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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凡同其他小倌一样，卯时就来到训练室自习技法。
训练室没有窗户，合上门后漆黑一片。小倌们没有资格点燃壁灯，光明是t教师（后文都称教师）才能赐予的奖励。
落凡有些怕黑，好在训练室有其他几位少年，他们发出细微动静能缓解落凡紧绷的神经。
辰时三刻，肖舒飞提前过来，顺手点燃壁灯。
“早，小狐狸。”
“阁主早。”与其他伏跪行礼的小倌不同，落凡只是静静跪坐在地板上，他抬眸浅笑，一改昨日拘谨。
众小倌偷偷抬眸瞄一眼落凡，心下了然这几日的舒服日子来源于新来的俊俏哥哥。
心道小狐狸的主人一定是位大人物，并且特别宠他，连阁主都对他那么客气，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
肖舒飞手执藤鞭，走到小倌中间，噼啪指点了一番，转向落凡道：“何必这么认真，二小姐还在气头上罢了，何不趁机在我这儿养两天？”
“失宠的奴，不配偷懒。”落凡讪笑，认真地用道具模拟练习起来，平静地说：“与其等待恩宠，不如多学些本事，再去邀宠。”
“听听！你们可有一半前辈的觉悟！”肖舒飞恨铁不成钢地挥鞭教育一个小倌，那小倌颤得厉害，竭力忍住痛处，才勉强跪稳身形。
“忍耐力欠缺。”肖舒飞淡淡地评价道。
“发力的位置不对，这儿太紧绷了。”肖舒飞走到落凡跟前，用藤尖点了点落凡的腿侧，小声抱怨：“听闻二小姐谈判不顺，可惜我在宁州选好的风月阁新址！”
落凡眼底闪过一瞬幽蓝，何茜茜果然不配合！
他倏忽抬首道：“阁主，午后小狐狸想请个假，大概在明日傍晚回来。”
“可……二小姐吩咐你寸步不得离开，甚至吩咐必要时能把你锁起来。”肖舒飞无辜地摆了摆手，尬笑道：“你没什么要紧事儿吧，别瞎跑。”
“要紧，特别要紧，你在京城被冻结的存蓄我帮你兑出来了，”落凡蹙了蹙眉，倾身耳语道：“你知道的，都是暗箱操作，办事的人风险大，我只能亲自去取。”
“那么快！”肖舒飞睁大了眼，他清楚落凡的实力，这事儿没必要哄他，可又不敢开罪二小姐。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不行，现在不行，等二小姐消气，还你自由时再去吧！”
“主人说五日后才回，她不会知道的，”落凡蹙了蹙眉，继续耳语道：“不趁早去取，等七王爷反应过来就彻底完了！”
肖舒飞在原地踱了几步，终于缓缓道：“那……好吧，你千万小心。”
……
夜风沉沉，树荫微动。
何茜茜怀里抱着娇小美男，坐在葡萄架下荡秋千。
小美男突然身躯一颤，把脸埋在何茜茜怀里，娇声道：“妻主，你坏！”
“哈哈哈哈哈！”何茜茜抬手又摘下一颗葡萄，调笑道：“娇娇接着玩啊！”
近几年何茜茜过得风生水起。两年前，其支族老家主病逝，何茜茜顺利接管家族，恰好碰上轩辕叛变，主家逃亡，她当即宣布其支族脱离本宗。
那时凤鸾经济溃败急需商人救市，何茜茜一族不但没受牵连，还在落凡的引荐下，与何家原产业往来更加密切。这几年赚得盆满钵满，成为宁州名副其实得土财主，地方王！
此人甚是狡猾，既吃着皇家饭，生意上又同何家其他支族甚至本宗来往密切，哪一方的利益都不肯放过。
她已经和笑颜推了两天“太极”，就是不肯明确态度，谈什么似乎都行，都同意。一谈到关键点就抛出各种困难，无法克服。
总而言之，既不想翻脸，也不愿投诚归顺。
何茜茜心里美滋滋，如此明智的家主舍她其谁？墙头草两边跑，任谁倒它都倒不了。
小美男刚剥开葡萄，打算给何茜茜展示，娇滴滴地转过头，
