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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前的唢呐声惊天动地，明心一袭白衣立在棺木旁，望着来往祭拜的人们，挨个躬身行礼。
虽然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肃穆之色，但总有些人喜欢惹事生非，触人霉头。
“我说二哥，你这女儿怎么一点眼泪都不曾落，你瞧瞧我们瑶儿，都哭坏了嗓子，说话都困难。”
魏夫人刚放下手里的黄纸，就开始对着明心挑三拣四道。
明心微微躬身，权当没有听见，一旁的南庭王皱了皱眉，眼神闪过几分不悦，但思及此番场合，不与她争论。
魏夫人见两人忽视自己，登时不依不饶起来，拉着一旁的魏静瑶，声音大了几分，“我可怜的嫂嫂啊，你瞧瞧你的侄女都哭成泪人了，自己的女儿连声娘亲都不曾喊过。”
一旁的琴姑走上前来，替明心说话道，“魏夫人无事便回吧，今日王妃敛葬，除郡主外的女眷一概不得跟随。”
“有你这个下人说话的份吗？我娘在跟你的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魏静瑶的声音沙哑难听，刺耳无比。
明心皱了皱眉，拽着琴姑的衣服，让她退到一旁。
南庭王出声呵斥，“今日王妃敛葬，尔等休要放肆。”
那日及笄礼这两人的嘴脸他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这些日子老三忙得焦头烂额，他早就找上门去说理了。
魏夫人缩了缩脖子，但她料定今日他们不敢闹大，便无所畏惧的讽刺道，“二哥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替王妃打抱不平吗？侄女哭的稀里哗啦，自己的女儿一脸冷漠像是陌生人似的，莫非真的是明心克死她的不成？”
啪的一声厉响，鞭子的破空之声在她耳边炸开，脑中一片嗡嗡之声，半晌都未散去。
魏夫人惊恐的睁大双眼，只见眼前的明心双眼通红，眉眼冷冽，眼神似野兽般骇人，似乎下一秒便能一口咬住她的命脉，让她横死当场。
外间听到魏夫人嘲讽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言语间离不开灾星，克死，这些字眼。南庭王板起脸来，却被一旁明心伸手拽住。
南庭王回头望去，明心一脸淡然，朝他摇了摇头。
今日，死者为大，她无所谓。
魏静瑶在自己母亲耳畔喊了许久都未见她回神，当即想冲明心大骂，却在眼神瞥见她手中紧紧握住的长鞭之后，缩着脑袋，磕巴道，“你，你把我娘亲吓坏了，你……”
“既然吓着了，还不快走？”
匆匆赶到的刘夫人大喝一声，看向两人的眼神里俱是鄙夷。魏尚书这些日子忙着处理太子一案，自己更是为了帮他焦头烂额，刚一到王府，就听得外头的人窃窃私语，一进门就听魏静瑶在这叽叽喳喳，甚是烦躁。
一把掀开母女两人，刘夫人面色肃穆的朝着棺木祭拜，而后转身对着南庭王略一低头，低声道，“心儿可好些了？”
明心敛了周身的怒意，向关心自己的刘夫人微微躬身，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
魏夫人缓过神来，哆嗦着指向明心，愤愤骂道，“好你个昧良心的玩意，我是你的长辈，你居然敢朝我挥鞭？”
“朝你挥鞭怎么了？魏夫人莫不是忘记了，那日心儿还朝着太子殿下挥鞭呢？你瞧，这鞭上的血都还未干透。”
刘夫人讥讽得笑着，还伸手取过明心的鞭子，递到魏夫人跟前，让她仔细瞧瞧。
血色的长鞭上布满伤痕，那翻起的皮革上还残留着血腥味。
魏夫人捂着仍然嗡嗡作响的耳朵，面色惊恐得向后退了几步，咬着牙根道，“你们，你们居然这般对我，你可知，王府得命脉在我手上！”
“多谢魏夫人提醒，我这就去跟老夫人提这事，让她赶紧把王府财政交给明心，也免得有些人侵吞王爷家产！”
刘夫人一脸笑意，仿佛真的是在感谢魏夫人一般，浑然忘记自己与老夫人仍有过节。
沉闷的拐杖声传来，老夫人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老三家的，祭拜完还不走？”
“老夫人，我这不是等您来商量一些事情吗？”
魏夫人赔着一张笑脸迎上，扶着老夫人的胳膊，附在她耳边轻声想说什么，却被她扬手打断，“今日王妃敛葬，若无旁事，早些回去吧。”
刘夫人本来瞧着老夫人过来，还有些畏缩，这厢见魏夫人吃瘪，忍不住抿嘴偷笑。
老夫人将拐杖递给身边姑姑，神情严肃，取过三支香，郑重其事的点上，而后插进香炉，接过琴姑递来的黄纸，扔进铜炉。
一切做完之后，望向南庭王，沉声道，“晟儿，节哀。”
后又看向明心，猛得出声斥骂，“晦气东西，哭都不会吗？”
南庭王不悦出声，“母亲！”
明心失声一事，没有几人知晓，老夫人一直在别院住着，且从未关心明心的事情，也没人会特地告诉她。
魏夫人原本丧气的脸上染上笑意，走上前来附和，“就是，母亲您看看我们可怜的瑶儿，都哭坏了嗓子，怪让人心疼的！”
“瑶儿不该哭吗？”
老夫人的话他不敢反驳，但魏夫人的讽刺，他南庭王还不能骂回去吗。
接着又道，“方才母亲都说了，无事请回。”
一双眸子染上戾气，南庭王对魏夫人愈发不满。
这些日子查着太子的事情，无意中还发现了三弟跟太子的往来，私心作祟他本想去府上问个明白，却不想三弟一直躲他，自己又忙于丧事，实在腾不出空来堵他。不来祭拜也就算了，还让自己的夫人来挑事，三弟真得是出息得很。
魏夫人没有落着好，纠结着想再说两句，就听刘夫人又凉道，“心儿伤不伤心我是不清楚，但瑶儿哭有几分真假我还是知道的！”
“你！”魏夫人噎得说不出话，老夫人将手中拐杖一笃，苍老的声音带着怒意，“老三家的还不走？”
“母亲！”
被连番嘲讽，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南庭王见她还要垂死挣扎，便朗声道，“既然魏夫人这般为心儿着想，那便回去把王府账目清好，明日便送来王府，全部交与心儿吧。”
本不想让明心劳心劳力，但方才魏夫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实在气人，再加上馨儿不在了，自己还要忙着处理朝事，无暇顾及明心，若是明心因为钱财再被魏夫人欺负，那他如何跟馨儿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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