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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太医令认下怜儿做孙女以后，两家的来往也越发密切起来。既然是太医令带来的人，贺采成能够做到以诚相待。
大祭司一愣，随后缓缓点头。
“他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我想问，这是谁的建议呢？为何不留他到上元灯节之后呢？”
贺采成与太医令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随即笑道：
“这是赫连王子自己的想法。西域天牢的死刑犯来了大燕，竟然知道他藏在我的庄子上，这一定是王朝内部出了很大的问题。
若是回去晚了，皇朝更迭，生灵涂炭，也非他所愿。”
大祭司点了点头。还是有些疑惑，他又问道：
“我今日见到了太医令的老太君，当日她梦到北疆劫难，细节却都忘记了。我真是特别好奇，为何老太君会忽然懂得预测之能呢？”
太医令清了清嗓子，尬笑道：
“思子心切，母子连心，这种情况是常常有的。没什么稀奇。”
贺采成心中一动。对太医令更亲近了几分。
他竟然始终未曾对人提起怜儿的异能，可见他是真心将怜儿当做孙女对待的。
有了这份心思，贺采成再看太医令时，已经没有公事公办的疏离，直接熟稔起来。
“虽然刚过了年，但是据说今日一早，从宫中下了一道旨意。春闱的主考官，已经定下了董首辅。”
贺采成点点头：
“董首辅为国选才，当之无愧。”
——
时间过得飞快，贺瑞博前一天还觉得刚刚在除夕夜的饺子里吃出了最多的铜钱，给怜儿拿去换了祖母的玉如意的好彩头。
而今天却才想起来，上元灯节都过去了。
最可怕的是，三天之后，就要进考场了。
天啊！这比杀了我更难受啊！
看着从祖母到亲娘，到怜儿都在给自己准备着进场的肉干、吃食衣物、文房四宝等物，自己的心里紧张极了。
他溜溜哒哒来到前院，想要再垂死挣扎一下，跟父亲谈一谈，看看……不考行不行？
然而走到前院，却再次碰见了上次那个官媒。
那个媒婆怎么又来了？
在这家里，官媒能说道的，就是自己的亲事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赶忙冲过去，想要听听他们聊什么。那官媒见了他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贺大人，您忙着，我还有事。等家里商量好了。一定遣人去告知我啊！我等着回话给人家呢！”
说完，她甩着帕子，贴着门边溜了出去，生怕触了贺瑞博的霉头。
贺瑞博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疑窦丛生。
“爹，她又来干什么？”
贺采成看着两眼滴溜溜转的儿子，笑道：
“我儿虽才学不济，但性情烂漫真实，生得又如此俊朗。自然得燕京贵女竞相求嫁。这是好事啊！”
贺瑞博顿时炸毛了，他立刻跳起来：
“是谁？”
“董家二小姐，董绵绵。”
贺瑞博气得够呛，他在地上来回走着，不停地点着手指：
“这个董兄，我跟他说了我不想娶他的二姐，他偏不听。这是闹出笑话来了！”
“嗯？你和董家那个小儿子认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贺采成有些诧异。
“就是在庄子上认识的，我们前不久还一起打马球来着。”
贺采成笑着摇摇头：
“那你认识的这个就不是董家公子，董家这个儿子去了江南走亲戚过年。今日才回来，是回来春闱的。”
何瑞博一愣。
“那和我玩儿的是谁？”
他忽然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而在这时，他老爹却摸着胡子笑道：
“说不定，她就是祝英台本人呢？”
贺瑞博皱眉道：
“祝英台是谁？我不认识啊！
不管怎么样，爹，我对怜儿的心，你是知道的。儿子不喜欢董家小姐的。我还要准备春闱，我先走了。”
贺瑞博脚底抹油，生怕父亲给他说教。
这春闱的事是一个字都没敢提。
他一股脑跑到贺怜心处，擦了擦头上的汗。
“怜儿，给我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看着篮子里奇奇怪怪的吃食，贺瑞博有些眼花缭乱。
贺怜心笑道：
“因为考场会足量供应热水。所以，老爷让我准备了油炸的这种面条，这种工艺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干了可以放很多天，用开水一泡就软弹可口。是好吃的面食。”
贺瑞博眼前一亮。
“我爹可真是有才学，有了这法子，我就不用啃干馍馍充饥了。”
贺怜心又拿起一块用黄油纸包裹严实的饼，对贺瑞博说：
“这个压缩饼干也是老爷研制的，据说，咱们贺家给北疆娄老侯爷那边捐赠的军粮，并不是粮食。而是这个。
这个饼干可以放数个月。入口咀嚼之后用水松下，小小一块可饱腹。是行军打仗最佳军粮。”
贺瑞博又是眼前一亮。
“这怎么从来没听我爹说过，他懂得还真多。”
贺怜心将考篮重新盖上，对贺瑞博说：
“老夫人说了，送考的事，让少爷自己做主。你想让谁送考。就都依你自己的意思。”
贺瑞博干脆道：
“当然你去送考。就……就古三儿、你、还有杏花，你们三人去吧！回来的时候没有人跟着，不放心。”
贺怜心点点头：
“那这几天就好好歇息，不要再劳累了。”
贺瑞博心中烦闷，他气哼哼地说：
“刚才我爹告诉我，那日在庄子上相识相知的董兄，不是那董首辅府上的儿子，而是另有其人。还说什么，是祝英台，你说，我气不气？这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贺怜心不想在考试之前惹贺瑞博生气，只能安慰道：
“这件事以后有机会澄清的。少爷目前要想好的是，这场考试，你要怎么答题？”
贺瑞博大手一挥：
“怎么答？闭着眼睛答啊！写什么锦绣文章，爷不会！”
贺怜心温声说道：
“少爷要答，但不一定是锦绣文章，只要是你心中所想就行了。
既然名次早已不考虑了，为什么不随心所欲呢？又不必去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对不对？”
贺瑞博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对极了。
我要是把那文章写得又烂又糟，大逆不道，那么作为主考官的董首辅，还会把他的女儿嫁给我么？
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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