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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烨沉默。
这次是因为陆商说的话，触及到了她的盲区。
人间的情爱，向来不是她所能评价的。
“有时候真羡慕沈兄啊，恣意洒脱。”
在陆商看来，沈昭冷漠是冷漠，但他也是真的毫无牵挂。
具体的印象嘛，就是人狠话不多。
一般他说个三五句话，沈昭才有可能搭理他一句。
有时候还会嫌他话多，直接撇下他。
昭烨看陆商情绪上来了，又是要一番畅谈的架势，立即起身。
她得走。
来凡间之后，她的修为都会封印起来，让自己的行为跟普通人一样，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是不可以在凡间使用术法的，一旦使用，她会在三息之内，被强制性送回神界，并且被天道反噬。
遇到陆商的时候，她正出手救一个被猛虎伤到的猎户。
被陆商看到之后，就被黏上了，一口一个“沈兄”的喊着，一晃眼，三年都过去了。
昭烨在神界是没有朋友的，在陆商身上，她似乎明白了何谓“好友”。
能把酒言欢的，便是友。
但是，撒酒疯话满满一箩筐的除外！
见沈昭要走，陆商急忙起身，“沈兄！沈兄留步，让小弟舞剑给你、给你看。”
昭烨停下，彼时桃花落，弯月正当头，陆商提剑随风舞，动作虽是醉朦朦的，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道。
是悔恨。
昭烨看他收了剑，跌跌撞撞的来邀功，便出声道：
“出剑需用腕力，剑招虽乱，却有章法，多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可名动一方。”
她突然的点评让陆商的酒都醒了几分，“真、真真的？”
昭烨颔首，“自然。”
“多谢沈兄。”
陆商回身要去继续练，又想请沈昭再多指导几句，才又回头，便发现沈昭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兄果然好轻功啊……”
远处的昭烨敛眸，她在这里停留太久了，或许，应该往其他地方走走了。
回到房间，和衣躺在床上。
人间百年，她学会了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有时候真的睡着了，在凡人看来，便是失去呼吸的状态。
犹如死人。
而这个时候的昭烨，便会进入混沌的状态。
这对神族来说，是很难得的修炼方式。
——
银杏村。
“阿娘，这是隔壁张大娘送我的，给你吃。”
小孩的脸上干干净净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包子，在他面前的，是卧病在床的妇人，虽面容枯槁，却还能从她的五官中看出她年轻时是何等的貌美。
“阿笙，你吃吧。”妇人伸出手，轻抚江笙的头顶，“阿笙乖，过会儿，带着阿娘给你的信，去找村长，跟他去找一个人。”
江笙找来一碗水，喂妇人喝了几口，又掰开包子，里面的满满的肉馅。
“阿娘，吃点吧。”江笙吞咽着口水，却还是将包子喂给他的阿娘。
妇人眼角滚落泪珠，她没有再拒绝，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仿佛在品尝着世上难得的珍馐。
一个包子下肚，妇人的脸色好看了些，她攒了些力道，下地给江笙准备包裹。
“这件是新衣裳，你待会儿换上，这是一些碎银子，你藏好，这个钱票，阿娘给你缝在这个位置，你要记好。鞋子也是新的，阿娘以前给你做了好几双，就是等你及冠了，也不会没鞋子穿，我寄放你佟姨家里了，免得我忘了……”
江笙见他阿娘突然变得那般精神，忙前忙后，心头闪过一分不安。
“阿娘……”
妇人回头一笑，“阿笙，怎么了？”
触及江笙担忧的双眸，她笑道：“阿娘现在觉得很好，或许是快好了，等会儿阿娘送你去找村长，好不好？”
“真的么？”
妇人用力的握住了江笙的手，“当然。”
江笙抱住妇人，“真好，阿娘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嗯。”
江笙擦掉眼泪，摘下墙上挂着的风筝，“等阿娘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放风筝！”
“好。”
收拾好包裹，妇人也换了一身衣裳，还在脸上抹了脂粉，直至看不见病容，她才带着江笙往村长家而去。
——
“刘大哥，阿笙就拜托你了。”
村长接过阿笙手里的包裹，珍重点头，“江家小妹放心，我会把阿笙小子安全送到的。”
“谢谢。”
听到动静出来的是村长的媳妇刘容，见江秋月亲自送江笙来，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着她，“你……”
江秋月摇头，又用担忧的眼神看向江笙。
“刘大哥，你送阿笙去吧，我也先回去了。”
“好。”
江秋月蹲下来，替江笙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要听刘大哥的话，知道么？阿娘等你回来。”
“好。”江笙乖乖点头。
目送二人离开，江秋月突然往后倒去。
刘容接住江秋月，取出药瓶，倒出一粒，可江秋月却拒绝了。
“容姐，不用浪费药了，我知道……”
“我知道我不行了。”
她已经没了继续活下去的力气，再用药吊着，也是徒劳。
刘容自然是气愤不已，“让你你低个头有那么难？何必为了那个男的做到这个地步？你明知道夫人跟老爷只是要你一句话，你只要认个错，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江秋月笑着摇头，嘴角却溢出鲜血，“容姐，你、你不懂。”
“我当然不懂，是不是从那个男的死了之后，你就已经想着与他殉情了？”
江秋月眸色一定，“是。”
“你真的是，你要气死我！阿笙还那么小，你怎么舍得？”
刘容的话让江秋月愈发痛苦，“我不舍得啊，可是我实在熬不下去了。我昨夜又梦见他了，我想，他也很想我。”
“我对不起阿笙，但，我想爹娘会帮我照顾好阿笙的。”
刘容见江秋月的呼吸变弱，又不敢再说话刺激她了，强行喂她吃了一粒药，“别说了，你得自己照顾阿笙，除了你，谁来都不行。”
江秋月吃了药，闭上眼，皱紧的眉头彰显着她现在的情况并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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