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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娄庆昀从言出质问到哑口无言，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是啊！他一直都是听娘说这个妻子如何如何不好，多么多么的骄横跋扈。可是自己去查过吗？
没有。
如果贺家女如此不堪。那么父亲怎可能会给自己定下这样的亲事呢？
想起三个月前，父亲省亲离家前一夜，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贺家正派，虽有一个纨绔子弟，但长女教导得甚是有德有才。配你，是你高攀了。”
目光如炬的父亲，是不可能看走眼的。
娄庆昀顿时没了底气，赶忙解释道：
“如果这是我娘的闹剧，那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再哭了。
不过，以后不要再说“自请下堂”这种话。你放心，我表妹肯定是被我娘哄骗的。她是个好姑娘。这件事我来解决，可好？”
贺瑞菁听见夫君对自己温声细语陪着小意，不禁心花怒放。
脸瞬间就羞红了。
然后她就忘了贺瑞菁的交代：必须把这个表姑娘赶回家去。
她心想，夫君都说会解决好了。自己不该再纠缠了吧。
贺瑞菁微微一福身：
“都听夫君的。”
——
娄庆昀看着小妻子的背影，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被勾走了。
他一扫刚才颓废的心情，走回桌案前，将那封刚动了几笔的休书撕成碎片，扔进木桶中。
眼下，是要赶紧结束这出闹剧才是。
他大步来到表妹以往来做客时住的院子，却发现院门紧锁，空无一人。
抓住扫院子的婆子来问，婆子惊讶地说：
“将军不知？新娘子当然是住在新房里啦！少夫人住在你的院子里呀？”
娄庆昀皱眉道：
“我是说我表妹，江家来的表姑娘！”
婆子点头如捣蒜：
“奴说的就是表姑娘啊，现在谁人不知，表姑娘已经是我们少夫人了？”
娄庆昀的立刻冷了下来。沉声道：
“记住，少夫人是贺家长女，表姑娘跟娄家没有丝毫的关系。再说错一次，直接将你发卖！”
扫地婆子赶忙跪在地上，冷汗涟涟：
“是，将军！”
娄庆昀冷着脸来到母亲给他准备的新房，看见表妹娄家姑娘正歪在床上，几个小丫鬟正在给他捶腿。
“少夫人，将军昨晚回府了，今天会回新房来吗？”
“不会。他会先把害我姑母小产的贱女人解决掉，才会想起我。没关系，我能等。”
娄庆昀面含冰霜，打帘子进来。
江姑娘一惊，赶忙从床上下来。她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表哥刚才听见她说话没有。
“表哥，你回来啦，快，锅里炖着乳鸽，我让他们端来给你吃。”
娄庆昀在桌旁坐下，想着表妹小时候粉雕玉琢的样子，刚准备发作的。毕竟是母族的人，总该给她留些颜面。
“表妹，这次你表嫂病了，让你顶礼。表哥在这里，谢谢你了。但是，现在你表嫂好了。你就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江姑娘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满眼幽怨：
“表哥，你让我去哪儿？难道你让我回到江家，被千夫所指。被骂做弃妇吗？”
娄庆昀眉头皱紧，生出不耐来：
“表妹是在混淆视听？你这次来娄家的目的，不是来做客的吗？做客回家去怎么是弃妇？又怎么会千夫所指？
还是说，整个江家都知道，表妹这次过来，就是来李代桃僵的？”
江姑娘没有想到表哥竟然这样直白地揭了她的遮羞布，一时受不住，“哇”地哭出来。
夺门而出。
娄庆昀看着屋内的摆设，竟然都被用过了。
连贺家提前送来的龙凤呈祥的喜被竟然也被表妹用过了。
她根本不是母亲所说那样，只是临时被抓来顶个帕子。相反，很可能，这是舅舅和母亲的早有预谋。
想到这里，娄庆昀对小妻子，又多了一分愧疚。
他下定了决心，转身去了母亲娄夫人的院子。
此时，不出意料，表妹正在这里哭诉。
“姑母，我没了名声，还有谁会要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混账！你放心，姑母还没死呢！谁也不能欺负我江家人！”
娄庆昀冷着脸走进来，带着满身的寒霜。
娄夫人从床上坐起来，指着自己的儿子哭道：
“你为何要这样对你表妹？你舅舅难道从前对你不好吗？你个没有良心、忘了本的混账！”
娄庆昀沙场点兵之人，自带一身威严气度，他向前一步，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
“舅舅对我好，就可以毁掉我的姻缘？就可以将表妹替了正牌夫人？娘，刚才你和表妹说，谁也不能欺负你江家人。我想问问娘。
你是楼家人，还是江家人？忘了本的，是我，还是娘？”
娄夫人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自己的儿子。
“呜呜呜……姑母，我去死好了？表哥连个平妻都不给我？她就是要我死了才好……呜呜呜……”
娄夫人似被提醒了一般，大叫道：
“对，你最起码要给你表妹设个平妻之位，否则，我绝不答应！”
娄庆昀想起小妻子那幽怨却不哭不闹的表白，心里更加对母亲不满。
“娘，你还是尽快安排表妹回家吧。我言尽于此，不会再多话。”他转身离开，全然不顾母亲的哭喊和表妹的嚎啕。
——
客房里，贺怜心拉着贺瑞菁的手，二人诉说着离别后的事。
贺怜心一直笑得很平和，多数时间，是大小姐在说，她在听。
贺瑞菁说得口干舌燥才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
“怜儿，你看我说得太多了。”
贺怜心摇摇头：
“我喜欢听小姐说。听你的描述，姑爷竟是个英勇正直之人，倒是真的值得托付。”
贺瑞菁脸一红，点点头：
“所以，受再多的委屈，我也不舍得一走了之。我是真的心悦他。”
贺怜心笑了笑，眼光瞄向窗外，虽然白天看不见倒影，她却知道，娄小将军就在窗外。
这时，门被推开，娄庆昀的耳尖有些泛红。他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拱手道：
“不知瑞博在，我做姐夫的失礼了。”
贺瑞博颠了两下腿，翻了个白眼儿。
“我姐护着你跟个宝儿似的，我能说什么呢？我这个小舅子这次就是来砸场子的。结果呢？被我姐揪着耳朵狠狠骂了一顿呢！”
娄庆昀憋足了笑，他没想到小舅子还是个话痨。
他严肃道：
“那就请娘子略作收拾，带着瑞博和家眷，随我去军营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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