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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却突然掀开被子，暗哑的声音有些无力：“要洗澡。”
“恒哥你喝醉了不能洗澡，明天再洗吧。”
可酒鬼根本不讲道理，周恒只是不断重复：“脏了，我要洗。”
夏尚钦没办法，扶着人到干净无水的浴缸里，忽悠道：“洗吧，洗好就回去睡觉。”
“水。”
“有水啊，满满的一缸水呢，可清澈了。”
“哦。”
周恒依旧蹙眉，但潜意识里很信任夏尚钦的话，于是开始伸手解扣子。
骨节匀称的手指动作迟缓，一颗衣扣可以解半天，好像调到0.75倍速似的。
半遮半掩的胸肌十分紧实，腹肌块垒分明，全身没有一丝赘肉。
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完美身材。
夏尚钦有些羡慕地看了几眼，然后低头瞥了自己弱鸡的身体，一块腹肌。
还有几年，他要多练练。
看着恒哥洗澡的欲望过于强烈，夏尚钦只好放了温水，站在一旁不敢离开。
等人洗得差不多，夏尚钦必须得回卧室拿睡衣和干毛巾，没有低头对水里的人说道：“恒哥，你别乱动。”
“嗯。”周恒双臂搭在浴缸边缘，浑身透着慵懒，眼皮半敛。
夏尚钦飞快跑回卧室，找到上次恒哥留下的睡衣和毛巾，这些都被他洗好放到柜子里，所以很干净。
把衣服拿到浴室，他就被赶出来了。
夏尚钦有点怕恒哥穿着穿着就掉进水里，毕竟喝醉的人平衡感差，于是时不时要朝里面喊一句确认安全。
就这么折腾半天，终于能躺在床上睡觉了。
周恒感受着被子里温暖的气息，那股刺鼻的香水味逐渐消散，厌恶的滑腻触觉也全部淡掉。
他像深海的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喘着大气汲取清香的空气，然后晕晕乎乎睡去。
夏尚钦等人睡着，掖好被角也躺下。
夜里夏尚钦睡得不太安稳，时不时要起身确认恒哥的安全，就怕他发烧，或者让被子捂住口鼻。
天蒙蒙亮，夏尚钦就起床煮早餐了。
周恒是被楼下卖东西的吆喝声吵醒了，他扶额坐起身，被子顺势滑落下去。
睡衣扣子在睡梦中散开，小麦色的胸肌起起伏伏，靠在床头的周恒深深叹了口气。
昨夜的情形再次重现，不管是被陌生人的碰触，还是夏尚钦全程不带异样情绪的照顾，都让他觉得无力和烦躁。
果然还是不能喝酒，周恒觉得自己现在的性子开始有些暴躁了，不像以前那样有耐心。
他开始期盼能得到回应了，这是何等奢侈，也不能存在的。
要不放手，及时悬崖勒马？
这是一条不同常人的道路，他不应该把没有开窍的男孩拉上来，毕竟少年现在只关注学业，对这些一无所知也毫无兴趣。
周恒眼眸带着暗光，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来骄傲的周二爷，对此毫无办法。
夏尚钦推开门，明亮有神的桃花眼带着真挚的笑意，“恒哥快点起来，早餐我已经做好了。”
周恒黑眸里的漩涡瞬间归于平静，回应道：“好。”
夏尚钦觉得今天的恒哥有些怪怪的，吃饭时忍不住偷瞄几眼，然后被抓包了。
周恒挑眉问道：“我今天很丑？”
夏尚钦嘴里吃着鸡蛋，直摇头。
“那就是很帅？”
呃，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
周恒也为自己不过脑的问题懊悔，颇为尴尬。
夏尚钦却是在深思，然后带着肯定道：“帅。”
“连我们班的女生都知道恒哥是清大校草！”
周恒上扬的嘴角因为后面那句话压了下去，垂首继续吃东西，心里的无力感更甚。
少年对自己只有朋友信赖，还有对兄长的儒慕。
周恒其实早就知道的，但他没有那么坦荡，大半年的帮助不是没有私情。
或许是男孩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错误的时间，周恒嘴里泛起苦涩。
夏尚钦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几次张口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吃了最安静的早餐。
周恒洗了碗后换上以前留下的新衣服，准备离开。
夏尚钦有些无措，上前问道：“恒哥，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周恒眼里带着柔意，揉了揉他的头，温声道：“没有，小钦你不要多想。”
等周恒出了小区，回眸看向夏尚钦房子所在的地方，意外地在阳台上看到站着的瘦削少年。
他抬手朝楼上的人摆了摆，然后转身离开。
就这样吧，趁小钦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离开，以免给他带来烦恼。
毛呢大衣的衣尾随风飘起，周恒眉眼带着伤痛，脚步却异常利落和坚定。
站在阳台的夏尚钦觉得心头被堵住似的，他意识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就这样没了，自己被抛弃了。
手背被水珠滴到，他低眉定定看着。
楼房间的寒风吹过来，把湿热的泪珠吹干，清澈温润的眼眸红得吓人。
厚实棉衣包裹的身体微微颤抖，夏尚钦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就这样在阳台吹了半个小时的风。
他没有哭没有闹，像以前一样无声的调节情绪，潜意识里的声音一直提醒他：“不能发出声，不能被发现。”
僵硬的身体十分冰冷，他一步一步朝里面走去，回到卧室躺在被窝里。
睡一觉就好了。
恒哥帮了他那么多，不能让恒哥为难，不能给人添麻烦。
以前也是他一个人，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微微干涩的眼睛动了动，夏尚钦把脸埋进被子里，听着自己的急促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神经紧绷成一条线，他像在高空中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周围呼呼的风声吹得耳膜涨疼，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晕眩感越来越强。
夏尚钦下意识拿起手机，冒着虚汗的手心微微收紧，然后无力的放下。
墨蓝色手机顺势掉落在被子上，与深蓝色被子融为一体，再也得不到主人的眷顾。
被子中间微微鼓起，颤抖的被面推着手机向床沿滑去，最后半边手机悬在床外，只要再多一点动作或力道六能把它摔到地面上。
一秒，两秒，三秒。
第五秒，“啪塔”一声，手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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