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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栖梧颔首，对顾雪道，“哥哥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感觉他应该很忙，顾雪就点了点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抬头望向这四四方方的天，她几不可查地眯了眯眼，但转瞬之间神情就恢复了寻常。
也挺好不是。
她在仆人的带领下，被领进了偏殿。
在人都走后，顾雪拿出了身上藏在暗袋里的药品。
她那次从组织逃出来的时候，连枪支都没拿，就拿了她的药。
她会随身携带的，都不是一般的药，虽然分量不多，但都是极品，这些东西，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文明，决不能被发现。
在她熟悉这个世界的药材毒物前，这都是和她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顾雪将东西收好，然后到时间吃饭，沐浴，再也没有看见岑栖梧，她乐的清闲，到了傍晚，侧身，不自觉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以后，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得舒服，直到深夜。
然而，有人推开门的时候，顾雪就感觉到了，她没有动，缓缓睁眼，天已经黑了彻底，顾雪看着来人。
在看清他脸的时候，突然顿住，实际上，她夜视能力很好。
这是顾雪第二次在黑夜里看见他，和上次看到的瓷白又不太一样，借着莹莹月光，顾雪能看见他在月色下，越看越像个惨白的纸人。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吸血鬼？
她想起自己过去看过的一段视频，讲述宫中养了吸血鬼，在夜间那吸血鬼就是王……他没有良知，把人都变成和他一样的鬼。
闪念间心中划过无数的念头。
顾雪觉得，应当是她想太多了。
眼前这幕，换个人只怕都要被吓破胆了。
但顾雪很平静。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孤儿院却并不是什么正规的，以慈善的名义，拿小孩去做人体实验。
她本人经过幼年的那段苦不堪言的人体改造，已经很不正常了，但显然，这厮比她更像怪物。
岑栖梧垂头看着她小小的蜷在一团，分明是一直睡着，却在他推门的瞬间醒来。
此等警觉，如何也不会是一个几岁小孩该有的。
她的眼睛那么亮，这太明显了。
琥珀一样的眼睛，与一双狼一般的眼睛相对，一室寂静。
还是岑栖梧先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有些从容，“醒了？”
岑栖梧没有想到她会醒过来，看着她眼中的那一抹凝滞，眼中闪过一丝锋刃一般锐利的杀意，只是他淡淡敛去了，岑栖梧垂眸看她，“害怕？”
顾雪感觉到刚才他身上的杀意了。
这个问题很熟悉，显然他不喜欢被人害怕。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看他这样子总觉得他好像没几天就要嗝屁了，她语气担心，又难过，心里却没什么感觉。
岑栖梧看着她的眼睛。
良久后，他的神情软化了几分，靠在她的肩上道，“是有些累了。”他说，“陪陪我？”
这人是有些答非所问在身上的。
顾雪心中微讽，明明刚才还想杀她。
只是，他这是怎么了。
顾雪直勾勾地看着她，“哥哥，你会死吗？”
岑栖梧看着她。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但岑栖梧并不生气，反而还笑了。
“如果哥哥死了，小雪儿会难过吗？”
顾雪想，看他活的这么累，死了难道不解脱吗？
她想说他们才认识几天啊，她怎么难过，但是到底没有。
就只是看着他，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沉默。
好像已经很难过，岑栖梧只是挑了挑眉。
顾雪想，对他们这种人来说都是太轻易的事了。
但他们都不会去死，要死也是别人先死。
他们现在可以说是挨得很近了，岑栖梧还是不排斥。
他第一回发现，这丫头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淡淡地，若不是靠得很近不太明显，不似任何香料，但莫名叫人心中安宁。
他靠在她肩上，缓缓地，弯了弯唇。
若是她见到他这样后的反应叫人不喜的话，或许他会给她些小惩罚，但她也没有。
这个丫头，就像天生知道怎么讨他喜欢似的。
这小姑娘让他想起了上回西域那边进贡的红狐。
小东西性格太烈，挠人不说，还喜欢挠人脸。
即便他很喜欢它，但第二日还是叫人剥皮做成了狐裘。
生龙活虎的小狐狸变成了一件死物，他也觉得很遗憾，但是也无妨，至少它还在他身边，那件狐裘他如今都还留着。
至于小雪儿，她比那只狐狸讨喜多了。
他可舍不得让这样一个人儿，变成一件什么物品。
顾雪则是觉得，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善良柔软的小姑娘，说不定真的能改变他呢，可是怎么就遇到她了。
他们好像都不太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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