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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国和很羡慕张朝阳,他刚到绍兴就去找了以前的朋友,得知张朝阳现在发展的已经很好,换了豪车住上别墅,身价好几千万。厂里的生意源源不断,机器将近百台。
这样让他有了信心,张朝阳当初也就是跟自己现在差不多大的年纪,那时候的盘子也不大,与自己差不多。再说人脉,大抵都是相同的。唯一不一样的是,那时候生意好,王仁贵那边的单子很多,是个香饽饽。而现在,生意已经没有那时候那么顺利了。
回到绍兴,这个熟悉的地方。离开的几年魂萦梦绕,再次回归,就连绍兴县都已经变成了柯桥区。当年开玩笑的说柯桥当年就是一个小村子,后来发展的那么好,说不定以后会变成一个市。这玩笑话,似乎都在逐步成型。
才不过短短的几年,变化可谓是极大。离开时还在挖地基的地方,如今都已经建起了高楼。柯桥变得像当时第一次看到上海一样。
常国和无限感慨,新中国发展的速度谁能想象到。以前看到外国人甚至有一点紧张,感觉比不过人家。但经过这些年,常国和对自己有了信心,更对自己的身份增添信心,我们从不差于人,我们自古以来就不差于人。
刚刚回去的那几天没时间到处走走看看,他先将厂子收拾起来。这个摊子是顾立春的弟弟顾立夏拉起来的,但是这几年没弄好,留下来的摊子只有几台老旧的小圆机。厂房也只是租在福全一个老板的老房子里,空间很小。
常国和把常道庚拉了过来,请了几个员工,重新创业的基础就这么渐渐地成型。
这一年,常国和已经三十七岁了。从1988年出门,那时只是一个半大小子,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在二十多三十岁的黄金岁月里享受过成功的味道。但又在最巅峰的时候猛然坠地,颓废了几年宝贵的时光。
随着上海那边第一个单子发过来,工厂开始正常运转。如今负责跟单的王培元也住过来,这几年他一直都在跟着一起忙,83年出生的王培元到现在也已经将近三十,没了当年那青涩,但对常国和依旧尊重。可是在尊重的同时,王培元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在做事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言听计从,总是有自己的计较。
常国和想用自己的经验好好地跟他沟通,但是王培元也学会了固执己见,倔的很。就算表面应承了,私下里却依旧如故。于是几次下来,两人也时远时近。
一段时间下来,常国和感到有些有心无力,还记得刚刚创业那会儿借着大好的政策,兄弟俩更是拧成了一股绳团结一心的做,这才将公司忙好。而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私心,相互不信任,越做越困难。
没过多久,常国地也过来看了看。不过他没想再回来做,只是忙里偷闲,看看兄弟。
常国地回到了工地做他的木匠,靠着勤劳的双手,一个钉子一个钉子的敲出血汗钱,供起两个孩子念书。两个孩子都上了县城里的重点高中。
常国和对此十分羡慕,常先那边还闹着高中都不愿意上了。
两人交谈起来说起这几年的遭遇,常国地一边抽着烟,一边笑嘻嘻的眯起了眼说:“早就可以预见了,老三总是考虑一个人做,又是当统帅又是当先锋,对谁都不信任。别说我了,就连你都不行。这样能做的好个屁,他再厉害能一个人当几个人的用啊。而且那段时间你们都很飘,觉得已经成功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说的也不是马后炮,当年我就讲过。”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当时谁也没想到会那么惨。好不容易把07年的窟窿填上,谁知道又来了一个金融危机,生意真的难做。”常国和无奈的回道。
常国地冷哼一声,站起来说:“本来早就能准备的,生意本来就是这样,谁能一帆风顺。富的时候多做点算计,不要太单纯的相信人,也不要对自己太自负。要我说,08年本来咱熬不过去?要是早听了我的,就算歇一年都没问题,何况不是还有那么几家么,保个本不就行了。老三的能力这点毋庸置疑,那种情况下没破产还能做起来确实也不容易,但本来能够好的。”
对于王仁贵的能力,常国地到如今也不否认。虽然他离开的时候,带着的是一肚子的怨愤。
两兄弟许久未见,再见面时,前世的冤家似乎都化解了旧怨。常国和尊敬这个兄长,常国地也收敛了当年的脾气,成日笑脸盈盈。自从高血压发作一次以后,常国地就看的开了,身体是自己的,脾气得压住。人一直都是在修行,个中收获皆属于自己。
两兄弟说起以往,都有很多话说。批判起来头头是道,也算是发泄一肚子的埋怨。
常国和气呼呼的说:“那时候让你在上海带着不就是想让你时不时地点醒老三么,谁知道你一点作用都不起,以前在家对我的脾气怎么拿不出来。”
常国地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那能一样?我虽然年纪大一点,但人家有文化,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能打。说过几次没用,平时在那里看着就窝火。想找点实际的事情做做也找不到,成天也就是收拾收拾仓库。”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不愿意管。”常国和说穿他的心思,常国地嘿笑道:“不想费那么多心,从十八岁开始就一直当家操心,早就累了。有个知识分子顶着,我干嘛管那么多,能给我分多少钱。”
