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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川一觉醒来,才发现昨天的手机一直被压在身体底下,迷迷糊糊打开,界面还停留在和凌简的对话框上。
唐川瞥了一眼自己发出去的那串儿乱码,估计是被脸压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凌简还回了他个“2”。
2什么2,他才不2。
唐川把手机甩回床上,开始收拾洗漱。
早晨进学校的时候正好碰到林子炎了,他帮凌简背着包,远远跑过来和唐川打招呼。
唐川看见凌简的包,本来想说顺手帮他带进班,林子炎却把包往身上又背了背:
“不用了川哥,我自己给顺便还能谢谢简哥。”
唐川看林子炎闪躲的样儿,没再坚持:
“好像包里有什么秘密似的。”
林子炎:“……”
唐川上到三楼时候没继续往上走,林子炎问他:
“川哥你不上去?”
唐川:“唔,去找一趟周亭亭。”
林子炎一惊,昨天考试那档子事儿他当然知道:
“川哥你还……还打算揍他吗?”
“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七中的学生?”
“特别傻逼的除外。”
唐川说着让他不用担心,自己一拐就走进了三楼的楼层。
早自习前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唐川那张脸永远都是无论出现在哪儿都会被多看几眼,更何况是直接奔着周亭亭他们班去的。
走廊里路来路过的学生都赶紧给他让道,一副有好戏要看的神色。
唐川没理会这些,直接走到13班门口,往门边上一倚,直接朝班里叫:
“周亭亭,出来一下。”
他往门口一站班里就不少女生开始激动起来,等到发现叫的是周亭亭,立马都朝他投去或怜悯或紧张的目光。
周亭亭坐在第三排,看到唐川这幅样子,身上一紧,压根吓得动都不敢动。
“叫你呢,没听见啊?”唐川有些开始不耐烦。
周亭亭整个人都是肉眼可见地紧张,班里学生已经进的差不多了,班长是个高个儿男生,仗着胆子走过去:
“唐、唐川哥,周亭亭的事儿夏主任已经处理过了,他也给凌简同学道歉了,就、就没必要再、再动手了吧……”
他边说边下意识看时间,盼望着能路过个老师来阻拦一下。但其实心里也知道,周亭亭得罪的可是唐川,这种不讲道理的校霸,只要是被盯上,迟早得挨这顿打。
果然,就听唐川道:
“夏主任处理过,不代表我处理过了。小阳台等你。”
唐川说完就先往走廊尽头的小阳台走去,没过一会儿周亭亭才面如死灰地跟出来。学生们都很有眼力劲儿,就算再好奇也不敢靠近。
唐川往阳台上一倚:
“凌简和我说,昨天那事儿你不是故意的?是吗?”
“是是,不,不是,不是。”周亭亭说话都打磕绊。
“到底是不是?”
周亭亭吓得发抖:
“真、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亭亭见唐川还给他说话的机会,赶紧又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包括就连看了凌简的草稿纸,觉得倒数第一竟然都会做这些题,整个人一瞬间崩溃失了智。
唐川不禁嗤笑了一声,阳光从身后洒在他身上,懒散道:
“谁告诉你,他是倒数第一的?”
