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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准备好盛大地迎仗队伍，也被拒绝了，只吩咐他，这次出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汉城是仅次于京城，秦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宋岩书这些年能相安无事在这儿当官，与他长袖善舞无不关系。
可就凭他，也猜不出秦无邪来的目的。
越是揣测不出他此次微服私访目的是什么，便越加着急忙慌，心下忐忑。
朝中早闻晋王殿下喜怒不形于色，不讲情面，这次赶到年下过来他这里，该不会是自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秦无邪，兴师问罪来的吧？
身后二道门衙役飞快地跑进来，“宋大人，贵客来了。”
宋岩书不耐地摆摆袖子，示意知道了，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正正官帽，红色朝服抻平，方快步走向前去。
远远见到一名身材修长身穿黑色长袍，连帽氅衣，帽檐压得极低的男子，他心下一紧，忙上前鞠躬行礼。
“大人......”
秦无邪摆摆手，姿态从容，大步往前，脚步未曾停顿。
宋岩书快步弯腰跟上，引他来到早已布置妥当的后院一处私密花亭。
秦无邪虽然之前是武将，和大秦官场文官交集甚少，但之前皇帝已经口头封他为太子，那些之前站错队，或者左右摇摆的官员，人人自危。
他在战场上手段了得，至于朝堂上，许多人还是比较保守地选择了中立态度。
苏岩书便是其中之一。
秦无邪褪去氅衣，宋岩书见他露出真容貌，心下一惊，面前男人容颜俊秀，眼神犀利，气度冷漠闲散。
他行礼，低声道，“微臣参见殿下。”
“不必行礼，微服私访不讲究这些。”说罢一只手便要去搀扶他。
宋岩书心下打鼓，仍是执意叩头谢恩。
秦无邪手里捧着茶，眼风望向花亭服侍的一两个家仆。
宋岩书立刻会意，挥退众人，恭敬地说道，”这些是臣家仆，身家性命都在臣的手上，殿下但请放心。”
秦无邪侧首将茶放在案上，微笑道：“本王只是路过汉城，宋大人不必紧张。”
又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宋大人请坐。”
“多谢殿下。”
宋岩书心下忐忑，只敢坐桃木椅子三分之一处。清了清嗓子，“已备好酒席，不知......”
“不必。”秦无邪面容平静，只拿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汉城年下公务还能料理的过来？”
“汉城今年虽然事务繁琐，臣虽不才，勉强还料理过得去。”
“哦？”秦无邪从怀中摸出个红色硬皮封面，丢到他面前，“那为何有人递折子到陛下跟前去了？”
宋岩书抖着手打开，越看越是心沉，原来年中，城内刘广元强抢民女，逼得民女跳河，逼死良家妇女的案子被人夹在奏折内，告了御状。
这件案子原本并不难断，可这刘广元身份特殊，是当朝贵妃的亲侄子。父亲又是掌管盐路的朝中一品大员，事发之时因为在晋城和汉城的交接，这样的案子自然是能推就推，能装糊涂就装糊涂了。
那个民女的家人眼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居然大着胆子告了御状。
他额头起了一层薄汗，心下如同自己媳妇梳妆台前的镜子，明晃晃的。晋王的封地在晋城，这次来，很明显的，是想拿他当筏子了。
“多谢殿下提点，臣知罪。”
宋岩书，没捂热的屁股，当下又趴在地上。
秦无邪冷笑，“宋大人，何罪之有？”
虽是冬日，宋岩书的汗一颗一颗滴在地毯上，转瞬便消失不见，留下深一块浅一块的印渍，他将掌心的汗在印花地毯上搓了搓，颤声道：“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致人死命，扰乱圣听，是臣监管失职，甘愿受罚！”
秦无邪轻声叹气，“那宋大人觉得此案......”
宋岩书往秦无邪身边爬行几步，将头埋的更深，“微臣自然该戴罪立功，严查此案。”
秦无邪点头，站起身，瞄了眼跪在地上的宋岩书，“今日来，倒是让宋大人惶恐了。那本王今日......”
“臣今日未曾见过殿下，殿下也未曾来过微臣府衙。”
秦无邪神色多少有些莫测，将他单手扶起，在宋岩书的肩膀上拍了拍。不在多言，穿上氅衣，迅速离去。
从汉城衙门出来，秦无邪的马车又去了趟当地有名的糕点铺，让阿意打包了几份糕点蜜饯之类小吃。回到客栈时候，日头已然落下。
夜幕笼罩在客栈院落中，层层叠叠，客房灯光透过纸窗间或亮着，他隐在黑暗中，下意识寻找顾青青所在的房间。
她房内幽幽亮着昏黄烛光，映照出女子走动的倩影，他心念一动，心下便就暖暖的。
就像在等着他回家一般。
不由加快上楼的脚步。
推门的时候，他略略有些心怯，害怕她将自己拒之门外，害怕她皱着眉毛，问自己为什么进来。
就在左右纠结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顾青青明显怔住了。
秦无邪站在外面一动不动是几个意思？
“你......”
“我......”
他俩同时开口。发觉对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顾青青只感觉此刻的脸应该红成番茄。
两人这次都想等对方先开头，又同时沉默了。
好半天后，她见秦无邪不再说话，僵硬地往边上让了让，“进来说罢。”
秦无邪点头，故作淡定地将手里的蜜饯糕点举了举，“阿意买的，你尝尝看。”
她听话地接过，油纸包着四分，她一边打开一边嘀咕，“阿意给我买这些干嘛？”
秦无邪耳朵微红，板着脸说道：“买来你就吃。”
她将芙蓉糕丢进嘴里，细细咀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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