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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莲才安静了一些。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以莲记着虞朝暮让她吃了这几十年里的唯一一顿饱饭。
还没来得及等虞朝暮开口说话，以莲就一把抓着她背后的衣裳，双脚离地。
虞朝暮吓得抱紧了她的腰。
“这……这是要带我去哪儿？”疾风呼啸而过，虞朝暮说话的声音也是打着颤的。
“下山。”
“下山？可我还没有和师尊师兄说呢，我突然不见了，他们会着急的。”虞朝暮是断然不能跟她走的。
“青梧山上那群冷血的畜牲还会关心人？”以莲今日带着虞朝暮，走定了。
“以莲，你好像对青梧山上的人很有偏见，我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对我真的很好，我不想给他们添乱。”虞朝暮的一番话将以莲惹怒了。
以莲将虞朝暮一人扔在了山下，自己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
虞朝暮被她扔在地上，环顾四周，以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以莲！以莲！”她对着空旷的田野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抬头望着直入云霄的青梧山，她觉得上去的路如同是爬天梯般艰难，按理来说，她现在自由了，学了些本事，不算精通，但也足以自保，在山下勉勉强强也能混得下去，可这座高耸入云的青梧山却是让她顿生眷恋之意。
她犹豫不决地站在山下，面对着没有边际的原野，放空自己。
“跟我走。”以莲突然折返出现在她面前。
“你的一饭之恩，我终究是要谢的，我不喜欢亏欠别人，吃完今天这顿饭，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莲抓着她的肩膀，悬在半空中。
“我们要不骑马吧，这样会吓着别人。”主要是虞朝暮被人这么吊着也很没有安全感。
“前面就是村庄，我们去买两匹好马。”
“行。”
以莲和虞朝暮走在荒凉的原野上，一到冬天这里就寸草不生，来年春日春风吹又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虞朝暮循着她字里行间的蛛丝马迹，猜测她到底是何人。
可是以莲极其自负，坚持自己是神仙这个荒诞的事实。
“你不信吗？”走在前面的以莲突然回过头来，泼墨般的黑发飘飞在她白皙的脸上，她冷下来的脸如同鬼魅。
她手指轻点石缝中难得生长出的一株瘦弱枯黄的嫩芽，那株嫩芽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若说她是神仙，那虞朝暮着实没见过这样的仙术。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愚昧的人们只管给他们带来幸福安乐的神修建祠堂，供奉祭品，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人们世世代代都唾弃我，叫我瘟神，我也不想给人间带来灾难，但给人间带来考验，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经得起考验的人间，才是天神娘娘愿意看到的人间。”
“人间风调雨顺几十载，是时候经历一场浩劫了。”
虞朝暮听完之后大为震惊，愣在原地任由靠近的以莲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打在脸上，像是被抽了几个巴掌一般疼。
“我信你。”可人们怎么可能会认可一个瘟神呢？
以莲莞尔一笑，拉着虞朝暮的手奔跑在原野上。
眼前就是虞朝暮熟悉的村庄。
她住在镇上的最后一户人家家里。
“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她指着不远处破旧的木屋。
“这么小，怎么住人？”以莲不明白。
“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有些人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有些人终其一生只能蜗居在破败的小房子里，灾难，真正考验的穷人而已。”虞朝暮叹了口气，淡然地说道。
以莲没有答话，若有所思地埋下了头。
“走吧。”
“不回家看看吗？”以莲头一次说这么有人情味的话，自己也有些不太习惯。
“不必了，我只是捡来的孩子，现在回去，恐怕是要将我捆起来打一顿，然后把我卖了换钱。”
看着虞朝暮毫无波澜的神色，她擅自做主，掐了一个诀，引来一阵风，将小屋门口的衣裳全都卷走了。
虞朝暮带着以莲穿过村落，来到了一个不算大的客栈。
“老板，买两匹好马。”
老板见来的是两个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这肯定得好好宰上一笔。
他直接狮子大开口：“一百两。”
看着这两个姑娘穿的衣裳不菲，问她们要一百两算是少的了。
“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二十两，最多了。”虞朝暮开口。
老板却不买账：“我这可是好马，姑娘若是买不起，留下来，陪我过一夜，也成。”
他一边说着，手就摸上了虞朝暮的肩头，被以莲一手捏住，狠狠摁在桌子上。
以莲力气之大，将木桌震个粉碎，其间还有手腕的折断声。
“啊！”老板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被以莲踹倒在地，她的脚狠狠踩在了老板脸上。
“老板说，这马就送给我们了。”
以莲瞥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店小二，示意他去牵马。
地上的老板还不知处境险恶，竟偷偷给店小二使眼色，让他去叫打手。
店小二再过来时，带的不是马，而是两个摩拳擦掌的壮汉。
那又怎样呢？
以莲手指一弹，两个壮汉就倒地不起了。
“叫你耍花样！”以莲脚下用力，将老板踩了个鼻青脸肿。
见识过以莲的身手之后，老板不停求饶：“女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阿豪，还不赶紧给两位女侠牵马，牵最好的马来。”
店小二这次倒没有耍花样，战战兢兢地牵了两匹马在店门口。
以莲嗤笑一声，拉着虞朝暮出了昏暗的屋子。
她一个翻身上了高头大马，可是虞朝暮迟迟不动身。
“怎么不上来，真想陪那个老板过夜吗？”
“不是，我不会骑马。”虞朝暮不好意思地解释。
“那你还要两匹马。”
以莲微微弯下身子，朝虞朝暮伸出了一只手，虞朝暮刚搭上去，就被她用力拉上了马，以莲的双手从她肩头擦过，稳稳地抓着缰绳。
“害怕就抓着鬃毛。”
一身黑衣的以莲像极了纵横江湖的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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