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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川看着手心里躺着的那颗水果糖,一时间有些发呆。
上课铃声响完，老刘的皮鞋声出现在走廊里，凌简虚揽了一把唐川的肩头：
“走了。”
这颗糖不知道在凌简手里藏了多久,还带着点儿温度。
凌简瞥了一眼唐川的动作,他机械地把爪子缩回去,握成一个拳。
小猫一样。
凌简眼尾带了笑意，步子都轻快了起来。
老刘一进班就被问喜糖是不是过期了,气得他当场吃了一块儿,嘴里含糊给众人训话：
“下周末就是最后一次月考了,咱们班上次的平均成绩上升了3名，是这么久以来最大的突破。这次月考，我希望大家不要紧张,继续平稳发挥,当然,如果大家觉得过意不去,或者是想为了我这个优秀班主任再拼一把,非常欢迎超常发挥——”
老刘一说完班里就一阵唏嘘声，自嘲或者起哄的都有。
老刘抬起两只胳膊往下压了压示意安静：
“当然，不论如何，就像一个著名伟人曾经说过的，你们每个人的未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永远。”
这句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伟人说的话在被老刘来来回回说了两年,可是越临近高考，听起来好像越有些深意。
月考。
老刘训完话之后继续讲课，这节课复习话剧雷雨,老刘让大家以每行为单位,前后桌两个人一起复习过一遍整篇课文的第一幕。
他说完唐川就想下意识往后转,忽然想起来他们这列座位好像是个单数。
前排的女生性格文静内向，等到班里都差不多开始了，还是不敢转过身。耳朵是能肉眼可见的憋红。
唐川有点烦躁，转到一半儿的身体重新转回去，往前倾了倾：
“来不来？”
女生一秒转过身，战战兢兢：“来的。”
唐川回头很快地瞥了一眼凌简，大概意思是座位就是这么排的，没办法。
她两刚打开书翻到雷雨，凌简就拖着椅子大大方方坐过来：
“别紧张，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
“角色分了吗？唐川是周萍？那我……”
唐川没回复，但是莫名有种预感，凌简要么会要那个他的恋人，要么会要那个爹。
凌简看了一眼唐川的表情：
“那我繁漪吧。”
“滚。”
唐川低骂了他一声，不过语气里却听出来心情不错。他和那个女生不熟，凌简一来，气氛立马没那么尴尬了。
女生本来是胆小含羞的，骤然面对两个风口浪尖的大帅哥，一时间更紧张地脑子空白。
“你没带课本？”凌简看到女生眼睛不知道在往哪儿看。
“啊、啊……”
凌简把自己的课本递过去，语气友好：
“你看我的。”
真够暖的啊。
唐川看他一眼。
“那、那你呢？”
凌简往唐川身边正大光明的一凑：“我看萍儿的。”
唐川：“……”
三个人就这样按照角色读了读课文，气氛被凌简调节的很好，就连唐校霸脸上都能看到偶尔露出的笑意。
女生从一开始的紧张害怕，逐渐变成放松沉浸，直到最后变成了一种感觉奇怪的欣赏。
？
想起来室友方佳慧之前给自己看的什么耽美小视频，好像忽然有点儿意思了。
再看看面前这两个人，比视频里帅的不止一大截……
其中一个还在给另一个当着小妈。
这边唐川凌简压根没注意到女生的心思变化，凌简边念课文边翻着唐川的课本。唐川非常爱干净他上辈子就知道，只不过表现在课本上还是多少有些诡异。
一本语文书到了学期末尾都整洁如新，连文言文单元都没有任何标记。
唐川看着凌简几乎是一页一页翻动自己的课本，有些好奇地问：
“你在找什么？”
……找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凌简沉吟了一下：“你以后想出国读书？”
唐川被问了个猝不及防，很快否认：“没有。”
凌简瞥见他一闪而过的情绪：“那是单纯地只喜欢学英语？”
唐川：“单纯地不喜欢学语数理化生。”
凌简：“……”
唐川看着凌学霸脸上的表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想劝学吧？”
凌简看着唐川诧异的表情，语气中带了些半开玩笑：“不可以？”
语气虽然是开玩笑，脸上表情可够认真的。
唐川觉得有些好笑，顺手插进后脑勺揉了两下，逗他：
“可是我的基础太差了，而且马上就要高考了。”
凌简思索了一下：“这个你不用过多担心。高中所有的新课程内容都会在前两年学完，高三一年基本都在复习。”
“就算是预习也不晚。”凌简温馨提示。
“我看过你的成绩单，其实你的语文水平并不差，还有英语，理科生通常会有语文英语偏科的弊病，但你不存在。数理化生成绩虽然不高，但……贵在平均。”
唐川还是第一次见人管30多分叫贵在平均。
不过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违心地夸奖自己的成绩。
唐川被他看得有些别扭，伸手抽回自己的语文课本，反应过来抓重点：
