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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鸿志仍是未曾放松警惕。
顾长安只能将两人过往一些旧事相告，才算是安下对方心。
两人相对而坐，师鸿志问道，“顾老哥近些日子可好？”
“自然是好。”
顾长安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万家人并未将我寻到。”
他说完，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师兄，为何此地仅有你一人？师父师娘他们...如何了？”
“我已将他们送往孙广城...”
经过师鸿志一番解释。
顾长安明白师家人并未如他想的那般，遭了万家毒手。
早在三月前，那场战斗之后，师鸿志就已然将师家所有人送出黑石城。
“师兄为何不与师父师娘他们同行？”顾长安问。
师鸿志苦笑摇头，“我本是在此等你，想让你与我们一同离开，只是苦等三月，都未曾听到顾老哥消息，好在今日，终于将顾老哥等到。”
离开黑石城？
顾长安闻言微微皱眉。
他其实并未想过离开这里，因为黑石城已经算是顾长安的第二故乡。
“师兄，顾某如今还未有离开黑石城的想法。”
“顾老哥...”
师鸿志面色一急，“你杀如此之多的万家人，留在黑石城他们必然不会放过你！就随我去孙广城，那里比黑石城要安全不少！”
“师兄。”
顾长安摇头，他大袖一挥，身前桌上便多出一壶酒，以及三五盘下酒菜肴，“多年不见，你我二人今晚可得好好痛饮一番。”
师鸿志本想再劝，见此他只好点头。
............
黑石城一座府邸内，人影绰绰。
一些道路要点，皆有胸口绣有‘万’字之人守卫。
“大夫人。”
一间房屋中，有名老妪上前来到一名明媚少女身旁。
这少女手中正拿着一卷书册翻阅，闻言抬首，示意那老妪继续说。
“师家进去一人，据监视之人所言，那人像极了大少爷所说的顾长安。”
“哦？他终于还是现身了吗。”少女平静的眸中闪过亮光。
那老妪接着道，“大夫人，是否要将他...”
老妪目光中浮现一缕杀意，少女闻言沉思少顷，摇头道，“还不急...先派人盯紧他，知晓他藏身之地在何处。”
“是，大夫人。”
少女此时也没了看书的兴致，径直起身往外走去，“天色也黑了，吩咐下去，一炷香后行事。”
丑时三刻，星月皎洁。
顾长安与师鸿志走出师家，此时夜已深，街上几乎无人，一片静悄悄。
两人结伴往北城门而去，皆是无言。
一番畅饮，任师鸿志如何劝说，顾长安皆是拒绝去往孙广城。
他心中有数。
就算要走，也是万事俱备，孤身离开。
如今他现身师家，又能感知到身上若有若无的目光，此时若走，或许会逼出那藏在暗处之人。
“嗯？”
忽的，顾长安耳朵一动。
耳中传来一阵打斗声，他驻足，寻声望去。
“顾老哥，发生何事了？”师鸿志也是停下步伐，转头问询。
“有打斗声。”
顾长安开口，师鸿志闻言向他注视的方向望去，所见一片昏暗，也无声响传来，他不禁疑惑。
不过看顾长安那副模样，并不像言慌。
正要追问，顾长安却是拉住他肩膀，两人闪身躲进一条巷子中。
未过多久。
一道身影从街道一边奔来，还未临近，便有刺鼻的血腥味传来。
“莫要让他跑了！”
更后面还有杀气腾腾的声音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声，以及一些对话。
“你万家真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欺人太甚...”
“噗！我悔啊...”
伴随着一道身影倒在地上的声音，街上很快便没了声响。
顾长安拉着师鸿志躲了片刻，才从巷子中出来。
透过月光，街上十分干净，并无尸体，也无血迹。
若不是鼻尖还能闻到味道，怕是不会有人知晓，刚刚此地有人被杀。
“谢家主...”
顾长安听见那说话之人便是谢家主。
再加上方才谢家主口中所言，无疑，正是万家对谢家动了手。
“谢家主...顾老哥你是言刚刚被杀之人是谢家家主？”
“不错。”
师鸿志面色变化，他犹疑半晌还是道，“顾老哥，万家心狠手辣，你还是随我去往孙广城吧。”
“师兄，若是时机适合，我自会去孙广城寻你的。”
顾长安仍是这番话，他说完接着道，“此地离谢家有些相近，万家人应该还未走远，师兄，我们绕路走一段去北城门。”
师鸿志无奈摇头，只能跟着顾长安钻进一条巷子中。
两人刻意避开谢家。
但仍是有好几次碰上万家人。
这些万家人基本上都是追杀谢家人，被顾长安遇见。
好在他五感敏锐，多次提前预警避过，藏在暗中观察。
此次万家来人实力增强了很多，且仅是其中一部分，明显藏着大动作，再联想白家、谢家，目的分明是昭然若揭。
北城门。
“顾老哥...再会。”
师鸿志站于城门外，他本想再劝，但观顾长安模样，话到嘴边，却是稽首告别。
“师兄，你我再会。”
顾长安微笑稽首。
他望着师鸿志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过身，背着夜色...离开了黑石城。
顾长安身有酒意，他虽是微笑，目中却几次透露出想要叫住师鸿志的意思。
但，
“也不知...此次一别，是否还有...再会之日。”
时光匆匆。
顾长安最初与师鸿志相见时。
对方是一位年岁十七八的少年郎，昂杨中带着不属于这般年岁的沉稳。
然而鱼家分别二十年，再见时，对方已成了鬓角斑白的中年人。
少年人的昂扬已是不见，只有岁月沧桑，以及那...眸中的疲惫。
“而我，仍是少年。”
六十岁的面孔下，是自己十八岁时的模样。
顾长安站在城门下，心中情不自禁生出一抹孤独。
一位位相识之人阴阳相隔。
即便是好友师鸿志，终有一日也会化为黄土。
而自己...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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