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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发质确实干枯得厉害，整个头型有些爆炸，人看起来傻傻的。
时间还早，但陆明雅也懒得在空旷的大街上溜达。
七月份的日头还是超级猛的，就出来溜达这么一会儿，陆明雅感觉自己的黄毛都要自燃了。
还不如回家收拾卫生。
刚一回家，林母就派活了。
“明雅啊，厨房我收拾出来两桶泔水，你去给咱挑到猪场去，回来带包盐哈。”
对于这个时代这种人根本闲不下来的生活状态，陆明雅表示，已经适应咧。
陆家现在住的地方，是轴承厂的职工大院。轴承厂是这边的大厂，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厂子都有自己的供应链。
职工楼旁边的养猪场，就是轴承厂自己批下来的指标，建了个不大不小的猪场。
不仅能供应起庞大的职工家庭体系，还能余下来点儿供到城里的国营屠宰场去。
泔水该说不说，也是养猪的好料，职工楼这边可以把攒下来的干泔水送到猪场去，那边能看着量给上几分钱。
干泔水要比湿泔水重些，但不会颠得到处都是。
这幅身体也是常年干活的，挑泔水这种活，对陆明雅来说，算不上什么重活。
不过这还是陆明雅第一次挑泔水去猪场，这会儿正巧是午饭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可真不少。
要从职工楼到猪场，中间会经过厂里的餐厅。正当陆明雅挑着泔水哼哧哼哧往猪场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明雅，明雅——”
陆明雅转头一看，是个膀大腰圆的结实大妈，脸上笑眯眯的，看到陆明雅停下，就赶忙走上前来。
陆明雅也把泔水桶先撂下。
大妈拉过陆明雅的手，刚才还飞扬的神色一下子变得?j?j惶惶，眼泪跟穿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扑簌往下掉。
这人谁？
陆明雅完全一脸懵逼。
要说在这个娱乐匮乏的时代，人们靠什么取乐子呢？
当然是别人家的八卦了啊。
这会儿打饭的也不着急了，本来往车间赶的工人也不着急了，大家都三三俩俩的聚在餐厅门口，时不时往陆明雅这边张望。
陆明雅根本不敢说话，拜托，她可是个冒牌货，哪里认识这个餐厅门口唱戏的大妈。
结果就是，大妈拉着陆明雅的手哭得真挚动情，陆明雅却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戏少个演员怎么唱，没办法，大妈只能自己给自己搭台子。
“明雅啊，你舅舅他被你妈害的，在床上躺了十几年了啊。”
“舅妈心里也苦啊，你舅舅离不开人，只能苦了你啊。”
陆明雅听明白了，原来是舅妈啊。
只是舅妈说话好像有点不礼貌，大庭广众张嘴就翻旧账，而且还不知道翻得是不是本假账。
也没等陆明雅说话，舅妈就又开口，“你舅舅常年要吃药，舅妈手里也没多少钱，这点钱你拿着，就当是舅妈补贴你的。”
说着，就给陆明雅塞过来几张钱。
陆明雅一下子就明白这个便宜舅妈是想干什么了。
今天早上在洗漱间，丑大嘴就知道陆明雅要下乡的事。
现在她又在厂里的餐厅门口碰上了舅妈，还巴巴地送钱，可见厂里的邻居们应该都知道，陆明雅是替她家下乡的，不然她也不能把这事放到明面上来说。
上山下乡本身是不做强制要求的，但每个地方的知青办是有自己的指标的。
知青办只在乎有没有知识青年下乡，指标完成了就行，所以像陆明雅的这种替下乡的还真不少，也没人追究。
现在厂里都知道陆明雅的舅妈家承了陆家的情，林舅妈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事儿放到明面上，先点出来这是陆家欠她家的，又给送了钱，她家可不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了。
陆明雅看了看手里的钱，一毛的五毛的，还有一分两分的，连一张一块都看不到。
看热闹的人远着看是一沓钱，实际上能有五块钱就不错了。
这会儿她也琢磨出几分意味来了，陆家之所以过得拮据，说不定就是一直补贴着舅妈家呢。
陆明雅不知道林母到底欠了舅妈家什么，但她也不能让人这么软刀子伺候。
要说这种明着暗着耍心机的人最怕遇到什么人，那肯定是心眼儿直的、愣了吧唧的人。
陆明雅也不虚她，直接把钱拿起来数，边数还边大声计数——
“一分，三分，五分……三块五。”
“没啦？”陆明雅叫的特别大声，“舅妈，你就给我三块五毛钱啊，这还没有我家每个月给舅舅的生活费和医药费多呢。”
陆明雅给自己的人设就是个愣头姑娘，不仅清清楚楚数了钱，还进行了一番合理性猜测。
当然，她敢这么表现，也是因为在书里，原主也就是这么个人。
观众总是会同情弱者，所以陆明雅也不会表现地太强势。
她的眼泪也开始扑簌地往下掉了，毕竟是个漂漂亮亮的姑娘，看起来我见犹怜的。
“家里这些年为了补贴舅舅，一直都过得很不好，有时候买盐的钱都周转不开，还要去隔壁王姨家借腌菜水炖菜吃。”
陆明雅哭诉到这儿的时候，明显听到围观群众????的声音变大了，可见她家买不起盐天天借腌菜水的盛举还挺知名的。
陆明雅又指着地上的两桶泔水，说：“这不，好不容易攒出来两桶泔水，看卖了泔水能不能买二两盐吃。”
不得不说，陆明雅的演技实在太好，再加上她家确实一直过得不体面，街坊邻居也都知道，看热闹的人里，就有热心观众为她说话了。
“林富贵家的，你家林富贵不就是气管炎嘛，咱们厂里谁不知道，先天带的病，怎么能全怪你小姑子呢？”
又有人说：“林秀补贴你家十几年，咱们也都看着呢，正式工作给了你不说，还每个月给你家送钱送粮，现在你外甥女又替你闺女下乡，你就给人家三块五，传出去被别的厂的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陆明雅一听这话，立马感慨，看来林母也不是个娘家受气包嘛，至少还知道当着人面送礼，不做默默无闻的傻事。
本着印在中国人骨子里的“法不责众”的看热闹传统，人群里越来越多的人帮陆明雅说话。
大家都是一个厂里的，本来就没啥秘密，也都知道林母被娘家讹着，日子一直过不前去。
再加上可能林舅妈平常在厂里人缘也不咋滴，大家好不容易逮着她了，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把人说的面颊臊红。
陆明雅扑朔扑朔地看着黑红的林舅妈，问：“舅妈，这钱？”
“钱我给你了你就拿着。”林舅妈摆摆手，“多的我也没有，你舅吃着药呢，家里根本存不住钱。”
说完，抱着手里的饭盒就往职工楼那边跑了，半句话也不肯多说，免得又被人看热闹。
林舅妈退场，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散了。
陆明雅看着手里的三块五毛钱，也不嫌弃，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再说了，这三块五在现在可是笔巨款。
乐嗖嗖地把钱塞进衣兜，陆明雅终于想起来脚边的泔水桶，连忙挑了起来往猪场走，完成母亲大人给布置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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