周亭亭愣了一下,他根本不认识凌简这个人,以前在第一考场也没见过他,看人高高帅帅还和唐川玩,脑子里自动把他归到了不学无术的行列。
唐川敛了笑,看着周亭亭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在未来的考试里都会是七中的第一。”
周亭亭感觉唐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眼里有光一样,仿佛骄傲的是自己。
“所以说,放平心态,别总盯着全年级第一那个数字看”
“反正以后也都没了。”
“……”
周亭亭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变着法儿地折磨人。
“这个”
唐川话说完,手伸进裤子口袋,摸了两下,从里头掏出一张纸条:
“给你了啊。”
周亭亭愣了一下,小心翼翼接过来,发现正是凌简昨天给他写的承诺书,上面是两个潇洒的签名:
凌简唐川
这张纸条从唐川手里拿出来实在太不可思议,周亭亭整个人几乎是呆住,好像看了好几遍都不敢确定唐川是不是在耍他。
“别看了,是我的字儿。”
“唐、唐川哥……”周亭亭张了张嘴,他压根没想到唐川不仅不是来打他的,反而还给他送了那张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承诺书”。
十分复杂的情感一时间涌上心头,像是被什么本来陌生世界毫不会有交集的人托了一把,尽管不是往前走,却能感受到那种没有过的力量,周亭亭忽然就眼眶发酸,眼泪唰地就开始打转。
“又哭?不是按你说的写了吗?”唐川皱眉。
周亭亭摇了摇头,干瘦的身材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倒一样,眼泪再也忍不住,抬起手来揉眼睛,边揉边呜呜。
唐川讨厌男生哭,本来眉头皱地更深,看了一眼周亭亭那样,骂他的话却一时间说不出口。
妈的,难怪凌简会甘心答应他写什么承诺书。
有点东西啊这男的。
唐川有心躲开他,说了个要去上厕所就先走了,结果上了个厕所出来,发现周亭亭竟然跟进来了,而且还在哭,一直在用凉水往脸上洗。
厕所已经没人了,唐川想起来凌简说的周亭亭因为考试心理出现了问题,抬头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没等唐川说话,周亭亭忽然就抽泣着说:
“川哥,我爸上个月在工地,出事儿了。留下我和我妈,我实在不知道……”
周亭亭说完就接着哭了,唐川怔了一下,看了镜子里的人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爸在我三岁时候就出事儿了。”
“从初中到现在,我没饿死。”
“就算现在出去打工,你也饿不死。更何况你还有两年的顶尖成绩。”
唐川说完之后深深地看了周亭亭一眼,一掀帘子出去了。
等回到班里的时候凌简已经在座位上了,见人回来,开口问:
“听林子炎说你去找周亭亭了?”
唐川哼了一声,故意道:
“找了,进行了一点儿简单的心理干预,现在还在厕所哭着呢。你下去看看?”
凌简扬了扬嘴角:
“能有川哥亲自心理干预是他的福分,哭也是感动得吧。”
挺皮。
唐川坐回座位,周一早自习下了是全校的升旗仪式,他恍惚记得,凌简之前和众人说过一嘴,关于夏主任没让他考成试这事儿,会在升旗仪式时候解决。
结果还没等早自习下了,凌简忽然就被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叫走了。
来找人的时候整个背书的教室安静的了一下,凌简也没拖沓,伸手在前头唐川的肩上放了一下就跟着出去了。
他走了之后不少人还在往门口看,老刘走过去敲了敲一个人桌子:
“别看了,背你们的书。”
不到一个小时的早自习变得漫长起来,一直到众人在操场上排好队,凌简才远远从楼里跑过来。
唐川他们班的队伍在操场最后,凌简去得晚,几个学生会的本来要拦他记迟到,一看凌简跑到唐川身边停下,两人还勾肩搭背了一下,硬生生地偏转脚尖假装没看见一样,从两人身边掠过了。
“可以啊川哥,你这张脸比瞎主任都有面儿。”
凌简回头看了一眼学生会的,扭回来调侃。
黄明明他们几个回头:
“简哥你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也就是快高三了川哥蛰伏了,要是换到一年前,就凭你刚来第一天把川哥抱起来那事儿,估计都不能站着走出班门儿。”
“你他妈怎么还记得啊?”
凌简佯骂他。
黄明明一句话把两当事人都拉回到了当年,唐川边想边嗤笑了一声,几个人还没来得及问凌简刚刚被叫去干嘛了,体委过来管纪律,黄明明他们赶紧都乖乖转回头。
凌简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好笑,往唐川身边挪了挪: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听实话?”唐川斜着看了他一眼。
“嗯。”
“觉得你好像有点儿大病。”唐川实话实说。
凌简跟着笑了一声,没反驳。
唐川见他提起这茬了,也跟着问:
“那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抱我?”
升旗仪式马上要开始,唐川也跟着小了声。
凌简觉得这事儿完全不好解释,想了一会儿,掐头去尾,趁仪式开始前挑了个重点说:
“心疼你。”
“……”
唐川觉得有些好笑,之前顾迟他们就说过他的肤色偏白,五官线条偏薄,第一次见的时候确实有种想让人保护的错觉。
又骗到一个。
“现在呢?”
