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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门许语寒远远的看见爸爸站在车子旁等她。
她迟疑了一下，跟少年们分开。
她走过去，抬头问：“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许逸荣不答反问，“就是那两个小子带你打架的。”
许语寒坐上车，脱下书包放怀里抱着，“打架是个意外。”
“要不是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给我，你们还想瞒着我多久？”
许语寒沉默。
许逸荣没有再说打架的事情了。
“你们班主任说你这次的成绩也下降了。”
许语寒没接话，默默地望着车窗外。
她承认，她最近确实被赵然影响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车厢里安静极了。
许语寒望了望开车的爸爸，忍不住开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请你的老师们还有年级主任吃个饭。”
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许逸荣继续说，“顺便商量一下给你转学的事，不能让你带着记得过转学啊。”
许语寒突然意识到许逸荣丢下工作回来的目的，紧张和担心一下子就填满了心脏。
许语寒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的和老师们接触过，除了老沈，他们每个人嘴里都在说着她的优点，说她前途不可限量，说去了大城市上学会有更好的教育……
不知道为什么，许语寒望着他们客气或者善意的说辞，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脑海里不断地涌现出少年的模样，在乡下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样子，开学时他一个人排队报名的样子，她失落时给她递水的样子，他们一起拜把子的样子……
忽然，赵然的脸浮现出来，阴冷的眼神，泼在身上的污水……
胸口像被堵住了。
回到家，许语寒坐在桌子前，怎么也写不下去作业。
“喂，怎么了？”电话很快被接通。
“没事。”她没有把转学的事情告诉于晨光。
后来他们又聊了很多。
他说他爷爷的猫生了两只小猫咪，他问她什么时候再去爷爷的植物园，他说爷爷今天还念叨她了……
挂电话的时候许语寒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经湿了一片。
风吹动窗帘，幽幽的月光照进来。
今晚的月色真美。
许语寒起身，关窗，拉上帘子，隔绝了窗外的美好。
很快，许逸荣就把女儿转学的手续办好了。
“课的话你也不要去上了，反正也快期末了，我让你妈给你报了个美术兴趣班，你就安安心心在家呆完这学期，然后到那边重新读高一。”晚饭时许逸荣说。
许语寒埋着头，低声说，“我想去上课。”
许逸荣瞪大了眼睛望着女儿。“不许去！”
许语寒抬头，声音放大，“为什么不让我去啊？你说转学就转学，现在连最后的课都不让我去上吗？”
“你自己想想你那是去上课的吗？逃学、参与打架还早恋，我什么时候把你教的这么混账了？”许逸荣呵斥道。
罪名一个个砸下来，许语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舒拉了拉女儿，劝说道：“乖啦，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他是害怕你在学校被人欺负。”
可是情绪拧在那了，于是胆子也就大起来，椅子发出声响，许语寒站了起来，筷子摔在了饭桌上。
这个举动把许语寒自己也吓到了，怔怔地在原地。
然后她看见爸爸站了起来，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从小到大，这是许逸荣第一次打她。
林舒也愣住了，慌忙拉住了老公。
脸上很快就火辣辣的疼了。
许语寒捂住脸，跑回了房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许语寒感觉到房门缓缓地开了，连忙埋头躲进被子里。
“还疼吗？”是爸爸。
她感觉到爸爸坐在了床边。
她趴着不动，停止了抽泣。
“是爸爸太冲动了，爸爸给你道歉。”许逸荣抚摸着女儿的背。
许久，许语寒从被子里出来，含着泪望着爸爸。
许逸荣的眉头越皱越深，转身拿了纸巾给女儿擦眼泪，擦到红肿的左脸时，他停了下来，“对不起，爸爸不该出手打你的。”
望着眼睛里含着泪的爸爸，许语寒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学坏……还有我的同学，他们也不坏的……”
“寒寒，现在不比从前，现在环境乱，上学期你那个女同学的事，爸爸一直心有余悸。”
“你们都还小，什么都还不懂，你说假如出事的人是你，你让我跟你妈怎么办？那到时候估计坐牢的就会是你的老爸，我了。”许逸荣说着，用手抹了抹眼睛。
许语寒听了，心又是一惊。
那个意外本来就是赵然为她设计的，如果没有杨深的忽然出现，那么这万劫不复的就是她啊。
可是即使这样，她也在饱受折磨了，谣言，欺辱，冷眼，这不是她想要的学习环境。
“这学期剩下的时间你就好好在家自学，修个特长，或者去外婆的乡下过一段时间，下学期到了杭州，咱们再重新开始。”
“可是我舍不得……”
想到于晨光，许语寒使劲地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是它还是不停的往下流。
许逸荣搂着女儿的肩膀，说：“真正的友谊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消失的。”
第二天，许语寒没有再去上课。
一上午，电话短信不停。
郝月：“语寒，你怎么没来上课？”
杨深：“我刚刚去你们班找你，你同桌说你没来上课，是不是赵然又找你了？”
陆铭宇：“语寒，语寒，怎么还不来上课，一上午不见你，我都快想死你了。”
一一回复。
“于晨光，我要转学了。”望着编辑好的短信，却迟迟不敢发送。
她答应过他不会转学的。
他会不会很生气啊。
这么想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爸妈都不在家，许语寒下去开门。
打开门，少年赫然出现。
正午的阳光灼烈，少年的汗由鬓角滑落。
“你没来上课。”
“嗯。”
“老沈把文理分班表发下来了。”
少年走近了，手里的分班表递过来。
半晌，许语寒接过。
“你想学什么？我都陪你。”
一瞬间，想说的话被吞了回去。
她望着少年，平静且紧张。
风吹过，蔷薇花藤簌簌作响。
她轻轻地说，“于晨光，我要转学了。”
少年望向她，目光如水，似试探，“不是说不转学了吗？是因为上次打架的事吗？”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许语寒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着嘴唇。
汗水划过紧蹙的眉心，流淌下来，少年低下头，“许语寒，能不能不走？”
沉默。
许久，少年迈开脚步，似有若无的叹息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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