“你什么时候看我成绩单的？”
凌简：“……别打岔。”
“还有一年时间，你要是愿意，我会全力在成绩上帮你。”
唐川看着他，眼睛有些亮：“就因为我们是朋友？”
凌简缓和：“嗯。”
“是朋友你怎么恩将仇报？”
凌简：“……”
一节课结束，前排女生眼见话题焦灼起来，趁两人呛起来之前赶紧转回身了。
唐川把课本往桌上一扔，懒得再和凌简深入聊学习，语气有些自嘲道：
“下学期能见着我再说吧。”
顾迟他们那边一直在催唐川退学，是成哥一直没松口。不过就他自己看来读不读最后一年也差不多。
他考上大学的概率基本为0，更何况压根读不起大学。
凌简没再接茬，等到最后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唐川忽然感觉后背发痒，凌简的手指轻轻的在他背上点了两下，紧接着扔过来一个纸条。
唐川打开一看，摩斯密码似的。
47+30
121+10
29+30
31+30
32+30
34+30
【乌城的分数线不高，一年多的时间，就算每门只提高30分，也足够上本科。甚至一本。】
前面那串数字是他上次月考的成绩。
唐川看着忽然被量化分析的数据，一时间怔了一下，他反复把这几个数字加起来算了好几遍，真的就是凌简说的那样，400多。
好像是什么本来遥不可及的事情，忽然地就在耳边被提及了。
这几天老刘的课不少，正好复习到话剧单元，每节课基本不是大演就是小演。周四上午最后一节课唐川实在困得不行，直接扭过头趴在桌上睡觉。
这节课是接几个人一组大演，黄明明他们自然来和凌简一组，老刘在走廊里巡视路过唐川的时候朝凌简他们使了使眼色。
好像在用眼睛说“把他叫醒”。
黄明明朱岳选择性失明。
凌简看见了，招呼了一下几个人，用手势示意小点儿声：
“别吵，去你们那边儿来。”
顺手还给唐川把窗帘拉上挡光。
老刘：“……”
我是这个意思吗？？
老刘拂袖而去，黄明明他们伸手给凌简比了个大拇指。
自从上次见识了简哥给川哥挡刀之后，黄明明他们就觉得简哥再怎么关心照顾川哥都在能接受范围内了。
他们几个人在孔东座位附近排演，凌简没怎么参与，基本都在拿着课本写着一本笔记，从文言文单元开始，认真地做着标记。
600分的水平做着300分的笔记，不用想也知道是给谁的。
孔东痴痴地看了一会儿，黄明明拍他才反应过来。
同一组的郭培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简哥对川哥是真好啊。”
黄明明一看这种外行人发言，嗤他：“你馋了？”
郭培笑了两声：“我馋个屁，我配吗。”
“这就对了。”
黄明明：“我告诉你，简哥对川哥好，那就像成功男人疼老婆，一个道理。”
郭培：？？
凌简：“……”
“成功男人越疼老婆，越舍得给老婆花钱，就赚得越多。川哥旺简哥，是凌简的福星，所以简哥对川哥越好，自己就越旺！”
原来是这么个类比法。
“那川哥对简哥呢？”班长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黄明明看了一眼趴睡着的川哥的后脑勺：
“那可能就像是鱼和自行车的关系吧。”
“……”
下课铃响，凌简刚要把自己做过笔记的书给唐川，就见班长风风火火从外边跑进来，直奔唐川座位，也不管唐川是不是彻底醒了，颤着嗓子叫：
“川哥，川哥~”
唐川刚刚转醒，整个人睡眼惺忪，冷着脸往后仰靠过去，力眉一扬：
“怎么了？”
“川哥，咱们班周五和14班有个篮球赛你知道吧？学校怕耽误月考，提前到今天下午了，你看你有没有时间……”
“没兴趣。”唐川直白拒绝。
程浩是校篮球队的，班里的篮球队员基本都是他组织。
很烦。
班长也不敢说是因为临时缺一个人才叫唐川来替补，站在那儿吭哧了半天，最终转头向凌简求救：
“简哥，要不你将就将就上一下？”
“……”
凌简脸上的黑眼圈都还没完全消了，更别说身上伤更重。
朱岳立马阻拦：“哎哎哎算了啊，简哥昨天脱衣服你没看到他身上成什么样了吗？”
黄明明：“就是，那一背的青，他真的已经不行了！”
唐川耳朵一动，凌简的伤还没好？
而且怎么好像他们都看过了。
凌简看班长实在为难，扬了下下巴：“你先别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班长哭丧着一张脸：
“就是冯立涛这孙子，昨天逮着一根没洗的黄瓜啃，今天好了，直接窜得裤子都提不起来。他还是个前锋，咱们班上次就输给14班丢了人，看来这次又找不回场子了……”
凌简一边听着，等听到他说14班的时候忽然觉得很耳熟。
“算了，下午就看许成渊一个人装逼吧……”
“等”凌简把人叫住。
“14班，校霸，许成渊？”凌简感觉这个重名的概率不大。
“是啊简哥，14班总体实力根本不行，就一个许成渊厉害点儿。每次半个操场的女生基本都是去看他……简哥你……”
凌简：“我好像忽然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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