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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她,此刻的霍沉反而更像那小猫儿,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越蹭越深。
紧接着,她的手指被捉起,被他操控着去细抚那腕间的牙印儿。
每划过一次,他便轻颤一次。
“……是不是很疼啊?”
棠酥有些担心,偏过脑袋看看他。
只见那双精致的眼眸狭长眯起,眼角不知何时起,漾开了一抹异样的薄红。
“霍沉?”
小姑娘越发觉得不对劲,想着挣出他的怀抱,好转过身仔细瞧瞧他。
可还没动弹几下,他却像是惊慌着急一般,拼命地箍住她的双手。
“不要动……乖乖,不要动。”
霍沉哑着嗓音,语气里竟透着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听见过的哀求感。
耳畔的呼吸似也越发紧促。
棠酥立马也不敢再动了,就这么任由他抱着,以眼神朝门边卧着的大鹅求救:[鹅子,什么情况这是?]
[唔……]
大鹅起身一摇一摆地走过来,歪着鹅头,目光严肃地往他身上打量。
末了,却是凝重摇头,[他说你依赖他,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他才是更依赖你的那一方嘎。]
[我这几天研究了下剧情,感觉他或多或少是有童年阴影debuff,还有‘依恋型人格障碍’。]
大鹅摇头摆尾地分析。
[他一生下来就被梁采琳当工具人来养,久而久之,思想其实也会潜移默化,把自己的属性定义为工具人。]
[对依恋型人格障碍来说,他如今反抗了梁采琳,就急需另一个适合附属和依赖的个体,也就是找另一座靠山。]
[很显然,现在这座靠山变成你了嘎~]
大鹅扶了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啤酒瓶底眼镜,做出最后总结。
[这样哦……]
棠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却还是有些不解,[可他之前并没有像今天这样。]
她突然想起那一背包的药瓶,眉头紧皱。
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大鹅甩甩脑袋:[我反而觉得,应该是头疼那天,梁采琳对他做了什么。]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它看向霍沉,努了努鹅头,[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安抚一下他,不然一直这么抱着也不是办法嘎。]
[……我试试看吧。]
棠酥心下轻叹着,想了想,倏而微偏脑袋轻蹭蹭他,柔柔糯糯地唤着:“霍沉,可以松开一下下手吗?”
话落,手腕间的锢扣自然而然地变得更紧。
她赶紧补道,“你放心,我不走,我……就是腿有点麻,你让我挪一挪腿,好不好?”
“……”
霍沉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终于是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怀抱也随之松了些。
趁此间隙,棠酥赶紧转过身,主动抱着他。
脑海中灵光忽闪,她点点头,一边轻拍他的背脊,边凑在他耳边继续低哄:“没事的,我就在这陪着你,乖乖哦……”
哄得那紧绷的双肩隐约有些松懈的迹象,棠酥抓住机会,亮出她的小尖牙。
脑袋迅速埋入他的颈窝,凭着她血族的本事熟稔地找到对应的神经,牙尖缓缓陷入。
不稍片刻,紧箍的臂弯终于彻底松开,霍沉整个人倾向她,陷入短暂的昏睡。
“呼……”
棠酥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将他平放回沙发上,旋而打开他的背包,将里头的药瓶全数取出。
虽然都没有标签,但所幸大鹅也不是白干鹅饲料的系统,通过分析药物的形状和性状,把药品名单逐一列好。
果然,其中有一瓶就是氟西汀,还有一瓶枸橼酸坦度螺酮。
棠酥将两种药都倒出一颗,凑在鼻子前嗅嗅。
眉头微皱。
血包包的血里确实有这些药的味道,但已经特别淡特别淡,不细尝根本分辨不出来。
他是给自己断药了嘛。
这也太危险了。
小姑娘摇摇头,旋而遵照大鹅的指示,想办法给霍沉服下一片枸橼酸。
又缓了一会儿。
霍沉重新睁开双眼,眸间终于恢复平和清亮。
“……”
他揉着脑袋,默默地坐起身,看了看那已经戴回护腕的手,又看看一旁软软眨眸的小姑娘。
嘴里残存着淡淡的药感,他立刻明白了什么,“你……”
话未出口,水葱般的指尖倏然抵住了他的唇。
“你不要问,也先不要想太多,放轻松。”
棠酥认真地凝着他,眉眼间仍是漾着隐隐担忧,“所以,还会不舒服吗?我家还有空房间,要不就在这儿休息一晚上……”
“不用。”
霍沉微顿,终是摇了摇头,“秦则还不得宰了我。”
“咳,也是。”
小姑娘脸蛋儿赧了下,再度提议,“不然我送你回家?”
