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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有学堂吗？”
“我要教的，不是学科，而是思想。”
“思想？”曾素涓对于他提出来的东西很好奇。
蒋华笙来到窗前，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说：“说个我亲眼看见的例子吧，前两天就在这个路口，我看见一个母亲带了七个女儿，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大女儿抱了个男孩，穿得很好。这里就有很多问题。”
“你觉得问题有哪些。”
“我就会想，为什么女孩子和男孩子不能有平等的对待，为什么非要生儿子？然后……很多女孩子觉得这样很正常，理所应当，她们以后也是这样，好像……她们活着的意义就是给男人生儿子的？”
“……你说的这些问题，一时半会很难解决。甚至……没有人能理解。”曾素涓说。
“我知道，不求所有人改变，只求一小部分人能懂，他们的下一代慢慢变好，再去影响其他人。”
“这可是个大工程呢！”
“不积硅步何以致千里，我刚才说的这些问题，你能理解吗？”蒋华笙看着曾素涓的眼睛问。
“我理解，我的家庭每天都在上演这些事情。”曾素涓说。
蒋华笙露出笑容：“所以啊，你就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多很多人懂得这些。”
曾素涓不做声地点点头，她真有点佩服他了。
“这个给你。”蒋华笙将画架上的画取下来，交给曾素涓。
曾素涓瞄了一眼，吃惊道：“怎么进步这么大？”
“任何事，只要我想学，没有学不会的，画画这件事，我还要继续努力。”
“你真有天赋。”
蒋华笙笑笑摇摇头说：“不，我是个很平庸的人，但是，没人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谢谢你的大作，我先告辞了。”曾素涓脑子里都在细细回味着他的话，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蒋华笙的想法太出乎她意料了，她知道了他的能量是什么：坚定的信念。
接下来的日子里，曾家定了曾素洁出嫁的黄道吉日，就在下个月，家里进入到紧张的筹备工作中。
而曾素涓却时不时往教堂跑，她对于蒋华笙的学校很感兴趣，和他们兄妹俩聊天，觉得思想开阔了很多，她也会帮他们分析如何运营学校，目标群体是什么人，以及将来的发展等。
一个月后，曾素洁出嫁。
同一天，白启年迎娶了柯紫芸，曾鸿熹又是送嫁又是给白启年证婚，忙得团团转。
曾素涓也很忙，她正式入股教会学校，帮蒋华笙拿下一块地，里面有现成的楼房，正好可以拿来做教学楼，后面还有一大片草地，有很大的建设空间。
等曾府喧闹过去，大家才发现：最近大小姐好像老爱往外跑。曾鸿熹觉得不对劲，但他不想搞监视跟踪，于是直接把曾素涓叫到书房问话：最近在外面做什么？
曾素涓知道撒谎没用，便一五一十地交待，曾鸿熹倒是对蒋华笙和学校也很感兴趣：“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第二天在教堂，蒋华笙和曾鸿熹聊得比曾素涓还欢，经过深入了解，曾鸿熹事后总结道：“虽然他很多东西还不懂，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如果搞教育，那会是个人才。”
“爹，您会支持他对不对？”曾素涓小心地问道。
“你想要我支持吗？”曾鸿熹意味深长地看着曾素涓。
曾素涓一怔：“您能支持最好，不能也没关系。”
“我听你的，乖女儿。”
“我觉得……先看他做得的怎么样再说。”曾素涓心思缜密，不会轻易出手，在曾鸿熹看来，她这样是稳重得过了头。
没过几天，曾素涓迎来了十八岁生日，曾鸿熹给她热热闹闹地过，姚氏却不住地叹气：“哎哟喂，这下是老姑娘了，越来越不好嫁了……”
曾素涓完全不理会这些，专心搞事业，她和蒋氏兄妹各司其职。
蒋华笙负责教学和教师管理，曾素涓负责学生管理，蒋文迪负责留学事务，学生都是初中生。
一年后，学完第一个学期的学生反映学习得很愉快，对以后留洋很有帮助，于是第二个学期的学生明显多了起来，学校渐渐像个样子了。
这一天，曾素涓从学校回到家中，姚氏就拉着脸絮絮叨叨地说：“今天去白家喝他们家大少爷的满月酒了，本来啊，我也可以抱外孙了……”
曾素涓笑笑说：“娘，这事急不得，洁儿嫁过去也一年多了，不是也没动静吗？这个说不好的。”
姚氏冷笑道：“她那贝勒爷，一口气娶了那么多，哪还顾得上她啊？”
“所以呢，宁缺毋滥，如果没有合适的，不如不结婚。”曾素涓说着往榻上一歪，秋香上前给她捏脚，她闭上眼睛说：“让我歇会儿……”
姚氏：“你说你，好好一个大小姐不做，老在外面待着，谁还敢要你啊？”
“不要拉倒，我还看不上呢！”曾素涓将手绢往脸上一蒙，表示拒绝沟通。
“欧欧！”
外面园子里传来弟弟曾茂华的声音。
“小少爷，这是大小姐的东西！”竹月喊道。
“这是我的！”曾茂华说。
曾素涓心里起疑，穿好鞋子下地去花园查看，只见曾茂华不知怎么的翻出她的油画像，拿在手里挥舞着。
“小华，给我！”曾素涓喝道。
“不给，略略略……”曾茂华扮着鬼脸。
“小华，不就一幅画吗？娘明天给你拿一百幅，好不好？”姚氏哄道。
“不好！”曾茂华拿着画往假山上跑，跑了一半又停下来看画：“这丑八怪是谁啊？打她打她！”他说着将画面往石头上砸。
曾素涓彻底怒了：“你找死是不是？”
姚氏忙拉住她：“你别吓到他……”
就在此时曾茂华因为用力过猛往后一仰，后脑勺“嘣”地一声撞到假山石头，一个站不稳跌坐到台阶上，哇地大哭起来，油画也被扔进鱼池里。
众人大乱，姚氏心疼地搂住曾茂华一边掉眼泪，一边骂曾素涓：“你吓他做什么？不就一个破画吗？”
丫鬟们七手八脚地将曾茂华抬去看伤，竟没一个人理会曾素涓。
曾素涓悲从中来，独自寻了捞网，废了半天力气才把画捞上来，可是已经被曾茂华破坏了，她怒气冲冲地要去教训曾茂华，却被姚氏挡住痛骂：“你弟弟受伤了！都是你害的！你嫁不出去就算了，干嘛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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