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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川从医院回到出租屋,成哥有伤，早早又昏睡了过去。
他这两刀挨得不浅，除了没扎到重要部位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成哥个人身体素质比较强。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打架进医院。
医生一看来的都是一群愣头青小子,起初还有些不满,催问了半天家里还有没有其他靠谱会照顾人的亲戚，后来看那个长头发的确实还挺会照顾人,那个皮肤白长得最帅的学生上着学都往来跑,一时间也没再多说什么。
唐川回到出租屋,先把包里的书本拿出来看了两小时，才去换了衣服洗澡。洗过澡之后躺回床上，一天没怎么舒展身体,从脖子到腰整条脊椎都发酸。
唐川打开手机,意外地没有收到凌简的消息。
想到下午两个人的对话,闹脾气了？
唐川关掉对话框,意外地发现朋友圈有个小红点,是凌简的头像。
凌简平时很少会发朋友圈，要发也没有文字，基本上都是标点符号和一些小黄豆表情。
已经过了0点，唐川点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凌简。
依旧没有文字，不过表情罕见地不是小黄豆,而是那个脑袋下垂的玫瑰花。
两朵。
表白失败了？
朋友圈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但是底下没有任何评论。
都睡这么早吗？
唐川又往下翻了翻，他下边就是黄明明和朱岳他们在嚎要挑灯夜战复习。
唐川刚刚都已经把手指点在了评论处,犹豫了一会儿,转回聊天找到林子炎,给他发了条消息：
【睡了吗？】
【还没川哥，出啥事儿了吗？】林子炎过了四五分钟回过来。
【没什么。你能看到凌简朋友圈吗？】
【……】
他还以为唐川在医院里出了什么事。
片刻后，林子炎截了个图过来，
凌简的朋友圈里除了一条横线干干净净。
“……”
林子炎：把我弄哭你满意了.jpg？
唐川：【快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然后就毫不留情划出了对话框。
唐川犹豫了一下，又去找了一下黄明明。
黄明明：【川哥我正蹲厕所呢，有什么吩咐？】
唐川本来就是旁敲侧击，并不想让凌简知道，一听他在厕所，打字回复：
【正好。】
正想起来的黄明明：？
【那我再……再蹲会儿？】
【我好像忽然看不到凌简的朋友圈了，你那儿有吗？】
黄明明：【川哥你看错了吧，简哥的朋友圈一直都没开着。我们几个都看不到。】
说着立马截了个图发来，同样是一条线加一大片空白。
【川哥你别多想啊，简哥都一视同仁地屏蔽着呢，不是只不给你看。】
唐川退出对话框，重新进凌简的朋友圈，依旧都能看，而且每一条下面都没有评论。
……
唐川觉得微妙起来，往下翻了翻，内容倒是不多，但每一个日期好像都挺眼熟。
他来出租屋睡的那个晚上，发了一个“月亮。”
一起去游乐园玩的那天，是一个摩天轮。
唐川送他钢笔的那个晚上，是一支“笔”。
一个朋友圈被他用成了简易日记本，还是双人私密那种。
唐川心里又泛起了那种微妙感，而且和之前不同，自从知道姜阳和成哥是恋人关系之后，唐川再去想凌简的时候，就忽然发现这些微妙感都有了对应。
困意很快袭来，唐川找到凌简那条朋友圈，连挣扎着回复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扔下手机睡着了。
当晚，唐川做了一个梦。
梦里前半段成哥已经出院了，和姜阳一起带着他去录像厅看电影。
一部挺老的香港爱情片，里面不乏大胆香.艳的场景。成哥揽着姜阳的肩膀，还问他为什么没和男朋友一起来。
唐川问他哪来的什么男朋友，成哥说就那天来医院送灌饼那个，还挺帅的。
哥觉得不错，好好处。
没等唐川脸红，梦里的场景直接就变成了他们看的那部电影。
还直接是香.艳的场面。
梦里唐川还没找到自己在哪儿，男主角的脸忽然就变成了凌简的。
穿着西装。
唐川被他从身后抱着，熟悉的木香从鼻尖传来，暗调布置的房间泛着暧昧的橘光。
男生的吻从脖颈后落下，绵密温柔，还带着男性独有的荷尔蒙味道。
唐川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上的蓝色校服裤子。
那只手好像很熟悉校服裤子的构造，往前伸着。
“这他妈是我的裤子，草……”
“我知道是你的。”
唐川捂着小腹扭头，那个吻就落到了嘴唇上，场景飞速变幻，一瞬间变到了看电影那天的天台上。
唐川在梦里扭动了一下身体，本以为吻完就能结束，没想到场景继续回到大床卧室。
