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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简的话音很沉,嗓子有点沙哑，好像还染了些他平时惯常说话爱带的淡笑，话一出口一时间让唐川直接怔住。
并且还是一种完全不能拒绝的魔力。
“怎么要……你？”
唐川的声音有些机械。
“你想怎么要？”
“想怎么要都可以。”
凌老狐狸把脑袋虚埋在唐川身侧,边吐气儿微哑的嗓音中暧昧气越足。
妈的,看来是情绪恢复了。
刚才一瞬间的奇异想法作为一种错觉回到脑子里,唐川自动降了降内心温度，一把把人推开。
“不要。”
“反正你应该快有人要了吧。”
语气是没问题,但是话本身带了点儿酸味儿。尤其还是在这种环境下。
凌简反应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脑袋一低看着唐川：
“你猜到了？”
“猜到什么？”唐川拧眉：“猜到你期末考完试会表白？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吧。”
凌简听到唐川说要表白的时候惊了一下,但又听唐川这个别扭中带着用鼻子哼气儿的语气，好像怎么也不像是知道一个人要和自己表白时候该有的样儿。
“我、我和谁表白？”凌简试探道。
“我怎么知道。”唐川闷声答。
“一点儿猜测想法都没有吗？”
“我又不知道你在京城有哪个相好，猜个屁。”
唐川边说边用脚尖踢走了面前的一块儿小石头。
“谁说是,在京城的？”
凌简有些好奇,不知道这种他不知道的猜测还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不在京城难道还在乌城？”
唐川抬眼看他,漆黑的眼眸亮亮的。
他记得凌简刚转来时候学校里就流行着的一个传言,凌简在乌城有个青梅竹马或者念念不忘,大概率是为了再续前缘追来的。
凌简看着他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失笑，几乎就想直接告诉他“对，不仅在乌城，还在七中，甚至还就在我面前。”
唐川看出了他眼中的笑意，心中一股无名烦躁升起：
“笑屁,不说算了，谁稀罕知道。”
眼见酷哥要走，凌简赶紧把人拉住,低头看着唐川,认真道：
“就在乌城。而且很近,就在七中。”
这么近？合着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撩妹？
唐川心里一时间有点儿复杂的感觉。
一想到凌简可能会隔三差五和那个女生见面，晚上守到那么晚和对方说晚安，还出于不想打扰她学习的原因一直瞒着众人，明明这么骚动了还因为怕影响对方学习，连表白都要压到期末考试之后。
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涩感。
就好像是……吃醋了一样。
也不是吃醋，他很少把自己当做别人感情里的第一位，无论在哪段关系里都不会觉得自己是最重要的。甚至有那么一种，自己插足抢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凌简平时对自己好的时候不少，就算是哥们儿兄弟，被人家知道了好像也不太对劲儿。
“那提前祝你成功。”
唐川低头闷声说了句，像是想逃走一样转身快步走开。
“你走这么快我怎么成功啊。”
凌简从身后追上来。
“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川步子不小，走到上楼梯口的时候直接单手撑着台子，动作利落地跳了下去。
凌简看着俊美酷哥的背影，将手中的红色礼盒捏得更紧，嘴角是始终消失不了的弧度。
唐川从天台下到四楼，一拐弯直接撞见楼梯口的老刘，正光着半个脑袋幽幽地站在楼梯口，一身绿和半刷墙的漆几乎融在一起。
唐川生理性心跳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刚好追下来的凌简。
两人站在台阶上，被迫“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刘。
老刘意识到这个堵人的位置有点儿失策，干咳了一声：
“你两给我下来。”
唐川和凌简依言走下去，结果就是三个人都站在平地，也依旧比老刘高出一头。
“去哪了儿？”老刘斜仰头看着两人。
“上厕所。”
“卫生间。”
两人同时扯谎。
老刘：心口，痛。
“四楼的厕所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
“全班晚自习就你两不在，怎么上面儿是有什么事儿，比看电影还有意思？”
唐川被他一说，想到刚刚两人在天台上那个交错，脸上有些发热，还是凌简先开口答：
“要不您上去看看？”
“我看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你们该干的早就干完了！”
唐川：“……”
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怎么听每句话都怪里怪气的。
脸皮这方面到底还是得看凌简，听完老刘说这话像个觉得有趣，不禁当场笑出了声。
唐川自己别扭，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伸手拉了拉凌简的衣角，小幅度的动作和稍微发红的脸更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扭捏暧昧。