凌简:“现在什么?”
唐川:“发现我其实是个校霸,有仇当场报,在学校横着走没有人压根不需要心疼?”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仰着脑袋,眼神是惯有的那副自带防备的挑衅,操场人多,凌简忍住伸手摸人脑袋的冲动:
“校霸也从来不会解决一下背后说坏话的人。被人误解污蔑,恶意明明已经满溢,也不懂追究一下?”
唐川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升旗仪式恰好开始,七中的惯例和全国大多数学校差不多,每周会有一个学生做国旗下的演讲,偶尔有大事儿副校长也会亲自通知一下。
等到学生演讲结束,整个操场的学生都要往回走的时候,话筒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很长的杂音,杂音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大家往主席台上看去,台上没有人,但是一声很耳熟的声音已经从喇叭里传来。
“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学们——”
声音一出学生们反应了几秒,立马炸开了锅:
“瞎猪吧?是他的声音吧?”
“人呢?怎么讲话不上台啊?”
四班人一听是他的声音,立马都下意识转头看凌简,黄明明朱岳更是一脸震惊:
“我草简哥,你之前说等着就是等这个?”
凌简扬了扬脑袋,嗯哼了一声默认。
学生们吵吵了一会儿,话筒里很明显地能听出夏主任的紧崩和情绪,缓了缓他开口道:
“今天在这儿,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
“上周日全校月考,高二年级最后一个考场内,因为周亭亭同学个人情绪问题,以及我个人处理的失误,导致凌简同学理综考试中途停止作废。对于我操之过急的工作失误,我在这里向凌简同学表示道歉。”
“我靠没听错把?瞎猪在给学生道歉?”
“这是瞎主任嘴里能吐出来的话?”
“还不是因为人家是富二代?记不记得高一时候瞎猪冤枉一个女生作弊,把人关在办公室里关了一天,最后直到家长找来才放出去。”
“那个女生好像受到刺激很大,还休学了一个月呢。”
“给人道歉还口口声声工作失误,中国话算是被他掌握透彻了。”
“切,平时一天到晚看不起差生,说什么差生将来出去就是社会的蛀虫,不还是栽在最后一个考场学生上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各个班管纪律的体委都要控制不住热闹程度。
夏主任自己的教数学的,本身也带班,今天一出事儿不仅没一个学生维护,还都或多或少吐槽让他,可见平时到底多拉仇恨。
众人听完和凌简道歉以为要结束了,黄明明他们正要围过来,只见凌简稍微伸手压了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只听又过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这一次明显比刚刚的更加艰难,甚至有些断断续续:
“此外,对于在没有查明事情之前,我出于个人偏见,贸然……贸然……”
结巴越厉害,事儿越大。
果然,在所有人都集中精力之后,夏主任道:
“贸然对唐川同学说‘滚出七中’等话,违反了我校的师风师表,特在此提出对唐川同学的道歉。如果没有昨天唐川同学对凌简同学的坚持信任,可能就不会有正确的处理方式……”
“前苏联教育学家曾经说过,教育者的关注和爱护在学生的心灵上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从今往后,我讲改正过往对于成绩稍差同学的歧视与偏见,尊重每一位同学,发现每一位同学身上的闪光点……”
“我草瞎猪还能说出这么有文化的话?”
朱岳脑子反应快:
“简哥这段儿词儿是你给他写的吧?”
凌简稍微扬了扬嘴角,不置可否。
夏主任在说到唐川和凌简的时候,认识他们的都已经开始回头,整个操场上先是自己班的回头,然后是再前排点儿的,从众效应出现,整个操场上无论看到的或是看不看的,一排排脑袋都跟着回过去。
七月的骄阳照在绿茵的塑胶操场上,一排排穿着校服的脑袋像风吹麦浪一样高低起伏。
夏主任人藏在广播室,说着说着可能是碰到了什么播放音乐的键,整个操场上立马响起了一首动感十足的英文歌,节奏欢快地像蹦迪音乐一样,让本来就热闹的情绪涨到最高。
整个操场的学生几乎是自动解散,四班半个班人围住唐川和凌简,周围有班也跟着围上来,黄明明激动地不行:
“简哥,能不能说说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凌简嗤笑了一声:
“他既然那么喜欢抓着别人的错误惩罚,那就用他喜欢的方式解决吧。”
他只字不提两次谈判的过程中拉扯了多久,能让夏主任给他最看不起的“差生”道歉有多不容易,但事实就是这些真的发生了。
广播里欢快的节奏进行到最高.潮,甚至混了电音,一直以来积攒到期末的压力好像在一瞬间得到了放松,黄明明几乎激动到要哭了:
“燃死我算了!!”
