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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军正在伙房用午膳。
“诶，你们见过二小姐家那个小奴没？”一个小旗满嘴油光地问道。
众人立即来了精神，连隔壁桌的都抬着凳子围坐在旁。
“我见过！被收拾得忒惨！还以为二小姐护短，把他从战俘营接走，结果……”
另一个兵打断道：“结果老惨了！我听说他每日都被打得遍体鳞伤，衣服都能渗血！打到爬不起来就丢到门外拴着！第二天揪起来继续打！”
“我还听说二小姐把当初的相好找了回来，叫狐狸什么的。怕是不会念及旧情，要将那小子活活折磨死！”
众人越说越离谱，周桂听不下去，扬声道：“你亲眼看见的？别胡说八道！”
“真的！周百户你别不信，俺姐是轩辕府的亲兵，了解二小姐性子，”那小旗眯了眯眼，阴恻恻地道：“她最容不得背叛！”
闻言，曹晴“咕咚”咽下没嚼碎的饭食，呛得狂咳不止。
“没事吧？”周桂拍打曹晴的背脊，帮他顺气。
“咳咳……咳……没事，呛着了……”
…………
甘州战事基本平息，十个百户在一周内剿灭匪寇，夺下当地政权。
笑颜去宁州谈判不顺，提前回西凉。刚到校场，就派人去接崽子，随后匆匆赶往军营听战果汇报。
“勉强合格。”轩辕宇坐在正位，扫了两眼战果卷宗，不咸不淡地道。
凤鸾派一万军士驻守甘州，加上当地的几千土匪，按理来说完全不是一万轩辕军马的对手。
原以为最多三日定能拿下甘州，没想到秦岚等将士还吃了几场败仗，打下来比想象中凶险得多。
众将都垂下脑袋无话可说，本想借此次机会崭露头角，却凭白辜负将军们的期望。
“都说说想法。”笑颜掀帘进来，随意找张椅子坐下，语气亲和，不似责备。
秦岚先抱拳起身，她败仗最多，严重拖累全军。
“是末将拖累大伙，”她朝周遭欠身致歉，犹豫了片刻又道：“但那几场战役实在输得蹊跷，对面处处针对我的阵法来打。”
周桂蹙了蹙眉，也附和道：“的确，末将输的那场战役也是如此，敌军像是知道我们的战略。”
“你是说军中有细作？”轩辕宇有节奏地扣响桌板，目光扫过账内每一个人。
军将们面面相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在座都是战场上交付生死的姐妹，若有敌人隐匿其中，无异于把命抵在敌人刀尖上。
帐内顿静，叶落可闻。
“此事会后交于军纪处彻查，”静默半响，笑颜打破死寂，轻笑了一声，说：“先论功行赏，谁人战果最佳？”
“当属曹晴。”轩辕宇抬手，曹晴立即起身。
“全靠诸位帮衬。”曹晴讪笑着，向周围抱拳致谢。
“恭喜！”
“好你个老曹！”
将士们三三两两应和着，脸上却没几分笑意。
曹晴算十位百户中资质最差的，谁也没想到她能夺得头筹。
轩辕宇略眯了眯眼，仔细端详着这位“新晋强将”。
大漠的劲风吹拂，帐身轻晃。
笑颜记得此人，正是她到任守备军提督时，给她使绊子的下属老曹。
她微微颔首，接过卷宗，刚俯首查阅战报，帐外就传来一阵疾跑声。
“报！落凡失踪！”事关紧急，小旗不敢耽误，直接跪在帐外，扬声禀报。
又是一片死寂，众将的目光缓缓移到笑颜身上。
笑颜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莫急，我亲自审。”
……
落凡刚回到风月阁，就被人押回军营。
他被两兵推进审讯室，就见主人高坐主位，显然已经等他很久。
“主人——”落凡立身正跪在堂前，委屈道：“不是落凡。”
他喉咙滚动，眼眶含泪，似乎碰一下就能哭出来。
他竟然还敢撒娇！
笑颜靠在太师椅上，揉了揉眉心，屏退周围军士。
“秦岚和你有过节。”笑颜淡淡地道。
落凡连忙摇头，几乎要晃出重影。
他清楚事态严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交代始末。
“何茜茜来信时我就猜到了，”笑颜抹了把脸，眼底晦暗不明，“不然现在审你的不会是我。”
“那让别人审吧，否则众人以为您徇私。”落凡抬眸道。
笑颜嘴角微扬，朝他勾了勾手。
落凡膝行过去，僵着脖子，把脸凑到笑颜手边。
啪——
毫无意外，一个耳朵狠狠抽在落凡脸上，留下一片红肿。
“当我死了吗？”笑颜大怒！
“现在没有别的证据，你嫌疑最大！”她倏忽起身，单手拎起落凡的项圈，把人压在桌上，“让我看着别人对你用刑？”
落凡喉间哽咽，胸口剧烈起伏，答非所问道：“谢谢，主人。”
原来不管他是谁，主人心里，始终给他留了位置。
他从未失宠，只是太不听话，惹主人生气了——
“你很委屈？”笑颜嗤笑一声，把人翻了个面，随手挑了根刑鞭，噼啪抽打落凡的尾部。
“呃……”
“第一次，你隐瞒身份，私下转移财产和我家人。”笑颜转了转手腕，容他调息片刻，“可曾想过若向我坦白，我根本不会娶六皇子，事情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又一滴泪珠落在桌面，落凡的双眸再一次模糊。
会吗？他不知道，只是好怕被丢弃，自私地藏起这可笑的身世。
不止是咎由自取，更害了太多对他好的人。
把爱他的，疼他的人全伤透了，害死了……
“这次呢？”笑颜嘲弄地笑了一声，“不过到了今天，你坦白我也不会允许你去。”
“啊——”落凡猝不及防挨了一鞭，没忍住喊了一嗓子。
笑颜没管，责罚又快又急地落下。
疼痛毫无间隙地袭来，落凡的身形开始摇晃。
“落凡错了……落凡，好疼……”他终于张口求道。
笑颜顿住了，落凡从不开口求她，难道是罚太狠了？
她看着蜷缩在桌角的泪人，终究不忍心再打，扔掉刑鞭，拆衣查看落凡的伤势。
打得很重，但星玄强者吃得消。
笑颜松下一口气，用拇指揩着落凡脸上的汗泪，温和地道：“我以为你变乖了，刚想对你好一点，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落凡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道了一句：“对不起。”
笑颜翻出提前备好的药水，清洗了一遍伤口后，帮他敷好药。
触碰伤口无异于又一次刑罚，但落凡这回没有动，只是静静躺在桌上，费力地回眸望向笑颜。
笑颜一边收拾药瓶，一边冷冷地道：“先关禁闭，乖乖等我查清真相，不要再给我添乱！”
“不，落凡受不起了。”落凡哭着求道。
那声音又轻又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笑颜蹙了蹙眉，只觉得落凡过于骄纵，喊人将他带了下去。
禁闭室外小雨淅沥，淹没落凡最后一声呜咽。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床榻，渐渐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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