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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嗔道：“糖糖小姐，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去海城，去把曾家大宅拿回来，像你母亲一样做大事，怎能窝在小山村里呢？”
“……”
……
没过几天，张妈就离开了白公馆，回老家去了。
她在蒋糖上学之后离开的，等蒋糖放学回来时，望着张妈空荡荡的床铺发了好一会呆，接着，就开始了持续哭泣，到了临睡觉的时间都没停，还越哭越大声了。
“哇~张妈~你在哪呀~我要喝奈奈~我睡觉害怕~”
“哭哭哭，就知道哭！”
朱曼丽站在她房间门口，双手叉腰，语气不善地斥责道：“牛奶佣人早给你倒好放在你旁边了，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手啊？”
“哇~张妈~你快回来啊~曼丽姐欺负我~”
“那你倒是骂回来啊！哭有个屁用？！”朱曼丽挑衅地看着她。
“你……你……”
蒋糖从来没骂过人，一时语噎，在肚子里搜刮着骂人的话。
小赤佬？娘希匹？西纳阿姆xx？
这也太难听了吧？蒋糖根本说不出口，只能气鼓鼓地瞪着朱曼丽。
“怎么不哭了？”
朱曼丽嗤笑道：“我告诉你，我最喜欢欺负爱哭鬼了，你哭一次我就骂你一次！来来来，继续哭啊！”
“哼！你走开！”
蒋糖一口把牛奶喝干净，轰走了朱曼丽和其他佣人，胡乱给自己洗了一把就躺下了。
张妈不在的第一个晚上，她翻来覆去过了很久才睡着，还不时地啜泣一会儿。
第二个晚上，她依旧哭闹，但时间短了些。
……到了第五个晚上，她基本不哭了，只在喝牛奶的时候发会呆，喝完也就去洗洗睡了。
白崇骁这几天都没有回家，关毓延的死带来一系列事情要处理，上头来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军正府那儿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在周末的早上，白崇骁突然回来了，他到家时，刚好遇上蒋糖在客厅里发脾气。
“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让碰，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年轻的佣人们站成一排，缩着头不吭声，只有一个年长的女佣为难地说：“蒋小姐，我们都是遵照张妈留下的话做事，她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你们又不是张妈！张妈的好处你们是一点都没学到，尽拿张妈的话搪塞我，推卸责任！”
“……”
佣人们被说中要害，心虚地不敢出声。
“糖糖，怎么了？”白崇骁在蒋糖身后叫她。
“大哥哥！”
蒋糖像小鸟一样飞扑到他面前告状：“他们做事不动脑子，死照着张妈的话，禁止我去厨房，说会被烫到，禁止我接近喷泉，说会淹死，禁止我在外头站着，说会感冒……我哪哪都不能呆！”
“他们只是过度谨慎了些。”男人淡淡道。
“不是的！”
蒋糖板起了小脸：“他们是怕出错！他们还到点了就来打扰我，一会儿送吃的，一会儿送衣服，烦死了！”
“……曹管家，把所有人都叫来，我有话要说。”
白崇骁带着走到客厅的正中沙发边，和她并排坐下。
等佣人家丁全部到齐之后，白崇骁扫视着黑压压的人头，简明而清晰地说道：“即日起，白公馆里所有事务都由蒋糖一人决定，不可对她有任何限制。”
“是。”
佣人们齐声答应。
蒋糖心里一阵高兴，但马上疑惑道：“不对啊，家里的事不是应该听曼丽姐的吗？”
“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哦……可是，还有你啊，你都不管了吗？”
白崇骁微微侧身，看着她：“我从今天起要离开宁城一段时间，这里的事就由你来做主。”
“你也要走？！”
蒋糖震惊地看着他，几秒钟后，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下：“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白崇骁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揪住，压抑地疼着。
他抬手轻轻盖上她的后脑勺，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跟你没关系。是我奉命要去京城接受调查，毕竟关毓延是在我的地盘里死的。”
蒋糖又燃起一丝希望：“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能回来？”
“不一定，要看吴大帅的态度。”
“……”
女孩瘪起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彻底决堤。
看她哭得那样伤心，白崇骁却什么都做不了，连个安慰的拥抱都不行。
他只能让女佣给她拿毛巾擦脸，自己起身，指挥随行的副官们收拾东西。
朱曼丽从楼上下来，蒋糖看了她一眼，依旧哭泣不止。
……要笑要骂随你，这次真的止不住了。
但朱曼丽什么都没说，走到蒋糖面前，把她揽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抬头问白崇骁：“不都查清了吗？怎么还要你亲自过去？”
“其实吴大帅对我一直很有戒心，毕竟我是个半路出家的，比不得他亲自培养的那些人。”
“关毓延是带资进队，你也是，吴大帅现在的脑子一定跟浆糊一样，分辨不清了。”
“所以我得当面和他把事情捋清楚，顺便表表忠心。”
朱曼丽嗤笑道：“你这个忠心，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各取所需罢了。他要钱，我要权。”
“嘁，要不是看在他也痛恨异族人，跟我们是在同一战线上的，这个老乌龟也挺不是个东西。”
……
他们谈话间，副官和佣人一起整理好的白崇骁的行李，往车上搬去，蒋糖也被朱曼丽哄得差不多好了。
“曹管家，司令的冬衣带上没有？”
“回太太，都带上了。”
蒋糖在沙发上呆呆地想：要那么久啊……过冬天？那大哥哥岂不是可以看到北方的雪了？
“想什么呢？”
白崇骁拿手在她面前招了招。
“我好羡慕你可以去堆雪人啊！”
蒋糖真心实意地表达了羡慕。
白崇骁失笑道：“也就你这样的小朋友才喜欢堆雪人。”
蒋糖很不服气地说：“才不是呢！就算我将来很老很老了，我也还是会盼着下雪。”
“那是你没见过的缘故。”
朱曼丽开玩笑道：“等你长大了，我帮你嫁到京城去，到时候整个冬天都对着冰天雪地，看你还喜不喜欢。”
“我不要！”蒋糖又羞又急，涨红着脸跑回房间了。
白崇骁微微蹙眉：“你又逗她干嘛？”
朱曼丽笑着反问：“你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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