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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板栗立刻缩到了父亲身后。
贺瑞博心中还有些隐痛，他看着断了一条腿的板栗刘，开口道：
“老刘，我为何要害你呢？你今天闹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板栗刘眼珠乱转，心中惭愧，嘴上却硬：
“我听见了你和钱相爷家的公子打赌，可是您输了，又不想兑现。我不就成了眼中钉了吗？您昨晚派人来杀我，今儿你就过来，想亲眼看看我死没死！”
贺瑞博呵呵一笑，钱满枫？
本少爷虽然不学无术，但你用这个法子似乎有点儿蠢啊！上次诗会想对我下手，被我怜儿识破，今天又来耍花招？
豆腐韩一脸痛心地看着摆摊卖板栗的父子二人，指着鼻子说道：
“如果不是贺少爷借你十两银子，你父子二人能有本钱做生意？能买得起这两件茅屋？要不是贺少爷当初好心给你们救下，你们在逃荒到燕京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咱们城东早市上，有几个没受过贺少爷帮助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豆腐韩，你说这话不对了，你的铺子是贺少爷给你盘下的。我可是只受了贺少爷十两银子的恩情而已。你当然向着他说话了。”
“就是！谁人不知贺少爷逗猫遛狗，最爱打赌。赌输了不想没面子杀人灭口不是个正常事吗？反正就算杀了也有贺大人摆平，我们命如草芥，又能如何呢？”
“就是，板栗刘已经看见了，是贺府的古三儿亲自带人来的。贺少爷面子大过天，他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这时，从人群后走出来一老头，对着人群拱了拱手，又冲着贺瑞博拱了拱手：
“贺少爷，您在这里啊。老奴找您多时了。我家少爷和您上次的赌约，您该践行了。”
贺瑞博跳脚道：
“屁话！本少爷什么时候和钱满枫赌过？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老头仍然不生气，微微一笑：
“我家少爷乃京城第一公子，才学和人品都是当今陛下称赞有加的。又怎么会讹您一个赌约呢？但是既然赌了，您总得兑现不是！”
贺瑞博气得七窍生烟。卷袖子就要打他。
旁边有人马上说道：
“钱少爷怎么可能撒谎呢？钱少爷公子如玉，连公主都对他青睐有加。定是贺少爷恼羞成怒，不愿承认，你看，这都要出手打人了呢！”
贺瑞博刚要动手打人。
“少爷不可！”贺怜心从马上跳下来，匆匆走近。
因为出来的急，她忘了戴帷帽，也未曾遮脸。整张脸就直接展露在人前。
钱满枫的账房也吃了一惊。
从来不知道燕京竟然还有比茜妃娘娘还要美丽的姑娘。
难道这就是……
“请问老伯，据钱少爷所说，我家少爷和他的赌注是什么，要如何兑现？”
账房回过神，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说道：
“如果我家少爷输了，那匹西域良驹归贺少爷所有。若是贺少爷输了，贺府的丫鬟怜儿，入我钱府给我们少爷做妾。”
“西域良驹？就是西域进贡而陛下赏赐给钱少爷的那匹吗？那真是好马啊！”
“哎，还真听说，贺少爷好几次去借过这匹马呢！”
贺瑞博听着这些话，脸色黑沉。
想起那日从涿州回来时在马车上做的那个梦，担忧变成了现实，竟然还是一个拙劣的圈套。
看似漏洞百出，却处处能让人有信服之处。
钱府账房上下打量了一下贺怜心，微笑道：
“这位姑娘风姿绝代，想必就是贺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怜儿了吧。既然你已被贺少爷输给了我家少爷，你现在就随我回去吧！”
贺瑞博忍无可忍，飞起一脚踹在老头的胸口：
“回你妈家么？我打死你个老泼皮！”贺瑞博不管不顾，拳脚相加，直接把钱家账房打成了猪头。
贺怜心无奈地摇摇头，笑道：
“少爷，不必动手的。你今日随刘家儿子从贺府赶到这里，又不是没人看见；这家的房梁塌了，断口如何形成，是何种刀痕，完全可查；还有，钱少爷何时与你见面？
时间地点都对不上的话，证明你们连面都没见过，这个赌约又怎么会成立呢？”
贺怜心的话打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
“少爷，你还是沉不住气了。”贺怜心从杏花手里接过干净的披风，把贺瑞博沾满泥水的披风解下。
“你为他人飞奔而来，他人却设好陷阱等你。少爷，以后这样的人，你不能再罩着他们了。要知道，东市这几年没有人来收摊位费保护费，那都是少爷从中转圜。
既然忘恩负义，那就任其自生自灭吧。”
这些话，真正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豆腐韩眼含热泪，笑着说：
“贺少爷虽然读书不行，但做人行。一个对我们平头百姓都能亲善友爱的人，怎么会把姐姐的丫鬟作为赌注送给别人呢？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时，板栗刘父子深深低着头，再没敢说一句反驳的话。
钱账房肿胀着脸，吃力地爬起来。
大叫道：
“我身上有贺少爷的亲笔信，可以证明是有这个赌约的，不信你们看。”
他拿出一封信，展开，让众人过目。
“这……好像真是贺少爷的笔迹啊！”贺瑞博给大家写过牌匾，写过状纸，书读得不怎么样，字确实不错。
钱账房斗志昂扬，最后拿给贺瑞博看，贺瑞博看着自己的颜体字，顿时震惊了。
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封信？为何连一丝仿造的痕迹也没有？
贺怜心走到跟前，接过这封信，仔细阅读起来。
随即，她嫣然一笑：
“少爷，这封信，是假的。”
钱账房梗着脖子道：
“你个小小丫鬟，连你家少爷都承认是自己写得了。酒后之约，说忘就忘？你说假就假吗？拿出证据来。”
贺怜心冷冷一笑，重复他的话：
“若我拿能够证明，这封信不是我家少爷所写。你待如何？”
钱账房胜券在握，摆手道：
“你说如何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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