凌简完全没避讳，伸手在唐川背上轻抚了一下，像是安慰。
老刘：心更痛了。
他很刻意地重咳了一下：
“那什么。我还是那句话，都快高三了，不管你们有什么其他想法都要放一放。欲望是自由的，但禁欲是高贵的。恋爱是自由的，但高三分秒必争的。”
“一个男人，只有在这时候越禁欲、越分秒必争、才能给另一半美好的未来，才越迷人！”
怎么听着像h网卖药的广告词。
老刘从来奉行点到为止的原则，话说到这儿就停，让他两回去自己悟去。
等到两人云里雾里走开，凌简还始终一副稍走慢点的姿势，不由地心里一惊。
他经常混迹论坛，最近也有不少关于唐川和凌简的小道传言。
一般人看了可能觉得离谱就是个玩笑，他当了二十多年老师，什么学生没见过。但是这两个人身份太特殊，再加上两人的家庭状况他这儿都了解，只能先言语敲打敲打，绝对不能过激处理。
唐川边往班里走边疑惑：
“老刘最近更年期？怎么上个天台都能发表一篇男性演讲。”
凌简笑了两声：
“可能以为咱俩溜到天台早恋了约会去了呗。”
“咱俩？？他见过四个人一起同时翘课约会的？”
“……”
凌简：“咱俩，你和我，谈恋爱，约会。”
草。
唐川耳朵热了一下，吐槽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合着反正都是我替你那心仪对象背锅了呗？”
凌简抿唇：“算是吧？”
“怎么样，要不到时候让他亲自来买奶茶叫爸爸登门致谢？”
唐川立马拧起眉头看他：
“人家一个女孩儿你说这种话多少有点儿狗吧？”
凌简点头：“川哥教育的是，我错了。”
唐川停顿了一下：
“奶茶可以买，叫哥哥吧。”
“……”
行。
“挺外向的啊？”
凌简：“什么？”
唐川：“你喜欢的人。”
凌简思索了一会儿：
“也不算是外向，就是一般人不敢靠近不敢惹，自带王霸之气。”
唐川心里翻他个白眼，刚准备提醒他等表白的时候千万别当着人家面儿说这个词儿，凌简就一抬头：
“和你一样。”
滚。
乌城从周五起就连着下了五天的雨，七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每天真正滴雨的时间不多，但天阴的时间不短。
本来就处于期末考试前期的压力加上闷热潮湿的天气，雨天带来的白噪音让整个班里的气氛都像一只大闷锅。
他们是一锅上了笼的爬爬虾。
凌简自从收到那本钢笔之后，每节课无论写什么卷子基本都用钢笔。就连上讲台做题都先拿着带着钢笔练习册，然后装模作样把钢笔放下再换成粉笔。
笔是唐川送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唐川自己没在意。倒是有天路过程浩那几个人旁边时候偶尔听到几个零星地“钢笔，拍马屁”等词儿。
唐川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人立马闭嘴。
闲得蛋疼。
马上期末，再差的学生也多多少少抱抱佛脚。唐川也没心思八卦凌简的表白进度，就是周日忽然被凌简找到了出租屋，说是陪他去租个房。
唐川问他谁住，凌简回答地有些含糊。
他看的那个房两室一厅，厨房厕所俱全，在七中附近算是最高档的。
唐川反应了一下，一个有些离谱的念头出现，他要和表白对象一起住？
高中生走读的本来就少，更何况是一起同居。
就算他野，人家女生应该也不一定愿意吧？
屋外雨滴声不断，唐川戴着个鸭舌帽，嘴里叼了根儿棒棒糖，歪着头看凌简认真检查房子的户型和家具。
棒棒糖是凌简给的，说是下雨天叫他出来不好意思，买根儿棒棒糖表示心意。
唐川在心里草了他一句，闲得无聊还是把糖纸拆开，叼在嘴里。
看凌简那副一股新婚小伙是的积极样儿，没忍心打消他积极性。
凌简问他家具和色调问题时候也就歪着脑袋跟着随口嗯了两声，凌简选的房子色调都偏灰白，看起来不像是女生会喜欢的风格。
他倒是挺喜欢的。
雨一直到周一都没停，稀稀拉拉滴了一整夜。屋子里潮气很重，再加上闷着身上黏糊的感觉，很不舒服。
唐川打开窗户往外看，小路上基本都是泥。
平时到学校大概需要15分，今天足足多走了十分钟。再加上有点儿缺觉，唐川一个上午都是蔫儿着的状态，等到一下课就把脑袋往桌上一埋，五指插进乌黑的头发里挡着耳朵睡觉。
林子炎有心来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刚走过去就被凌简拦在了后桌。
凌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唐川才开始认真学习，马上期末考试，以他的性格有压力也不可能说，再加上这种连日阴沉的天气，不烦才怪。
傍晚最后一节课下课，凌简去了个卫生间，边给他发微信，问他今晚雨大要不就别去麦当鸡了。
唐川一觉睡醒眼皮有点儿跳，班里闹哄哄的，他没记得左右眼到底哪个是跳不好，用了眨了一下，拿起手机给凌简回消息：
【要去。】
成哥前几天就说这几天大概就要回来了，以往他回来都是晚上到，唐川去接人的话，留在班里上晚自习估计不好走。
唐川回完消息就站起来拿包要走，还没等凌简回过消息，手机里忽然就进了一个电话、
“顾迟”两个大字直接出现在来电显示上，唐川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川子你快来医院，成哥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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