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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小动物？”纪棠想着要不随便给她抓住猫来，叫她忘了这件事。
“喜欢，我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昨晚那一只会不会只因为外面太冷了，它才躲到我的被窝里来的？”虞朝暮猜测。
“有可能。”纪棠心中想出了一出妙计。
若是虞朝暮喜欢，那他也不必藏着掖着。
当夜，纪棠便念咒变成了一只三花猫，一小块黄毛算是和狐狸的红毛有些接近，以假乱真一下也无妨。
他迈着傲娇的小步伐从虞朝暮故意留的窗户小缝里钻了进去，爪子的肉垫朝下，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虞朝暮睡得跟死猪一般。
连他抬脚从她脸上走过去她都一动不动的。
长长的尾巴扫过虞朝暮的脸颊，她伸手挠了挠脸，吓得纪棠夹紧了尾巴，连气儿都不敢喘。
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贴着虞朝暮，蜷缩起了身子，哪知虞朝暮伸手一揽，直接将他揽进了怀里。
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干。
嗯，没想到，这个看着干瘪的小丫头还挺有料的。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窝在了虞朝暮怀里，眯起了眼睛。
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触感。
现在与从前相比，似乎差了些。
这样子入睡也不错，至少他在夜里也能陪着她，若是那条妖龙的灵体还想来为非作歹，他第一时间就能保护虞朝暮了。
纪棠入了虞朝暮的梦。
又是这个黑衣男子，戴着狐狸面具，牵着虞朝暮的手走在元宵灯会上，火树银花，满街的花灯将黑夜映成了白昼，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两人十指相扣，穿梭在人群里，挤到最热闹的河边看绚烂的烟花。
头一次见到烟花的两人被巨大的声响吓得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还是男人先抬头，假装镇定，敲着虞朝暮的脑袋嘲笑她胆小如鼠。
“看，好美……”
只是漫天烟火不及虞朝暮的笑颜。
她说：“岁岁长相见……”
石桥之上，男子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他取下面具，是临渊……
临渊，你真是不要脸。
可纪棠在梦中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虞朝暮一遍遍地经历这一切。
他猛然一哆嗦，虞朝暮被他踹了一脚，闷哼了一声。
挣脱了梦境出来以后，他伸出两只小爪子，蹬在了虞朝暮唇边，找准位置之后，龇牙咧嘴地靠了过来。
他毫不客气地将牙对准了虞朝暮的嘴唇，可最后一刻，他还是不忍心，收起了尖尖的牙齿，只是浅尝辄止。
天刚亮，虞朝暮被窗户里进来的光晃了眼，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继续睡。
纪棠从她怀里钻了出来，睁开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慵懒地舔了舔嘴唇，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地上，他回头望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虞朝暮，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他要去一趟后山。
静心洞里，妖龙趴在地上，刚刚睁开朦胧的眼睛，就挨了纪棠一剑。
幸好他皮糙肉厚，这一剑没有用力，只是给他挠痒痒罢了。
“妖龙，你卑鄙！”纪棠一声大喝彻底将他惊醒了。
“那年花灯会，明明是你穿着与我相似的衣服，顶替我的名号，反倒怪起我来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纪棠偷偷换了一身黑衣，像临渊一样梳起了时常披散的黑发。
修长的手指扫过一排面具，那些个稀奇古怪的形状是人类印象中的神啊鬼啊的。
他的手指还是停在了那个狐狸面具上，他知晓，若是临渊，他定然不会挑如此显眼的面具，可他想赌一把，虞朝暮会不会猜出来她不是临渊？
他方才见临渊与那个人类女孩携手同行，而虞朝暮还在河畔的柳树下四处张望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月亮。
若他不扮成临渊的样子前去赴约，她可能会等上一整晚。
去之前，纪棠喝了一整壶酒壮了壮胆子。
酒意染上眉眼，多了几分微醺的风情。
“喝酒了？”两人隔着三四步的距离，他拘谨地停下了，虞朝暮嗅到了他身上的酒香，转头对着他笑了。
他低头望着自己一身装扮，苦笑。
虞朝暮眼中的皎月清风，是纪棠眼里的晓风残月，他只好装着高兴，学着临渊沉稳的语气与虞朝暮对答如流。
一晌贪欢。
他别扭地牵着虞朝暮的手，带着她四处游玩。
他始终不是那条妖龙，整日就喜欢待在深潭里，虞朝暮也只胆怯地约他湖上泛舟。
湖上泛舟的计划一下子被纪棠否决了，他说街上热闹，不如一起扎堆人群，逛灯会，吃小吃。
的确，长街上人来人往，比起一叶扁舟有趣得多。
纪棠将一支风铃花簪插进了虞朝暮的云鬓之间。
粉色风铃花的玉坠顺着她的黑发垂下，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左右晃动，叮当作响。
笑颜如花，纪棠眼中她便是仙女落凡尘，睡眼朦胧之间，他扣住了虞朝暮的手腕，将她揉进了自己怀里。
皇城里的烟花雨如期而至，两人耳畔一声巨响，纪棠拉着她慌忙抱头蹲下，他睁开了一只眼，见黑夜之中，烟花绚烂，而周遭的人们正在笑着两人的胆小。
他敲了敲虞朝暮的脑袋，也将她笑了一番，示意她抬头看天。
“明年，我们还一起逛人间的花灯节吗？”纪棠的声音躲在烟火声里。
“好，岁岁长相见……”虞朝暮靠在纪棠耳畔，酒劲会传染吗？她怎么觉得自己喝醉了？
“猜灯谜喽，猜灯谜喽！猜中有奖品喽！”长街之上，花灯丛中，有小贩在街边吆喝。
暖黄色的火光映着灯笼，照亮了虞朝暮的笑颜。
“我要去猜！”
“文山之下东南隅，另搭扁舟做辞行。”两行小字写在灯笼上。
虞朝暮逞强，可她绞尽脑汁，在手里画了又画，就是猜不出来，纪棠就站在一边笑着看她的笨。
蓦地，有人撞了他的肩膀。
临渊一贯地眼神低迷，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他恨临渊生的这一双忧郁的眼睛，而自己的眼里却常含笑，一个是漫漫长夜，一个是清风白日。
他来不及多加思索，像是自己的缺陷被人翻出来展露在众人面前，他不管不顾自己是否被识破，只是临渊唇边的一抹讽刺让他又气愤又羞耻。
他逃了，借着灯火交错，捏紧了双拳仓促地躲在了远处的一大片灯笼后。
还没来得及告诉虞朝暮谜底，罢了，离别二字，他也不愿揭穿。
接下来的路是临渊陪着虞朝暮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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