“我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许是药物的作用,他的表情由始至终都很是平静,嗓音也是轻轻淡淡的。
只抬起手,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你送我的话,你独自返程,我反而会担心。”
“好吧……”
棠酥也尊重他的意思。
旋即勾起甜甜微笑,将他拉起,“那就~惩罚结束!我们该下去找星星和谭颂啦。”
扶着他下楼,两人再度回到宋星星与谭颂面前。
“哇,你们的惩罚也太久了吧?”
谭颂挤眉弄眼,贼兮兮地笑着。
紧接着他的脑门便遭了霍沉不客气的一掌:“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比如今晚的错题什么的。”
“啊!怎么连沉哥都对我那么严格了嘛!!”
谭颂不顾形象地哇哇乱嚎,下一秒后衣领便被人勾起,拖着往外走。
“回家复习去。”
说话间,两人早已推门出去。
宋星星望着外头推搡的两道影子,不禁抱胸失笑着,耸耸棠酥的肩:“哎,这是害羞还是怎的啊?”
“好啦,不早了,快回家休息。”
棠酥笑着推了推她,“还是你想帮我分担一半的复习本?”
“好家伙,我可没那精力!”
宋星星装虚弱地咳了几声,抱起背包溜之大吉。
目送三人相继离开,棠酥笑着摇摇头,上楼回到卧室里。
摊开队员们的复习本准备大展身手,桌边的手机忽叮咚了两声。
霍沉:
“刚才,究竟有没有吓着你?”
聊天窗的另一头,少年侧靠着的士后座,紧攥着手机,目光低黯。
真该死。
他怎么会突然控制不住……让她看到了那样的一面。
焦躁感隐隐来袭,他抿紧薄唇,拿起手机想要再说些什么。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
“没有吓着。”
“而且,我们一个爱咬人,一个爱黏人,不就扯平了嘛~”
霍沉怔怔地看着手机,双瞳微缩。
末了,终是舒然一笑。
“好好复习吧,回信息回那么快。”
“那你到家要给我回消息,今晚就别做我给的题了,做完功课就好好休息噢。”
苦口婆心地叮嘱一番,棠酥这才舒了口气,放下手机。
看着面前摊开的霍沉的复习本,她软趴趴耷拉在桌上,心情忽又有些沉重。
血包包的情况有点复杂啊。
她该怎么帮帮他,让他好受一些呢。
……
周五。
午餐结束后,棠酥将球队队员们召集到体育馆里。
“各位,我昨晚想了想,决定对我们的学习计划稍作调整。”
小姑娘抱着文件夹,手执小棍子,有模有样地站在球队开会用的大白板前,时不时敲敲。
软软糯糯的嗓音,此刻倒是尽显小威严。
“因为大家的进度都不错,我打算把每个周五设为自由活动日,这天大家不需要交复习本,可以打球训练,或是跑步锻炼身体什么的,做到劳逸结合,张弛有度。”
“……真的嘛!太好啦!!”
闻言,阶梯座位上的听话乖宝宝们个个眼眸骤亮,激动得差点跳起欢呼。
这几天不要命地刷题复习,筋骨都快生锈啦!
