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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火车站里，于晨光已经等候多时。
看见女孩拉着行李朝他跑来，他立刻起身。
回去的火车票没有抢到卧铺。
硬座车厢，走道里都站满了人，叫卖的火车售货员、小孩的哭闹声，一片哗然。
于晨光推着行李，许语寒走在前面。
终于到了他们的座位，许语寒轻声的提醒暂坐在他们座位上的人，“您好，这是我们的座位。”
那两人听了，慌忙站了起来。
放好行李，总算坐了下来。
两人心照不宣，互相撇了撇嘴用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变得格外漫长。
思索间，许语寒望见了车厢连接处的一个小男孩，他坐在便携的小板凳上，头趴在自己的腿上，像是睡着了。
下一秒，售卖员又推着货车返回来，“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让一让了……”于是倚靠在车厢里的人纷纷挪着脚步，男孩的父亲也立刻抬抱起孩子，让出了一条通道。
男孩被扰醒了，哼哭了起来，父亲把他抱在怀中，一双大手拍哄着他，很快，男孩就在父亲的肩上重新入睡，随着火车的幅度，他搭在父亲肩上的头也不停的摇晃。
售卖员的声音越来越远，于晨光拿起刚刚买的矿泉水问她，“喝吗？”
她摇了摇头，朝车窗外望去。
夜深了，火车刚刚开过了一个站点，远处的城市发出零星点点的光亮。
许语寒忽然就想到了丫丫。
那个稚嫩、体贴、孝顺的丫丫。
不晓得她和杨奶奶好不好。
目光又回到男孩的身上，他的父亲坐在凳子上抱着他，眼睛闭着，蜡黄的脸上透露着多日来的疲累。
“你怎么了？”于晨光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父亲真伟大。”许语寒轻声感叹。
少年半天也没有回话，许语寒转头望他，见他咬着唇，情绪不太对，立刻意识到她不该在他面前提父亲这个词，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于晨光回头，恢复了笑容，“尽管很艰苦，做父亲的都会想要给孩子一个温暖的怀抱。”
许语寒摸索到少年的手牵住，沉默的没有接话。
少年握了握她的手，“我不怪他了。”
许语寒晓得他说的是于锦年。
“在我还小的时候，他也曾给过我这样的温暖。”
深夜里，列车只开了相较微弱的灯，车厢连接处的过道上，男人抱着孩子。
火车，摇摇晃晃。
火车到达上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许语寒第一次感受到坐火车的劳累，好在还有明天一天的休息调整。
“喂，我们刚刚出站。”于晨光接着电话，“你在哪呢？”
挂断电话，少年又重新拉过行李，“陆铭宇来接我们了。”
“啊？不是说好了明天聚的吗？”
“不清楚啊，等见了再说。”
“……”
“晨光，语寒。”陆铭宇朝他们招手。
许语寒望着他身后的那辆宝马车，觉得有些眼熟。
“怎么放假也不回家？”于晨光向陆铭宇发问。
“哎呦，你还不知道我的，放假了怎么可能会回家。”陆铭宇说着，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
动辄间，驾驶座的门从里面被打开，江昊走了出来。
江昊和陆铭宇是一个学校的，之前也本就相识，他们走到一起其实不算意外。
可是许语寒还是惊了一下，这才回忆起来这是江昊的车。
回来前他还问她要不要跟他的车，她委婉的拒绝了，结果辗转之后，还是逃不掉坐他的车。
“好久不见。”江昊冲着于晨光伸出了手。
于晨光回握住他的手，眼神淡漠疏离。
“走吧，上车吧，我订了酒店，我们先去吃饭吧。”陆铭宇在一旁说道。
上了车，许语寒问，“怎么想起来要大半夜去吃饭？你的生日不是明天吗？”
“跟你们说你们肯定不相信，今天是江昊的生日，我两就差了一天。”陆铭宇兴奋的回头，“不过他太不厚道了，我也就昨天才知道的。”
“哦。”许语寒沉吟。
“所以我当机立断就订了饭店，赶个今天和明天的交叉时间，一起把生日过了。”
“听起来不错。”许语寒应和着。
“我觉得没必要过什么生日的，他非拉着我一起过。”驾驶座上的江昊笑着开口。
“你十九确实没什么必要，可我才十八岁耶，当然得过了。”陆铭宇白了江昊一眼。
许语寒望了望身旁的少年，清冷淡漠，他在人多的时候总是这样，又或许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不一样。
伸手触了触他的眉间，少年回了神，冲着她笑了笑。
想到去年，他的成人礼生日，她因为在云川，所以没能陪在他身边，她感到深深地抱歉。
顿了顿，她说，“你今年的生日，我帮你过。”
少年牵过她的手，“过不过都没关系的。”
“我的天，能不能别在我们面前秀恩爱？”陆铭宇摇着头吐槽。
驾驶座上，江昊一声不吭，眼睛不时的望向后车镜。
后座的少年察觉了，眼神同他撞上，电光火石间，谁也不认输。
忽然，“我渴了。”许语寒拉着于晨光嘀咕。
少年首先退出角逐，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喂到许语寒的嘴边。
只一瞬间，江昊输了，彻头彻尾。
车子停在了一家星级酒店门口。
即使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酒店大厅里依然人头攒动，颇有一种夜上海的感觉。
穿过辉煌的大堂，少年们跟着服务员来到了一间包厢，似乎是应了要求，包厢的墙壁上装饰着生日气球和“happybrithday”一连串的字母。
“哇哦，这酒店的服务真不错。”陆铭宇很满意。
打开桌子上的蛋糕盒，于晨光帮忙往上面插蜡烛。
正犹豫该插几根，陆铭宇看了眼手表，说，“先插19根。”
蜡烛点燃，陆铭宇把寿星帽卡在江昊的头上。
江昊无奈，笑着把纸帽扶正。
还差三分钟就到零点了，陆铭宇惊呼，“快唱生日歌，许愿。”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江昊闭眼，在不整齐的生日歌声里许下了愿望。
等他睁开眼，陆铭宇已经迅速的拔掉了一根蜡烛，要去拿江昊头上的生日帽，“轮到我了。”
江昊笑，取下帽子往陆铭宇的头上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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