
在回去的路上,常国和就说起了常道庚打老子的事。常道庚低着头,不敢吱声,显得有些害怕。
见状,常国和忍不住笑起来道:“你也就会窝里横,别给我怂,你连打老子的本事都有,还怂莫事啊。”
“嫡大,我也不想。那会子到了那个节骨眼上,太气人了你知道吧。”常道庚忙作解释。
“我认识你老子比你久得多,他是个什么人我也清楚。但有一点,你这个当儿子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对他老人家动手。你老子都快五十了,还天天喝酒,你也不想想。气死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些话说的常道庚抬不起头,坐在后座上紧张坏了。
常国和看到侄子这个样,也不忍心继续批评,转口道:“好了,你也莫放在心上了。以后我给你找师傅带你,肯定不能像你老子那样宠着你。我会跟他说,不行直接动手捶,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额……好。”常道庚默默地应下了。
常国和一看,又道:“你这小子从小就聪明,学东西也快,就是太贪玩了。不过也不能怪你,要怪就得怪你老子,从小宠的没得边。你小时候我就跟他说不能这么宠,不听我的,现在后悔了吧。哼哼,好在现在你呀年纪还小,还掰的过来。你也莫怪嫡大对你狠,不打不成才知道吧。”
“知道。”常道庚表现得老老实实的,常国和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不禁心想,孩子嘛本来就是这样,尤其男孩子,不能太宠了。
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调皮,这个大侄子简直就是翻版的自己。是以,他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大侄子就这样下去变成一个败家子,家里也没什么可以让他败的。
就这样回到了绍兴,亲自待了几天后,送到了一个朋友那边。那朋友正好管一个针坊厂,是一个熟练地机修工。常国和就让他跟着朋友,学机修的手艺。
当然,学机修除了能学到一门手艺外,以后也能帮的上忙。常国和有一个想法,以后也要弄一个针纺厂,生意给别人做也是做,不如自己做的。想着前几年跟张朝阳合作,人家就是靠着王仁贵的单子,现在发展的比上海公司那边还要好不少。
老一辈的没有合起来,常国和就想把这些遗憾通过年轻一辈的弥补。常道庚也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被宠坏了而已。
刚送到朋友那边时,常国和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偶尔顺路就过去看一看。
只见常道庚果然聪明,学起来很快。师傅带着先让他做起了挡车的事,没过多久就已经差不多熟练了。对此,常国和十分满意。
不过这小子也不省心,又过了一段时间犯了一个大错。从常道庚师傅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晚上,正准备吃晚饭。结果一接到电话,常国和连饭也不吃,气呼呼的就冲了过去。
一到地方就把常道庚抽了出来,常道庚害怕极了,哭哭啼啼的承认错误。
但常国和很愤怒,把他带到办公室里,直接厉声喝道:“给我站那儿,错了就是错了,挨打要立正。我不知道你大打过你没有,但今天我这个做嫡大的必须得狠一狠了,不然你不长记性。你现在才十七岁还能管,以后再大了要还是这个样,我就不管了,你知道吗?”
或者,常国和一把抽出皮带。
边上的师傅和其他人看到后纷纷上手阻止,师傅道:“好了好了,人都会犯错,他知道错了就好。我跟你打电话就是让你知道而已,可不是偷偷打小报告啊。”
“你别说了,犯这么大的错,不打他不长记性。今天我要你们都看着,他知道丢人了,以后就会克制自己。但这事你们不要外传,他也要脸,在同龄人面前更点面子。”常国和补充道。
师傅一看他这么坚持,也不好再阻止了。
这一夜,风声呼号,凄厉的惨叫在几乎将办公室的玻璃震碎。常道庚哭着不断喊知道错了,但常国和没有停手,皮带一下一下的挥打,实际上更多的打在墙上,真要下狠手,他还是不忍心。不像当年母亲打自己,桐油鞭子抽起来可不手软。
靠着墙壁的帮忙,皮带很快抽断。常国和顺势这才停手,眼神冷酷的瞪过去,狠厉的道:“知道错了没有?以后还会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
“不敢了,不会了。”蹲在墙角的常道庚瑟瑟发抖的回答道。
常国和这才松下一口气,严厉的道:“我不想再听到下一次。”
说完,他把常道庚师傅交出来,给对方塞了包烟,陪着小心道:“这回麻烦你们了,以后还是要严格一点对他。”
“是是是,你别操心太多,我会的。”常道庚的师傅被常国和震慑住,原本在电话里还气势汹汹的说不要常道庚了,这下这些话哪里还能开得了口。
至于具体的错误,常国和决定压下,对谁也不声张。谁年轻时没有犯过错呢,孩子还能悔改。别人不该知道的太多,就没必要讲出去。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倾盆大雨,仿佛老天悲泣而哭。常国和心里也不好受,往往做长辈的出手打晚辈也不是为了发泄,诸多不得已罢了。常国和本身并不赞成棍棒教育,单只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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