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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眉梢一挑。
他似乎听懂了赵公公的意思，没有理会他，径直去了坤宁宫，准备去找皇后问清楚。
赵公公叹息了一声，心中忧虑。
赵祯进了坤宁宫。
皇后还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她身下全是水渍。
赵祯的目光落在那滩水渍上，眼神晦暗。
皇后的床榻周围，摆满了瓷器碎屑。
赵公公跪下磕头。
皇后却没有丝毫反应。赵公公心中忐忑，又担心赵祯怪罪他办事不利，不敢擅自离去。
赵祯就坐在榻边，看着皇后。
他的面容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良久之后，赵祯才问身后的赵公公：“皇后是装的，还是真的睡过去了？”
赵公公答道：“皇后方才晕厥过去。她一直喊胸闷恶心……”
赵祯蹙紧了眉头。
赵公公又道：“奴婢瞧着，皇后像是真的晕厥了过去。奴婢不忍心，就让太医把脉......”
“你糊涂！”赵祯猛然喝斥，“太医们是做什么吃的，连个假病人都辨不清楚吗？”
赵公公垂首。
“传朕的旨意——废黜皇后，贬为庶民，打入冷宫！”赵祯厉声吩咐道，“谁敢拦朕？违令者杖三十，逐出宗室，诛九族！”
“是！”赵公公领命。
他偷眼瞧了瞧赵祯，见赵祯神色肃穆，显然动了大怒，心里不由咯噔了下。
他不敢耽误，赶紧派人出去，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后的心腹王嬷嬷。
“皇后娘娘晕厥了。”王嬷嬷道，“娘娘说她头疼，让奴婢拿一碗参汤来，她服下药之后，忽然又醒过来，还骂人，嚷嚷着要杖毙我。”
王嬷嬷说着，呜呜哭起来。
皇后的奶嬷嬷李妈妈，听闻此言，当即扑通跪在地上：“老姐姐啊，求您高抬贵手。这些年，奴婢没尽职尽责照料主子，是奴婢的错。若不然，哪里轮得到您。
奴婢不求皇后娘娘宽宥奴婢，只盼望着娘娘身子康健，莫要再生出别的枝节。”
她哭泣起来。
王嬷嬷愣住了。
李妈妈这话，什么意思呢？
王嬷嬷虽然忠心，但她脑袋瓜子没有多灵活。
她不明白李妈妈为何哭成这样，她不敢吭声，唯有擦了眼泪，跪在一旁，默默流泪。
张茂则知道赵祯心意，事情办得雷厉风行，不久就送了降为净妃的郭氏到长宁宫去了。郭氏一进长宁宫，就被宫女们簇拥起来，伺候她沐浴。
她洗干净了身子，披上外衫，坐在铜镜前，任由宫女们替她梳妆。
“娘娘，您这般美丽动人，怎么就落得如今田地？”宫女们不甘心。
皇后娘娘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美貌。
她皮肤雪白细腻。
只是这几日，她消瘦许多。
她的脸颊凹陷下去。
这几日，她总做噩梦，梦魇了好些次，每次都是浑身血迹斑驳，被丢进冰窖里。
她一向娇弱，如今受了惊吓，竟然有些痴呆了。
她呆滞了一会儿，才喃喃道：“你们懂什么。众人忙不迭称是。
郭氏的贴身宫女碧玺和另一名叫青萝的丫鬟，则侍奉郭氏用饭。
郭氏的食欲不佳，勉强吃了两块糕点，就放下筷子，不再动勺子。
她看了眼自己素洁白皙的纤纤玉手。
“娘娘，您怎么了？”宫女们急切问。
“你们出去。”郭氏道。
宫女们不解。
最后，是碧玺带着众宫女出去的，顺便关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郭氏一人，屋子里黑漆漆的。
她摸索着爬上了炕。
暖洋洋的火盆，驱散了她心底的寒冷。
她缩着，抱膝坐在那里，怔怔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像。
画像上的男子，穿着月白色锦袍，腰束金黄色蟒蛇腰带，面容英俊，眉宇间带着傲骨。
是赵祯的画像。
郭氏轻轻抚摸着画像上的男子。
她嘴唇抿得死紧，手指攥紧，骨节泛白，眸中迸射出仇恨，狠狠瞪着赵祯。
“陛下，你为什么要逼死我！”郭氏咬牙，声音凄厉悲凉。
赵祯站在窗台前，背影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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