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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站多久？要不我走？”
男人走到她身边坐下，仍然还是一声不吭的，微长的刘海垂落耷拉在他的额头上，使得看起来莫名有一种破碎感。
褚聿的嗓音比她想象中还要哑，像是被锐物狠狠地撕裂过，一动就有股铁锈味往上冒，整个人也低沉到了极点。
看起来整个人都被包裹在自我厌弃中。
他很诚恳的道歉。
生平第一次卑微到了尘埃里，每一个字落下都像是等待着温存的审判。
“抱歉。”
“我那时候......”
“我不接受。”
不等他说完，原本懒散坐在那儿的女人直接截断他的话，清凌凌的嗓音一瞬间凉的发冷。
干脆利落的四个字，让褚聿的眼神更为黯淡。
温存凉凉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男人周遭聚拢的无措和低姿态甚为刺眼，她明艳的眉梢逐渐浮起烦躁，心口的无名火蓦地窜起很高。
她见不得他这样子！
“你觉得作践自己很开心？还是笃定我会不忍心？”
越说温存火越大。
到最后，是前所未有的疏离语气，“那聿爷好好演，我不奉陪。”
她捏着手机，猛地站了起来，脸绷着眉眼间怒火云绕，看也没看始终没抬头的男人一眼。
只是手还没搭上门把手，就被身后横空而来的长臂牢牢地禁锢住。
“不是。”
如果其余的男人做了和他一样的事，他保证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人的本质是双标。
他可以惩罚自己，但是不愿意温存因为这件事情后厌恶他、远离他。
褚聿的嗓音低哑的几乎听不见，他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全部剖析在温存的面前，字字深情句句入里。
“我找了你五年。”
“对你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报酬，在深夜辗转反侧不眠时变质。一直在找你，一直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不是作践，也不敢算计你。”
说到这儿，褚聿扯扯唇却一个笑容都没。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两个人，一个看着背影一个看着门，谁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说完了？”
温存动了动被钳制住的手腕，没挣脱，就任由他拉着。
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语气几不可闻，深沉的视线仿若卷着浓雾，望过去一片灰暗撒不进一点光。
忽然。
一句话，让褚聿原本暗无天日的情绪中穿过一束光。
“那一夜是我心甘情愿，和你没多大关系。”
他闭上眼睛，胸腔起伏幅度极大，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一样。
温存明艳的眉宇完全舒展开，红润的唇瓣勾着，不需要去回忆，那一夜的事情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跑过。
嗓音宛如窗外轻柔刮过的秋风，凉习习的很能安抚人的情绪。
她平铺直叙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体内真劲暴动，寻常治疗方法没用，只是不得已的治疗手段。”
“而且，我救你也事出有因。”
褚聿的表情早已恢复了平常的淡漠，只有眼底那浓郁的黑说明此刻的不平静。
他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第一次见面要往前跨越八年。”
“我十岁。”
褚聿俊朗的眉头蹙起，随着她的嗓音脑海里对十四年前的画面复帧，可一无所获。
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见状。
温存轻笑了声。
补充道，“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见过你。”
“海城最西边的孤岛，人体实验室。”
她含笑望着回神的男人，红润的唇瓣往上翘起，风轻云淡地嗓音落下，“如果不是你，我应该会死在实验台上。”
那是她穿越的第二个月。
一剂又一剂药剂通过静脉注射在她体内循环；
一管又一管血液从她体内抽离；
一次又一次在生死殿前徘徊；
即便已经聚集了些灵气在体内，可没有万无一失的机会和千载一合的契机，她不敢妄动。
她想活命！
时至今日，那一幕幕仍然还会在她的脑海里循环涌现。
几乎能够将整座岛炸毁的火药从地底深处往上走，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席卷而来，周围都是断壁残垣和残肢断手。
她踩着炼狱，才有一线生机。
离岛前，火海人山里的惊鸿一瞥，她深深地记下。
温存描述的风轻云淡，可经历过这些的褚聿情绪又险些失控。
从心口蔓延出来的心疼像针一样细细麻麻地扎在他的身上。
一座3600平方千米的岛屿，除了他带去的人，无一人生还，个个死状凄惨。
甚至，最后他都没能带回一具完整的遗体。
迄今为止，那座岛还有古真界的人坐镇，清理那一次爆炸留下的炸弹碎片。
他不敢去想，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何才能从这样的绝境中逃生。
温存双指捏着他的下颚，翘起的眼梢风情明艳，瞳眸清亮，“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对我来说人情债很难还。”
而且那旖旎一夜，她不是没有享受到。
她收回手，慵散的嗓音格外性感。
“我初衷确实不愿与你扯上关系。”
男人皱眉，眼底的晦暗没有遮掩倾泻而出，视线一寸不避地落在她的脸上，溢出的情绪格外强烈。
“只不过没想到世事难料。”
“不拘泥于过往，我们都是崭新的开始。”
不需要阅读理解，这两句话很容易懂。
话说开了之后，褚聿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往沙发上一靠，才发现自己竟然失了力。
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一个女人能够影响他至此。
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他在生死之间走一遭。
不过能得到这句话，也值了。
约莫一刻钟。
他重新睁开眼睛，除了眸底还有些红外，又恢复了往日散漫矜贵的气度。
眼底蓄着光亮，视线没有从温存身上离开过，格外缱绻。
休息室门被打开。
在门口排排坐等消息的三人同时抬头，见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比之前还要融洽后，都松了口气。
这两位都是大佬。
真要闹别扭，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旁观者。
祁瞳觉得这动作有点傻，站起来仿若无骨地靠在墙上，妖姬蓝眼线往上挑着，懒洋洋地挥挥手。
“我回去拍戏了。”
“我送你！”
秦之鹤担心被秋后算账，低着头跟祁瞳一起往外走，狗狗祟祟的不敢回头看一眼。
温肆白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着一起走，再大方一回。
可看到某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得寸进尺地和他妈茶里茶气全然忽视了他后，瞬间改主意！
不好意思，贼心不死的狗男人不配得到他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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