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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君娅微笑地看着蒋糖，自言自语道：“她赢了。”
方晓眉追在他们后面跑了出来，撕心裂肺地喊：“崇骁哥哥，别走啊！我等了你八年，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没有任何人回应她，最后还是保镖把她带走的。
蒋糖跪在车后座上，透过后挡风玻璃，表情漠然地看着两侧街景不断倒退。
直到一个拐弯，庄园彻底消失在眼前，她才滑回到座上坐好，这才发现男人一直在看着她。
她对他展露了一个调皮的笑，开口学方晓眉的腔调喊他：“崇骁哥哥！”
男人皱眉，刮了下她的鼻尖：“别捣乱！”
蒋糖立刻委屈巴巴地嘟起了嘴：“我不配捣乱……”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行了，别演了，赶紧把你的鳄鱼眼泪收起来。”
女孩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原来你都看出来了啊？”
“当然了，你平时又不是这样的。”
“可是我这样坏，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男人对她勾唇一笑：“你还可以再坏一点。”
“……”
蒋糖低下头，不再说话，很想问白崇骁关于方晓眉和方晓棠的事，又不好意思开口。沉默间，车子已经驶入白府。
她惊讶地发现，白府的车道上，停了数辆军车。
“大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杜太太还记得吗？”
“记得啊，除夕舞会上戴夜光耳环的人。”
“她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蒋糖惊讶不已。
“虽然警署维护了她，但异族人还是没放过她。她原本按计划昨天凌晨和她丈夫开车离开海城，结果汽车被装了炸弹，他和她丈夫都被炸死了。”
“天哪！异族人真该死！”
“他们还就露露小姐的死大做文章，说要派人来调查真相，借机动用了军队，现在他们一大波队伍已经接近海城了，我必须即刻动身。”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的，好像要面对的不是一场恶战，蒋糖的心却紧紧揪了起来。
客厅里，熊铮和一众副官见到白崇骁，马上立正向他敬礼：“司令，都已经准备好了，请求出发。”
“好。”
蒋糖傻了，没想到白崇骁说走就走。看着他回房间换衣服，她悄悄跟了过去。
男人走到自己房间外，回头：“一起进来？”
蒋糖立刻止步不前：“不了，我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男人折回，来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了屋里。
锁上门之后，他松开了她，径直去了自己的衣帽间换衣服，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沙沙”响，听起来动作相当迅速。
蒋糖不敢乱走，局促地坐在沙发的一角。
正当她猜测他把她拉进来是何意的时候，男人在里面说话了：“我约了一个律师，三天后会来，专门来帮你整理你的资产，你快成年了，以后你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一切。”
“哦。”蒋糖小声应了声。
男人在里面自顾自继续说：“史密斯先生是洋人，替我家工作几十年了，你母亲也认识他，人是可靠的，这点你放心，只是我不能陪你一起了。”
蒋糖心里压抑难过，慢慢移到衣帽间外面，背靠着墙，问：“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男人突然走出来，手上扣着衬衣的扣子，看着她：“你怎么还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战场上哪有个准数？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蒋糖“哇”一声哭了出来：“你不能死！”
“咒我是不是？”
“唔……”蒋糖立刻死命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眼泪却哗哗流个不停。
男人心疼，轻轻把她揽了过来，她一下子抱紧他，边哭边说：“我憋不住……我、我好害怕你回、回不来……”
“那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
“不！要！呜……”
男人说的是事实，女孩却难以接受，哭声愈发响了起来。
“乖，不哭了，我还有件外套没穿，要抓紧了。”
男人柔声哄了一会儿，试图推开她，她坚决不动。
他只能换做严厉的语气：“糖糖！去给我把外套拿来！”
蒋糖吓得一哆嗦，赶紧离了他给他拿来军装外套，举高了给他穿上。
“大哥哥，有件事，我本来想等我十八岁生日以后再跟你说的。”
“什么？”男人快速扣着扣子。
蒋糖抿了抿唇，害怕再不说出来他就永远不知道了,最终鼓起了勇气：
“妈妈临终前跟我说：如果遇到了很好很好的人，一定不能放开他。大哥哥，你就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我好喜欢你，可是你要走了，我要怎么做才能不放开你？”
男人扣风纪扣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可恶的战争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现在连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怎么能随意给她保证害她的青春耗尽？
他心里一横：“糖糖，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
蒋糖哭道：“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要跟你一起走！”
白崇骁眉头拧紧：“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你去干什么？平白无故去送死吗？你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去跟你父母交待？”
女孩最后试探道：“大哥哥，如果世间太平，你是不是可以接受我？”
男人语气冰冷：“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女孩伤心欲绝：“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和晓眉姐是一样疯狂的，对不对？在你心里，永远都没有人能取代得了你的初恋！”
不，不是这样的！
男人心如刀绞，却来不及解释，只能快刀斩乱麻：“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一点，你就这样想吧！”
他说完坚决就转身出了门，充耳不闻身后女孩的哭泣，没有回头看一眼。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五月底，春天抽出的新芽已然变成深绿，池塘里的莲叶竞相舒展，恨不得马上长出荷花尖尖角。
低年级的女孩们挤在大礼堂外面，脑袋瓜凑在一起，轮番从窗帘的缝隙里往里看，好奇地观看着里面即将毕业的大姐姐们排练毕业合唱。
观众席底下的小门快速打开又合上，两个穿长衫的男人沿着侧边台阶上来，悄悄落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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