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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尹擎歌竟然是秒回，云溯看着她发来的“好”，终于觉得三魂七魄都归位了——
她是在乎自己的。
给她时间，也给自己时间，重新整理两个人的感情，或许对他们都好。
云洄一直在家里忐忑不安，她腿伤了没办法出门，只能烦躁地一遍遍看一眼手机，幸好云母今天去老姐妹家玩去了不在，要不然这些理不清的过往，都会被云母翻出来。
直到云溯回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当她看到云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又揪了起来。
“哥？你们……”
“洄洄……我说了实话……擎擎说，让我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
“擎擎今天去医院……是去检查身体的……”
“她一直担心自己流过产伤了身体，怕没法再有孩子，她觉得对我不公平，所以去医院检查……”
“她说她做好了所有和我走下去的准备……”
“我太混蛋了，洄洄，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哪怕当时她不理我，我也能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可是现在……”
“洄洄你能明白吗，真的拥有了，才会患得患失，我真的离不开她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洄洄，我不知道怎么办……”
云洄怔怔地看着云溯，这样的哥哥，她觉得太过陌生。
她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爸爸妈妈都对她娇惯得紧，大她五岁的云溯更是把宠溺发挥到了极致。从她有印象开始，家里虽然请了保姆，但她的饭菜，从来都是云溯给她做。小学五年，有四年时间，都是云溯带着她上学放学。云溯对她而言，是任性时永远会包容她的怀抱，是害怕时随时可以躲藏的避风港，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伞，是爸爸因为太忙缺失了她大部分成长时，为她填满空缺、牵着她走过灿烂和黑暗的手。
从小到大，她闯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祸，从没想过，那个看起来永远自信、阳光、坚不可摧的哥哥，会在某一天因为她的无心之举，脆弱到溃不成军。
她从前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交过很多男朋友，走肾的不少，走心的却不多，而真正爱上一个人，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她看过别人爱的天崩地裂，都仿佛是在看一本好笑的小说。
但是看到哥哥，她终于相信，爱情，真的可以伤人入骨、引人入魔。
云洄看着云溯落寞的上楼，没有说话。
哥，是时候，换我来保护你了。
第二天是周六，尹擎歌调休。整整一个晚上没怎么睡觉的她，补眠补到中午，却还是没挡住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的叹了口气，
“尹擎歌啊，你矫情什么呢？”
“云溯其实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啊，如果他骗你说自己也刚刚知道，是不是你就不生气了？”
“什么时候开始，对感情这么洁癖了……”
尹擎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镜子里的自己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尹擎歌从猫眼里看了看，竟然是……
云洄和一个男人。
要开门吗？
尹擎歌咬了咬嘴唇，想着她和云溯也没算分手，不管云洄之前做了什么，她毕竟是云溯的妹妹……
“进来吧。”
“你在楼下等我就行了，我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轮椅上的云洄和旁边的男人打了招呼，男人点点头走了。
“那个……嫂子……能推我进来吗……”
尹擎歌对这个称呼有点头大，
“你确定这个称呼没问题吗，”她把门口的杂物往墙边挪了挪，推云洄进来，
“我现在也算是云溯不见光的女朋友吧？”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
“那个，嫂子，”
“你地址是我在车载导航里翻到的，具体门牌号……是刚刚那个小伙到物业帮我查的。”
“男朋友？”
“不算，只是个追求者，我其实不太喜欢……”
“能坐沙发？”
“没问题的，我单腿可以蹦上去……”
尹擎歌叹了口气，扶着云洄一瘸一拐地坐到沙发上，又去厨房倒了杯柠檬水给她。
“有点酸，能喝吗，云溯……挺喜欢的。”
“我都可以的，嫂子你不用忙，我其实是……来道歉的。”
“嗯？”尹擎歌笑了一声，
“你道什么歉，言赫程的事吗？”
“嗯……现在不讲三叩九跪了，要不然我其实应该给你磕头的……真的对不起……”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算是破坏了你的上一段婚姻，还让你没了孩子……这是不对的。”