继续了。
草。
唐川早晨被闹钟惊醒，昨晚的梦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回闪重要时刻，整张脸上像是罩了个蒸锅，以不可控制的速度变热变红。
他还没来得及管脸上就觉得身上更不对劲儿，往开一掀被子。
草。
早晨因为洗澡洗内裤浪费了点儿时间，唐川到班的时候迟了几分钟。
老刘看着他半湿的头发，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汗，唐川的脸上还带着点儿薄红，老刘摸了摸下巴，一时间有点儿怜惜他。
十七八岁的年纪，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
之前由于继父骚扰连校都没法住，也不像普通同学之间有个照应。
唐川出现在后门的时候，凌简就转过身看他。
头发都没干对上凌简那双眼睛，唐川一瞬间躲开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一定是这段儿时间接触太多，再加上昨天知道姜阳和成哥的事儿，才会做那种离谱的梦。
最离谱地还是早上自己身体的反应。
梦里好像也没抗拒。
不行。最近得多和顾迟接触接触，换换口味儿。
凌简在身后背诗，翻书的时候书页偶尔会蹭到唐川的后背。
一点儿触感经过脊柱之后放大。
心里痒。
唐川下意识往前挪了挪。
正背到“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的凌简，敏锐捕捉到对方的躲闪的动作，翻书的手指赫然抖了一下。
一整天的时间，唐川几乎都在躲着他。
凌简能判断出来，不是闹别扭地烦，就是单纯眼神接触闪躲。
好像是多少带了点儿害羞别扭的意思。
凌简烦躁地上着复习自习，就连黄明明他们都看出来了，在群里给他发消息：
【简哥，你是不是哪儿惹着川哥了啊？】
【简哥兄弟们可得说说你了啊，就算你失恋心情不好，也不能和川哥撒气儿啊。】
凌简：【……】
【对啊，而且简哥你不是说川哥是你的福星吗，你这时候惹福星，那不更没桃花运了？】
【对对对，简哥你看你前段时间和川哥好的时候，桃花就好；这两天和川哥闹别扭了，桃花运就差了。】
黄明明说着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我草简哥好像还真是这样啊！川哥和你那暗恋对象之间肯定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关系。】
凌简：“……”
简直就是同一个人的关系。
黄明明聊的正起劲，全然没发现后门玻璃上一颗脑袋已经注视了他良久。
等到老刘进来拍他肩膀，问他聊什么的时候，差点儿一个激灵蹦起来和老刘当场用脑袋打擂台。
考试周老刘手腕铁得厉害，看黄明明眉飞色舞的聊了大半节课，给他两个选择，一是给大家念念聊天的内容，一起乐呵一下；二是罚站一个晚自习。
“没关系，自己选。”
老刘笑容很核善。
“念出来，念出来”
班里众人开始起哄。
管他聊的什么，能乐一乐就是有趣。
黄明明脑中飞快想象了一下把这段儿聊天记录读出来，是先被简哥堵在宿舍里友好交流，还是压根儿没走出班的时候，就被川哥按在卫生角里背abcd，还是两个人直接混合双打。
权衡了片刻之后，黄明明微笑回答：
“我选择痛苦轻点儿的。”
然后自觉带着书走到了后黑板。
连续几天的大雨过后就是格外反差的暴晒，七月中旬的高温每一刻都在透着不应该上课的抗拒。
高二教学楼外树多，树多蝉多，每一只都无休止地释放着生命力，几乎只有在极其认真时候才能忽略掉。
唐川每天依旧会抽空去趟医院，成哥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他要期末考试了，每次刚去待一会儿就被赶出来。
“高中生要有高中生的样子。”
“……”
唐川心说以前你带着我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没高中生的样子。
成哥见他无动无衷，使出杀手锏：
“少壮不努力，长大没老婆。”
“……”
真够烦的。
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天，气温高到了顶峰，老刘穿着件儿白衬衫上课，可能是多扣了一颗扣子，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喘不过气儿，险些晕过去。
学生们赶紧让他坐下，前排几个人冲上讲台，又是倒水又是扇扇子，这才缓过来。
郭培他们开玩笑，老刘每天吵着要尽一切力量，保证学生们的期末周质量，结果连自己都保证不了。
老刘看着外面的大太阳，喘着粗气儿：
“就这破天气影响咱，是吧？”
“怎么着啊老刘？你还能对天气有想法？做法降温还是学波后羿？”
