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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人都被你暗算了。”她咬紧牙关，握拳锤他胸口，“一个不剩！”
知道他身上有伤，顾青青下手很有分寸。
这么做的目的至少让他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谁知他脚步未停，故作惊讶，“一个不剩？”下一秒他点点头，“效果不错，回头再给我弄点......”
“......”
“殿下！”
皇帝身边总领太监姜寂身穿雪狐披风急步迎来，作揖行礼。
他嘶哑着嗓音低声说：“陛下一直在等你，快请——”
松开钳制顾青青的手，秦无邪略略点头，“父王...可还安好？”
顾青青不知道是否错觉，姜寂低垂的眼皮仿佛漫不经心抬起，在她脸上停驻片刻。
“殿下放心”姜寂重新低下头，伸手引路。
此时再也无心顾忌，他快步走上台阶，风吹得大氅鼓鼓囊囊的空中四下翻飞。
眨眼间，他便隐入殿内。
身穿铁甲的侍卫面无表情如同挺拔的杨树，目不斜视站着，像是从未有人出现过。
院内又恢复来前的安宁。
走过长长的内殿，一路上不停有宫娥，近侍恭敬的行礼。
这些人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殿内当值的宫娥大都被安排在外殿或者稍微远离内殿的位置听命。
内殿灯火暗淡，只燃数盏五角青莲柚烛台做照明用。
皇帝的脸在晦暗不明的灯火下，神色萎靡，眉宇间缠绕着深深地倦容。
此时的皇帝看上去便是不折不扣的老人。
他伸出瘦弱的手臂对着无邪轻轻招手，神色之间有些恍惚。
秦无邪跪在他面前，紧握住皇帝的手，低声道，“父王...“
姜寂则用力拽了发呆的顾青青一把。
“儿臣参见父王！”
顾青青“咚”的一声跪下，没料到大理石地面对膝盖如此不友好。
疼的龇牙咧嘴。
完全没能掩饰她的激动，现代人头一次见到活着的古代帝王，这要是传回现代，够她吹一辈子的牛x！
兴奋地趴在地上，不时地拿眼偷看着卧于高榻之上的皇帝。
皇帝被她重重跪地声吸引，浑浊地眸子中，竟闪烁奇怪地神色。
他用手费力地撑起身子，秦无邪想要帮助他，被他摇手制止。
皇帝侧身，盯着她很久。
久到顾青青因伏地而酸痛背部，微微僵硬。
姜寂上前一步，对两鬓斑白的皇帝恭敬介绍，“是晋王家的孩子，进宫来给您请脉来了...”
终于陛下发话了。
但他说的是，云逸，你回来了。
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没有任何波澜。
秦无邪的脸色明显难看起来。
顾青青微微抬起眼皮，侧头眨巴眨巴眼睛，偷偷看了眼皇帝。
又莫名看了眼对她摆着一张臭脸地秦无邪。
姜武又上前，“晋王侧妃是医圣杜老邪的关门弟子。”
皇帝似乎看清了跪着的人，眼神又恢复了帝王独有的冷漠，浑身散发着莫名的威严气场。
他淡淡地说道:“哦......原来是杜老邪的徒弟。”
“是。”姜武嘶哑的嗓子回应道。
侧头对她招手，示意上前。
顾青青会意，快速爬到皇帝榻前。
路过秦无邪的时候用口型问他，云逸是谁。
秦无邪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冷峻幽暗的眸子暗沉，肤色苍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青青双手撑地，磕头道，“陛下，请让儿臣为您请脉！”
皇帝道，“丫头，辛苦你了。”
姜寂将早已备好的明黄色软布手垫细心垫在皇帝手腕处，又在手腕处覆上块真丝的帕子。
顾青青屏息。
尽量小心翼翼地将指尖轻柔地搭在皇帝腕部。
皇帝脉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糟糕。
脉搏跳动的毫无规律，时快时慢。顾青青细思之下，不免暗暗心惊。
皇帝脉象虚浮，唇色发暗，眼底一片青乌之色，症状很明显是——中了天竹之毒。
中毒之后，会引起全身痉挛，甚至昏迷，皇帝身体远不如年轻时候，一旦中毒，毒性便异常霸道。
顾青青这才知道，为何宫内那么多御医，秦无邪不惜大费周章带她入宫为皇帝诊脉的真正原因。
她仔细叠好真丝帕子，指尖微微颤抖。
“陛下须好好调养，我给陛下开一些温补的方子......”说罢起身，连同软垫递给站在身侧的姜武，“有劳公公。”
姜武上前接过，目色深沉地望着她，“王妃，这边请...”
秦无邪道，“你守着陛下，我带她过去。”
顾青青跟随着他去到皇帝办公的书桌，为图方便，皇帝的办公地方离卧榻并不算远。
中间隔着薄薄的一扇屏风。
书桌上摆着一只青龙香炉，正袅袅飘散青烟。
嗓子有些僵硬，她将仔细斟酌的药方递给秦无邪，“陛下...洪福齐天，温补地药方，吃完便无事了”
谁知秦无邪紧扣住她的手腕，，喉结滚了一道，侧头将她带至眼底可见范围，另一只手托起她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
“这话，你骗三岁孩子还差不多！”他手部加重力道，嘶哑着声音低低问道：“陛下到底什么病！”
顾青青吃痛，目光微微闪烁，支支吾吾的说道，“陛下年纪大了，身体偶有——”
“我说过...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他粗暴的打断她。
顾青青凝视着面前眼底赤红的男人，半响之后，缓缓道，“陛下......中了天竹之毒。”
秦无邪盯着顾青青的脸，松开钳制她的手腕，“有些话，不能乱说......”
她痛的眼泪滚落，一把擦掉眼泪，“陛下的病，你一早就知道，却还要将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现在却说不要乱说。”她瞪着他，红着眼圈冷笑道，“我的王爷，是不是迟了？”
秦无邪道：“你有几成把握。”
她思忖片刻，“不好说，陛下的脉搏中似乎有些奇怪，有一缕气息缠绕在脉搏中，脉搏强它便弱，脉搏弱，它便强劲。似是一直护着心脉。”
也许这就是他能撑到你回来的原因。她斟酌再三，终究把这句话咽回肚子。
“先让太监按照这份方子服侍汤药，你尽可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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