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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呢？是谁说笙妃的病情不要紧的，是谁？”
负责给笙妃娘娘诊脉的太医这时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
“陛下，笙妃娘娘身子需得好好养着，少忧思，少操劳，这……笙妃娘娘私下连药都倒了个干净，纵使是华佗再世，怕是也……”
前朝他的家族被抄家灭族。
后宫中妃子对他冷嘲热讽。
就连自己，也极少给他好脸色，动不动就责怪他应该恪守本分。
“为何药会被倒掉，这么多伺候的人都没长眼睛吗？”
伺候的人纷纷磕头连声求饶，每次笙妃娘娘喝药都会放在一边许久。
他们只以为是这个院子里的风水不好，不适合养花，却从未想过其中还有这个原因在。
“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是。”
宫人们纷纷退下，寝殿内只留陛下一人。
他把白笙已经冰凉的手握在掌心内，试图靠着自己的体温将他手捂暖。
霍斯渊一开始就知道，白笙的性格看似温柔实则倔强，脑海中种种想法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所要的东西，几乎每一样都是自己给不起的。
为了登基，自己甚至没有护住他。
后妃身后事，自有人去安排，霍斯渊待在这寝宫的书房内，又找到了许多封信。
【陛下安好，看陛下如今励精图治，人人赞颂，我便也放心了。】
【年少时父亲常说，陛下行事手段不够光明磊落，生怕陛下登基后会走上歪路，若是父亲能看见，想必也会欣慰的。】
【明知身为帝王三宫六院实属正常，可臣依旧不愿成为其中之一，望陛下万岁。】
【西北战乱，江南水患，东洲疫病，对策皆已替陛下想好，陛下勤于朝政，切莫忘记关注自身。】
【若后宫三千乃陛下之愿，臣只求陛下岁岁常欢喜。】
一封一封信上，有些墨迹甚至被晕染开了。
霍斯渊满脑子里都是他从白笙这里离开回御书房的那些时日里，白笙是不是在深夜满怀失望，写下这一封又一封的信。
他自己回了书房中处理奏折彻夜难眠，可在白笙眼中，自己转头离开他就是与那些嫔妃翻云覆雨。
泪晕开墨迹又干，人却再也不复还。
霍斯渊踉跄了一下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后宫中所有妃子，都是为了平衡前朝，又或者是为了牵制大臣才纳的，将整个后宫塞的满满当当。
可这么多的后妃，又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他和她们之间清白无垢。
明明他跟白笙一起长大，将白笙所有挑剔的小毛病都记在心中。
知道他不喜跟旁人分享，知道他对在意的事情分外挑剔，知道他想要的是一生一人。
当初没能护住白笙，让他死在了自己登基之时，是霍斯渊一生之痛。
从那以后他发愤图强，其中也未必没有弥补当初遗憾的原因在。
放在曾经霍斯渊绝对不愿意相信，他在大权在握的时候，会因为一场赌气，再次永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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