班长一听见“后羿”立马来了兴趣，小国标本命英雄：
“放开那个老刘，看我大鸟永不言败！”
众人哄笑起来，黄明明跟着揶揄：
“你鸟再大也只有峡谷里凉快。指望你们还不如指望简哥，什么时候动用钞能力给乌城人工降雨一波？”
前排程浩听到他说话，忽然嗤笑了一声：
“实在闲的没事儿干，开始替人吹牛逼了？”
黄明明：“你什么意思啊？”
程浩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又开始在班里狂起来了，动物界都是春天开始发情，他倒好，春夏不停。
班长他们那几天就议论过，好像是因为他和社会上的人听到消息说周成被捅进医院，都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人人都知道周成是唐川的后台，在他看来，周成要是倒了，唐川就没再想当什么七中校霸了。
恰逢下课铃响，程浩慢慢悠悠往起一站，大块儿头堵在前头：
“没什么意思，有本事，就让你们凌少爷弄一个出来看看。没本事，就别吹牛逼。”
“老子最烦吹牛逼的人。”
“不就是一个入赘的儿子么，京城呆不下去只能跑乌城装逼了。”
程浩自言自语了一句，但声音足够让半个班都听到，说完就大摇大摆带着人往出走了。
黄明明气得不行，想当场和他干架，但看了一眼简哥没什么反应，只得又愤怒的坐回原位。
其实自从那天上过热搜之后，凌简的身世就被4班人扒了个差不多。但知道了就是知道而已，无非就是父母离婚了，但人家到底也还是凌家的少爷，没啥差别。
只有在程浩他们这种小人眼里才觉得有差，好像嘴几句凌简自己就成真少爷了。
没过一会儿唐川去了个厕所，一进去就感觉烟雾缭绕，混着厕所的臭味儿让人窒息。
高三已经毕业了，抽烟的只能是高二这层楼的。
高中厕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有人聚集抽烟的时候其他人都不会进，进去也只是到小便池，绝对不往里看。
唐川一走进厕所就听程浩他们的声音，还在那儿讨论凌家哪个媳妇是明星哪个又出轨了。对方在里面没看到他，唐川边上厕所边听，洗过手之后就听到一句：
“傻逼还算命地说唐某是他福星，活该他妈又生个孩子。”
“我估计那算命的是去坑他的吧？爹死娘改嫁，又克死弟弟，现在傍得大哥头头也出事儿了，还福星，丧门星吧。”
一群人嗤笑了一声：
“就让他接着信呗，带着黄明明那几个傻逼一起舔，就那个殷勤劲儿，不知道地还以为他喜欢唐某呢。”
“你刚刚说什么？”
拐角处有人进来，是唐川。
程浩他们一愣，拿着烟的手差点烫着指头：
“他妈的不是说小四在外头放风吗？”
旁边一个不知道哪个班的也有点发颤：
“不、不知道啊……”
唐川一步步往前走，程浩知道刚刚的话都被他听到了，再加上他以前就挨过唐川的打，一时间怕地厉害，赶紧瞎鸡儿解释自己就是口嗨。
“我是凌简的福星，是什么意思？”
唐川垂下眼眸，没着急动手，倒是问了这么个问题。
程浩和四班两个男生愣了一下：
“就、就是凌简说的那个意思啊……字面意思。”
“他说什么了？”
程浩：“你不知道？”
这回轮到程浩傻眼了，唐川好像是真不知道。
“就、之前班里男生聚餐那次，黄明明他们问凌简为什么要转来七中，凌简说他家请了个大师，说有个福星在乌城，旺凌家，就是你，然后就来了。”
唐川心里猛地沉了一下。
“你、你不知道啊？他们平时不总说在你身上蹭蹭福气仙气吗？”
唐川没回答他的问题，抬眼：
“现编的？”
程浩：“不是，这我编啥啊，那次聚会的男生都听见了，你不信去问他们。”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程浩才意识到，唐川这个“福星”当事人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而且这事儿好像现在对他还有点儿打击。
就在双方僵持犹豫的一个空档，程浩忽然眼珠子一转，声音猥琐起来往唐川身边凑凑：
“川哥，看来你是刚知道凌简一直在利用你这事儿啊。”
“我早就说过他不对劲儿，还什么京城凌简，地位估计都不如一条狗……”
“程浩，之前你造谣我杀我弟，顾迟他们打你的时候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唐川忽然抬眼，眼神中是鲜有的冰冷寒意。
“以后再造谣，听见一次打一次。”
唐川话音一落，下一秒程浩拿烟的手忽然被狠狠一扭，骨头错位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惨叫霎时响彻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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