“啊！”
随着一声尖叫，小美男的葡萄掉落地上，莹润的果肉被砸的稀碎。
一道鬼魅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树荫中。
落凡从树荫中缓缓现身，月光削过他嶙峋的颌骨，脸色更加苍白?人，宛若夜间幽魂，
“大姑姐，”他轻笑着，从远处一步步走近，拉家常般寒暄道：“两年不见，过得挺滋润。”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何茜茜一把拎起小美男，用其挡在身前，骂道：“谁是你大姑姐！少套近乎，离我远点儿！”
小美男吓得呜呜咽咽。
落凡撇了他一眼，停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星玄修者的绝对控制领域，三尺之内能不留活物。
“看来大姑姐在宁州消息不灵通。主人要娶我，你自是我大姑姐。”
“你不敢杀我，”何茜茜被哭哭啼啼惹得心烦，一巴掌呼在小美男脸上，小美男吓得噤声。
她见到落凡不由得心虚，当初为了求落凡引荐生意，答应他必要时投靠笑颜。
但河已经过了，拆不拆桥得看她心情。落凡早就失权失势，何必听他差遣。
她扬了扬眉，威胁道：“杀了我，你的股份别想提出来！”
“哈哈哈哈！”落凡仿佛听到个笑话，靠在葡萄架上，叉着腰杆大笑了一阵。
何茜茜听得汗毛竖起，觉得自己见到了个疯子！或者说一条疯狗！脖子上拴着项圈却没有牵引绳那种！
“你也知道我落凡是个情种怨男，如今能嫁人，还要那股份干嘛？”落凡偏头一笑，眼神瞬间阴翳，“但是违背了承诺，必须还！”
何茜茜冷哼了一声，“杀了我宁州也不会投诚。”
落凡耸了耸肩，掏出一本账目，扔给何茜茜，“看清楚再说。”
何茜茜没接住，松开美人俯身拾账本的瞬间，小美男拔腿就跑。
咻——
一抹璀璨的深蓝星闪划过夜空。
“呃！”
小美男发出一声闷哼，来不及呼救，就被飞来的石子瞬间砸晕。
何茜茜没管，连忙翻阅账目。
果然！这是他真正的账目，与凤鸾官员的贿赂往来，逃脱的税银一眼就能瞧出来！
“国库空啦！”落凡仿佛在说一件有趣的事，睁大双眸，声情并茂地说：“你猜七王爷会不会抄家？”
何茜茜默了半响，忽然一笑，“何必呢？”
她端起身边的茶点，摆到落凡身旁的石桌上，“咱们有话好说。若我投诚轩辕……”
“可以保你无事，”落凡坐上石墩，抬起琉璃杯，轻晃葡萄酒，溢出阵阵香甜，“我以后是二小姐的夫郎，你大可放心。”
“我还以为你失宠了。”何茜茜见气氛轻松了些许，也坐下斟了杯酒。
她仔细观察着落凡，发现没有牵动其任何表情。
“这不是轩辕的面子抹不开嘛，卖两天惨就过去了。”落凡抿了一口甜酒，淡淡地陈述道。
他笃定何茜茜一定会相信，否则她继续在凤鸾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何茜茜微微颔首，举杯对酌。
“准备五十万两白银送去西凉风月阁，算贿赂本公子。”落凡顿了顿，正色道：“要保住你，你必须自己投诚，今日就当我未来过。”
何茜茜巴不得自己邀功，当即应下了。
落凡又嘱咐了两句，放下琉璃盏，消失在黑夜中。
何茜茜望着苍茫夜色，蹙了蹙眉，她好像出现了幻觉。
落凡离开的那刻，她仿佛看到他眼底的落寞，那双深邃犀利的眸子，似乎瞬间被泯灭了所有光亮，看着甚至有些可怜——
落凡急速穿过夜色长街，莫名打了个喷嚏，他不知道，笑颜已经回到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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