“这是第一项改动。”
瞧着大家猴儿似地开始蹦?,棠酥咳咳清了清嗓,大白板敲得重了些,以示肃静。
“第二,如果大家有意愿,周六下午可以到我家咖啡馆集合。”
“我在店里划配好了足够的位置,也准备了下午茶,并会额外出一些题给大家做各科的小小模拟测验。”
棠酥放下小棍子,抱胸甜笑,“这项额外测验是自愿参与的,大家想来就来,我不会强求。”
“这样啊。”
兄弟们唯唯诺诺地看向霍沉与谭颂。
咳,真的自愿得了吗……
“别看我。”
察觉到一束束视线,霍沉转着手里的篮球,漫不经心,“棠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强迫你们。”
“哦yes!”
自家大佬金口一开,兄弟们霎时乐开了花,纷纷握拳庆祝。
“酥酥哎~”
宋星星看了看大家,旋即跑到棠酥身边,小声笑着咬耳朵,“干嘛给他们减负啊?你不是很想去他们的暑期特训的嘛~”
“逼太紧很容易有反效果嘛。”
棠酥朝她撇了撇嘴。
视线自然而然地平移向那坐在最角落的少年。
软眸儿滴溜轻转,她暗笑了下,趁着兄弟们欢呼打闹的间隙颠颠跑过去,挨着他坐下。
挤挤他的肩膀,一脸小希冀地望着他:“霍沉,傍晚我们去玩好不好?”
“去玩?”
霍沉止住指尖的篮球,有些意外地挑眉,“你给兄弟们‘放假’,难道是为了和我去约会?”
“不,这叫劳逸结合!”
棠酥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
接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朝他晃晃,“我还买了卡梅隆老爷子新3d电影的电影票,我们一块去看呀~”
“看来你是做足准备了。”
霍沉好笑地接过电影票,轻弹了弹,忽而故作懊恼状,低声轻喃,“啧,倒是你先主动了……”
“哎呀,这不重要嘛。”
小姑娘兴致勃勃地开始掰手指盘算,“唔,看完电影我们再去吃金拱门,然后再去逛步行街……就我们家店的那条商业街,这周五起有夜市活动,很热闹的!……”
看着她激动的小模样,霍沉轻眨眼眸,心下愈渐柔软。
显然是做好了功课,要给他放松心情,排解抑郁。
虽然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分辨出他那些药物,还拿了正确的药给他服用的。
但,似乎还没开始约会,他已经好开心,好开心。
开心之余又有些心疼,他暗叹着,抬手揉揉那软乎的脑袋瓜。
温声应允。
“嗯,好。”
……
傍晚,两人踩着点抵达电影院。
棠酥豪点了两大桶脆薯角和大杯可乐,开开心心地找到位置坐下。
电影开始,美轮美奂的绚丽特效与画面极其震撼,清透沁凉的湛蓝氛围,在抓人眼球的同时,也给这炎炎夏日消去不少暑汽。
而看到主角一家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之际,棠酥似有所觉地偏眸瞧了霍沉一眼。
他戴着3d眼镜,并不能看清他的眸间情绪。
但他全程都安安静静的,唇角淡抿,一动不动。
仿佛很自然地形成了一个罩子,将周遭小孩子们的嘈杂,还有其他观众窃窃私语的剧透声隔绝在外。
棠酥想了想,不禁悄笑着,缓缓地伸了小手过去,握住他的手。
霍沉这才顿了顿,俊首转向她。
眼镜些微滑下鼻梁,眸间恬淡温和:“怎么了?”
小姑娘却不说话,只嬉笑着朝他勾勾手指。
霍沉眉首轻扬,下意识朝她凑过来,只见她拿起薯角,直接朝他嘴边送来。
“啊——”
少年倏而笑了,旋而张口,任由她给他投喂。
被握着的手迅速反转,将那小小柔夷扣入掌心,十指缠扣。
“你靠我近一点嘛。”
小家伙像是不满他的正襟危坐,脑袋软软歪向他的耳畔,糯糯地吹气,“你这样一点都不像是在约会。”
“好。”
霍沉拗不过她,失笑些许,终是侧身偏靠过来,轻轻抵着她的脑袋。
很神奇,靠近的一瞬间,周遭那些令他敏感的细微嘈杂声竟莫名地荡然无存,只能听见电影优美的乐曲,和她那同样极美的心跳声。
直到谢幕散场,他仍旧沉浸在这令人心醉的氛围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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