“钱钱钱就知道个钱,那时候就为了几块钱的资料费害得我不念书小小年纪跑出来,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
话说到当口,回忆拉长。常国和多少年来都没说过的话,在这时终于诉了出来。但其中没有埋怨,只是回忆而已。
常国地心里清楚,他如今也能坦然接受了。微微一叹,他承认自己的错误,道:“那时候脾气确实冲,其实钱我都准备了,就是不知道怎么给你。你这小子也犟得很,稍微服个软不就好了。”
“你了解我的性格,宁死不屈的。”常国和开玩笑似的说道。
常国地回之一笑,指着他道:“你啊你,天生就是个倔驴。这一点,还不都是遗传的老爷子。不过老爷子的本事,我们几个没有一个人继承到。哪怕有一个继承到了,咱们家也早就好了。”
说到老爷子,常国和心里还有些悲楚。多少年过去了,还是忘不掉十九岁那年疯了似的回家,看到老爷子躺在床上那虚弱的模样。那份伤感随着年月渐渐淡去,以另外的形式萦绕着,发酵出像酒一样的香醇。
常国地微微一叹,望着常国和现在这个简陋的摊子说道:“我现在也帮不了你,家里还有两个念书的,我怎么的也得把他们养到上大学。上完大学以后就不用管了,谁他们去。到时候要是有空,我过来帮你。”
“到时候给你安排点清闲的事情,一大把岁数了,这毛油钉也磕不了多久咯。”常国和玩笑道。
“嘿嘿。”常国地感慨的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道:“还是能敲几年,我家那两个不就是这样敲出来的。虽然累,但很踏实。”
两兄弟就这样化解了干戈,感情渐好。甚至两人都想象不到以前为什么说不上两句话就吵吵,那样真的有意思吗?
常国地待了几天就闲不住,重又回到上海的工地干活去了。家里的几个兄弟其实都是劳碌命,命最好的莫过于老大,出生时家里就他一个,爹娘都把最好的给他,长大以后早早地分家出去,当家的任务给了老二,再后来也一直都在家里不出门,小酒喝着到处转悠。因为常道庚的缘故,经常打个电话过来,顺便也让常国和说上两句。这件事本身是个好事,可却也让常国和感到苦恼。
这老大酒瘾越来越深,一喝完酒就发酒疯,时不时地唠叨抱怨,弄得常道庚总是憋屈的很,甚至影响到工作。常国和弄得一肚子的火,本来事事不顺,这一弄又是个大问题。
再次创业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处境比跟王仁贵那时候刚开始还要艰难。
第一年勉强支撑下去,到了第二年,常先初中毕业了。毕业前他就坚定地说不上高中,随随便便的考完试就来到了绍兴带着好兄弟李斌一起。
常国和那几天都睡不好觉,想起以前经常与王仁贵争执以后大学去复旦还是浙大,似乎想想都觉得好笑。他心里感到十分的愧疚,若不是自己太颓废,也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影响到孩子。
常先一如他当初那样倔强,做好了决定就不打算改。常国和很艰难的才接受这个现实,告诉常先如果真觉的想要出来干活不读书了,那就得先学会一个星期不睡觉。
常先坚持到第二天就没受住,在办公室打了个地铺就睡着了。
几天过后,查到了分数。别说,常先就算那时候成天跟人疯,中考成绩却还能达到六百多,足够上高中的。一起来的,从小学六年级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李斌就只考了两百多。
本来以为成绩会很差,没想到还是能上高中。常国和那失望的心又重燃起来,跟常先商量着要不还是读书吧,普通高中也没关系。
他不坚持以前一直强调的不上重点高中就不读了的话,那些都是虚的。
常先却坚定地说不念,还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要是想念就不会故意做错几道题了,上个普通高中有啥意思,这几年我努力点能赚到钱更好。”
这话让常国和很伤心,他无力争执,心中更是愧疚。感觉是自己给常先带来了不好的观念。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王仁贵交代,王仁贵一听就坐不住了,当即骂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去念书,高中怎么都得上,要不然以后能有什么出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得带他去念。”
常国和又被骂了一顿,属实无奈。第二天哭哭啼啼的找常先承认错误,好说歹说一大堆。常先不忍心,最后还是答应了。
报名那天王仁贵特意从上海赶过去,带着一万的现金给交了报名费。说来也是令人哭笑不得,最终分数还是差一分达到录取的要求,只能以三限生的身份进去。
但不管如何,常先这边终于稳下来,常国和自己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磕磕绊绊又是一年,生意虽不算好,但也不是很糟糕,至少朝着向上的趋势在走。可这时候要命的波折,又来展现它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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