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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要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尤其不能告诉妈妈。
她已经知道我逃课的事了，万一让她知道我不纯洁了，那我一定会被她打死的！
但我要把这件事记下来。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将来我蒋糖有能力了，我一定把那个男的——不，那个流氓找出来，拿鸡毛掸子打他一百下，让他屁股开出牡丹花！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下午没老老实实上自习课，傻傻跟淑君偷跑去听什么大学演讲，要不然也不会遇到奇怪的枪击事件，也不会被那个流氓拽进小黑屋。
当时我害怕极了。那个流氓从后面抱我，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喊，他的力气好大，我竟一点都不能动！
最可恶的是，他的手碰到了我的nene，我的清白就这样没了！
淑君以前说过，被男人碰一下就会有孩子的。可是，都穿着衣服怎么会有呢？但万一她说得是真的，那我岂不是惨了？
今天真是糟透了的一天。】
“笃笃笃”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传来。
蒋糖慌忙把日记本锁上，连同钥匙塞到枕头下面，匆匆跑去开门。
“妈妈。”
少女见到母亲，心虚地偏过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小腹上。
“过来。”
曾素涓面无表情，但蒋糖知道，母亲的话字儿越少，代表她越生气。
“……”
蒋糖低着头，心里打着小鼓，跟着母亲走进了她卧室里的一间暗室。
“跪下。”
曾素涓冷冷地下了命令。
她向来柔声细语，现在的语气，已经是十分严重了。
蒋糖没有二话，直直跪落在父亲的遗像前，大气都不敢出。
黑白相片里的男人，五官立体，顶着一头卷发，是混血儿。
曾素涓瞧着和丈夫一样眉眼的女儿，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问道：“糖糖，你可知妈妈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蒋糖垂下头，小声说：“知道……我不应该逃课，更不应该去人多的地方。”
“啪！”
曾素涓抄起戒尺，重重打在她的手心上，白嫩的小手登时起了红印子，痛得她“呜”地哭出了声。
“出了事，哭都来不及。”
曾素涓接着，说了蒋糖早已耳朵起茧的话：
“你爸爸就是在外地遇上工人大罢工，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踩踏致死的，你都忘了么？”
“也罢，你爸爸走的时候，你还在我肚子里……这么多年，我天天叮嘱你：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不要凑热闹……你还是不长记性！”
蒋糖小声啜泣着：“我、我没有……”
“没有？那你的发夹去哪了？”
“！”
蒋糖一摸后脑勺，那个红丝绒蝴蝶结发夹不见了！
一定是在小黑屋里……
慌乱和恐惧重新涌上心头，她再也憋不住，说：“妈妈，其实……”
话还未出口，舅妈那尖锐的声音从外传来：“哎呀，大姐，你叫她跪这儿没用！”
没等曾素涓回应，舅妈已经推门而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语气却故作诚恳：“糖糖都十五岁了，已经是大姑娘啦，又读了书，最不要听我们这些长辈??铝恕！
曾素涓扫了弟媳一眼，淡然道：“我们糖糖很乖的。”
她的女儿，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舅妈啧啧了两声：“大姐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姑娘都是鬼精灵，在家装作乖乖女，心里头想的都是找男朋友……她们清平女中刚刚有个学生退学了，就是偷偷谈恋爱搞大肚子啦！不知道多丢人哦！”
蒋糖心头巨跳，那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舅妈依旧喋喋不休：“现在这世道乱得很，像糖糖这样的漂亮女孩子太危险，我看呐，最好还是早点嫁人，横竖有夫家在，别人不敢怎样。”
蒋糖看见母亲沉默了，急道：“舅妈，我要读书，我不要嫁人！”
舅妈嗤笑着对曾素涓说：“大姐你看看，大人说什么，她都要顶撞。”
蒋糖的小脾气上来了：“舅妈，你是不是就想着把我嫁出去以后，我就不用分外公的遗产了啊？我告诉你，外公的遗产已经给舅舅一半了，你没钱了管舅舅要去，不要惦记着我妈那份！”
“啪！”
戒尺再一次狠狠打在她的手心上。
曾素涓这次是真动怒了：“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们和舅舅舅妈是一家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只有自家人才会帮自家人，你居然说什么你我？”
蒋糖倔强地挺直腰板，眼睛盯着地面，泪珠子连成了串都不吭一声。
呵，遇到困难？从她记事起，舅舅就把外公的巨额遗产败了个精光，要不是妈妈念及亲情负担了所有开销，他们一家早就要饭去了，到底谁帮谁啊？
舅妈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帮腔：“真真该打！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
曾素涓满脸歉意地说：“弟妹，别生气，小孩子的话别放心上，我们走，让她在这跪着。”
听着母亲和舅妈离去的脚步声，蒋糖心里委屈极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舅舅败家舅妈刻薄，自己的母亲还非要和他们住一起？
她不明白，妈妈当年都能顶着舆论下嫁混血儿，现在为什么要和舅妈这种人搞好关系？
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她头好痛……
“哎哟，小糖糖，怎么了这是？”
佣人张妈端着牛奶进来，发现蒋糖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浑身滚烫。
“大小姐，糖糖发烧了！”
张妈跑到会客厅向曾素涓禀报。
曾素涓立刻起身，而一旁的弟媳则若无其事地磕着瓜子。
……
昏黄的路灯下，停了一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豪华轿车。
副驾驶座上，白崇骁摊开手心，看了眼红丝绒蝴蝶结发夹，又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深巷：“用这种西洋货的女孩子，不太可能住这里……阿铮，还剩几家？”
驾驶座上的小青年认真地说：“老大，清平女中的学生里，一共有七个名字里带“棠”音的，这是最后一家了，叫蒋糖……要不我去问问看？”
白崇骁把发夹收进风衣口袋里：“时间不早了，不必贸然打扰，改天你再来把东西送还便是。”
“好。”熊铮随即启动了汽车。
他心里暗道：物是人已非，就算名字相同，也不可能是那个“她”，老大这次冲动了。
“阿铮！”副座上的男人突然出声。
“什么？”熊铮吓了一跳：老大的读心术十分厉害，该不会是知道他腹诽了吧？
“你去问问那位女士需不需要帮助。”
熊铮看到巷子口出现了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她穿着暗色旗袍，外搭一件米色开衫，正到处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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