“川哥简哥,yyds!四班会记住你们,高二会记住你们,七中会记住你们!”
少年的情绪从来中二热烈,以最真挚的情感来去匆匆。夏主任到底说了什么,会不会改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件值得被记住的事儿在这个平凡且枯燥地某一天骤然发生了。
一件在青春炽热的日子里被认可了的事儿,就像是打赢了一场仗。
和他们一样激动的还有方佳慧等女生,从凌简被冤枉作弊唐川挺身而出,对他保有无条件信任,再到凌简让夏主任在全校面前道歉,十句话八句是给唐川说的,这不是爱情还能有什么解释???
人群激动了一会儿渐渐散开,凌简知道唐川不喜欢被围观的感觉,借口买水,拉着唐川从后饶了个大圈。
“怎么让他答应的?”唐川这会儿问他。
操场上那首dj电音已经被换成了温柔的情歌,伴随着人群往回走舒缓着情绪。
“你不是都知道我八百个心眼么。”凌简道。
唐川切了一声,嘴角牵动一点儿:
“你以前在京城也干过?”
其实他能看出来凌简的性格总体还是偏稳重的,不像是会干这么中二的事儿。
“没有。”凌简诚实回答。
他两辈子加起来接受的都是厚黑教育,就算真遇到这种事儿,也不会采用这样的解决方式。
唐川想起刚才瞎主任的道歉,十句八句是冲着自己来的,一时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稍微转了点儿头:
“这就是你说的被人误解污蔑的追究?”
凌简微微颔首:
“他能当面对你说出这种话,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难听。而这一切本身是出于一种错误的偏见,应该这样道歉。”
凌老师小课堂在线开课啦。
唐川伸手随意在头发上揉了一下,有些闷地答了一声:
“反正他也不能把我弄出七中。至于背后怎么说,从我来七中开始各种谣言就没断过。”
“亲手拧开煤气谋杀的有,在二道街打架捅人的有,甚至还有更可笑的,说成哥罩我是因为看上我这张脸了,在包养我。”
唐川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语调中都带着轻蔑的嗤笑。凌简忍不住问:
“这些都能不在意么?”
“一开始不能啊,久了就习惯了。总不能管得住别人在背后说什么吧?不在乎了。”
唐川的语气很淡,明明是孤独地经历过两年的事儿,明明涌现过那么多不好的情绪,但仿佛最终几经辗转,被少年化解在了一个个漫长琐屑的日子当中。
把自己防御地就像一只小狼。
“我在……”
两人正好走到篮球场旁边,一颗篮球正好飞出来,里边人喊“同学帮捡下球”。
喊完之后发现喊得是唐川,立马尴尬道:
“那什么没事儿川哥,我自己出去捡……”
唐川没理会他,从地上捡起篮球,往前走了两步,单手一抛球就把球抛回去了。起跳抬手的时候带起t恤,露出了一截白韧的腰。
凌简目光在人腰上集中了一下,转瞬即逝的。
“你刚说什么?”唐川拍了两下手走回来。
广播里一首情歌基本放完,只剩下悠扬地调子夹杂着几句“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的词儿。
“我说,那不是以前么。”凌简眉眼温煦。
“以前我没来七中,不认识你。你也看到我有能力制止一些谣言和恶意——”
凌简微微低头看着唐川,脸上的笑意刻意同眼中认真的神情配合,就好像是尽力不触碰对方自尊因而捏着的那份分寸感:
“不想看你被这些谣言中伤,哪怕是知道你足够有能力消化”
“可以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吗,小川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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