“虽然我没理由在这辩白，但是我还得解释一下，”
“我当时只是在陌陌上看到言赫程的照片，感觉还不错，又看他说自己被女朋友甩了，才约了一下。见到真人之后，他还算对我胃口，反正都是单身，我也没顾虑别的。”
“没想到……”云洄咬了咬牙，
“那个男人，他竟然骗我。”
“那天看你上救护车，我真的吓坏了……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胡闹了，老老实实上班、相亲，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地球这么小，我哥三十年就动心一次，竟然是你……”
“洄洄，”尹擎歌的心里沉甸甸的，
“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嗯嗯！我哥也这么喊的。”
“其实我只是有几天吧，想起那天的场景，会控制不住的痛恨你，之后更多的是恨言赫程。”
“言赫程的问题是本质上的，他才是元凶。”
“后来的半年，我离了婚，养好了身体，换了工作，也把自己修炼得看起来更强大。”
“而遇到云溯之后，关于言赫程的所有伤疤，都被他治好了。”
“所以洄洄，其实我不恨你，不生你的气，当我知道你也是被言赫程骗了，我更多的是心疼。”
“他有什么资格把我和你耍的团团转呢？”
“而至于云溯……我只是解不开这个结。”
“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他是担心我知道之后会伤害你？”
“洄洄，我不是那种泼妇啊！”
“他说他怕我会因为这个离开他……洄洄，你说，如果我真的把这件事看得很重，早知道和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哪怕是走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只要我想，我也一样会离开的。”
“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可是我……”
“嫂子，”云洄怕尹擎歌会太难过，打断了她的话，
“你想多了。”
“我哥虽然宠我，但涉及到和你有关的事时，他绝对是要媳妇不要妹妹的，那天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车都没法开了，就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趴了很久，看我的眼神几乎就要把我吃了，所以啊，嫂子，”
“他怎么会担心你会伤害我，估计如果揍我，你都排不上队的，他绝对冲在最前面。”
“其实他瞒着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太爱你……他告诉我说，真的拥有了才知道患得患失，嫂子，我听我哥说，在美国的时候，你们……然后你就走了，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哥经历过一次失去，他不想也不敢再经历一次了。”
“我哥从来都是心里有数的人，你走那天，他喝酒太多喝成胃出血，我偷偷问过凯哥，我哥当初，连你睡过的床都舍不得收拾……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两个月……嫂子，”
“我哥第一次爱一个人，很多时候，他是不懂怎么经营你们的感情的，他只知道，那种被蒙着眼睛、堵住耳朵找不到你的日子，他是真的怕了。”
“那天他告诉我，你终于承认你爱他，这个节骨眼上，我哥真的不敢去提任何一个可能影响你们关系的事了……”
“所以如果晚一点告诉你，等你彻底放下心结接纳他，或许你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抵触情绪。”
“其实我给我哥出的主意，是让他一直装作不知道，打死都不承认的那种，但是……”
“我哥是真的不争气啊……”
“他太在乎你，太讲原则，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谎言掺在中间，他觉得，如果对你撒了谎，哪怕是善意的，也是欺骗。”
“所以嫂子，能不能……别生我哥气了？”
尹擎歌看着云洄白皙的脸，写满了真诚，眼睛亮亮的，实在让人没法拒绝。
“洄洄……你让我再想想……”
“别想了嫂子，你一个人想这种乱糟糟的事，永远都想不明白的。”
云洄自来熟地拉起尹擎歌的手，往尹擎歌肩膀靠了靠，
“嫂子，我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你，真的，别不要我哥，我哥那个傻子，和我爸一个德行，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多半个都不行，你要是不要他了，他就孤独终老啦！”
“还有啊……不能生我气，我哥要是知道我把你惹生气了，他能把我打死的！”
她感觉到尹擎歌刚刚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嘴角也不是放松了，才跟着松了口气。
哥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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