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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爷将紧握的拳头背在身后,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初次见面,妻子就和人家姑娘说认亲的事,他真怕这孩子一口回绝了。
他怕妻子会伤心。
而他听见贺怜心轻声道:
“怜儿愿意的。”
张三爷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身后的张五郎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得了这句话,张三爷不再逗留在此处,将空间留给了女人家。自己走到推杯换盏的这一桌。
他看着皮肉白皙的贺瑞博,皱眉冷冷说道:
“你明天起,每日晨起从城中跑到军营来,跟我练一个时辰的武术,再跑回住处。不论刮风下雨,都不可间断。”
贺瑞博一口酒呛出来,咳嗽得脸都红了。
他指着张三爷,询问式的看着镇北侯。
镇北侯哈哈大笑道:
“你可是好福气,军医令张三爷,乃是神医圣手,同时又是武林高人。能得他的指点,你该高兴才是。”
张三爷?
就是那个……怜儿在张家要认的那个干亲……
那个没见过面的……爹?
那岂不是岳父大人?
贺瑞博站起身,酒顿时醒了一半。眼睛用力眨了眨,怯生生问道:
“晨起?几时?”
“不必太早,寅末动身即可。”
靠!寅末?贺瑞博在心里哀嚎。天都没亮呢好吗?
那时候不是应该还在梦里吗?
贺瑞博舔了舔嘴唇,两根食指在拼命思考,轻声商量道:
“卯初,可以吗?”
张三爷脸一冷:
“没得商量!明天开始!”说完,一脸不高兴地走了。
马副将凑到贺瑞博耳边说:
“军医令脾气不好,大人最好不要惹他哦。”
贺瑞博无语望天,顿时感觉自己的人生都灰暗了。
——
一醉方休之后,贺瑞博急不可耐地提起了福新县之事。
镇北侯提到这个江县令,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这个无耻之徒,仗着自己的表妹是妃嫔,自己的姨夫是首辅,又仗着本侯要守着军规不得插手地方政务。在这北疆胡作非为。
他来了十二年,前几年倒还算收敛,敛财有度,小心谨慎。
自从茜妃入宫后,他竟然开始圈地建县。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本侯想一枪挑了他!”
贺瑞博刚想再问点儿什么,却见贺怜心有急事一般对他使着眼色。他也见天色已晚,忙起身告辞:
“娄伯伯,明天我会带老农过来。请您安排一位副将接洽。天色晚了,小侄先告辞。”
退出大帐,贺怜心急急将贺瑞博叫到一旁,紧张说道:
“少爷,若我们现在回去,路上已经有人设了埋伏等着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今晚宿在镇北大营之中;但是,若我们不回去,埋伏的人会冲到我们的宅子里,将古三儿和杏花抓走……
会落下残疾!”
贺瑞博一愣。
他呆呆看着怜儿,苦着脸:
“今儿刚到,就被盯上了?”
贺怜心无奈地点点头。
贺瑞博丝毫没有犹豫:
“那肯定得回啊!不能让他们动咱的人!但是……你等着,我去跟娄伯伯借兵!”
“少爷不可!”贺怜心拉住他:
“无旨无敌袭,镇北军不可擅自出营。我们不能给娄侯爷带来麻烦。不如,少爷借两位军中高手,但要乔装一下。”
片刻后,两个孔武大汉身着便衣出现在大营门口。
而大汉身后,却站着一对剑客。
“娘!”贺怜心看着女扮男装的张三夫人,有些吃惊。
“您这是干什么?”
“你们只带了十个亲兵,虽然两位小将军护送,我还是不放心,我和你阿爹一同护送。再与二位小将军一同返回即可。”
张三爷握着剑,站在妻子的身后。
仿佛在说:她怎么说,我怎么做。
贺怜心拗不过她,只好拉着她上了马车。一队人马缓缓朝着燕楼关的城镇走去。
走到半路,风平浪静。
已经看到百姓家中昏黄的灯光了,这边还没发生什么事。
贺瑞博偷偷松了一口气。也许怜儿担心过甚了呢?
他刚想说个笑话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忽然听见车外的亲兵惊恐喊道:
“不好!我们迷路了!”
路大刚向来粗犷大胆,方才那一声喊,声音都在颤抖。
贺怜心看着贺瑞博,认真道:
“少爷记住,他们要杀的人是你。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做到稳如泰山,不许下车。”
然后,贺怜心打开帘子,下了车。
前面,依稀能看见百姓家中昏黄的灯光。
路大刚擦了一把汗,走到贺怜心身边。他知道这个长了一块丑陋胎记的小丫头是大人最重要的人,赶紧禀报:
“半个时辰前,我们就走到这里了。
然而又走了半个时辰,我们还是在这里。
姑娘,两位军爷和张三爷,都说是……我们遇到了术士。要将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
贺怜心看向张三爷,张三爷眉头紧锁,凝重地点了点头。
贺怜心移步向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土壤。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北斗七星的方向,缓缓地点头。
“今日星象有异,七星连珠,的确是迷障最易得手的日子。今日来的,恐怕不止术士。”
“哦?怜儿觉得还有哪些人?”
“怜儿觉得,正在周围对我们虎视眈眈的,除了术士,至少还有丹师和蛊师。请您闻一闻,是否有别样的气味?”
张三爷一听,顿时警醒。
他只顾着找出路,竟然忘了这一条。
他闭上眼睛,细细地闻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果然在北疆呼号的风中,嗅到了一丝异样的香气。
片刻后,他猛然睁开眼睛:
“白色曼陀罗?”
贺怜心点点头:
“白色曼陀罗最为淡雅,却可强致幻。我们神情受控,又入了迷障之中。连着马儿都如此。所以,我们才会望着不远处的灯火,一直不能到达。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了。”
张三爷欣赏地看着这个老父亲为自己选中的女儿,一脸欣赏:
“那怜儿可有什么法子脱困吗?”
贺怜心环视四周,顺手指了一地方。张三爷快如闪电,跳入小丘之后,抓住一物,跳回来扔到了地上。
竟是一只土黄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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