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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投诉不了的那种坑。
上一次是被勾错了魂，现在她要是去投诉，就是主动送死。
这一点，牛金花分得很清。
现在让她头疼的有两点。
第一：她记得，身体飘出阎王殿前，黑无常还说了这样一句话，“回去吧，牛金花，女，享年四十八……加寿……四十……”
那她这加寿，是从四十八加吧？
是的吧？肯定是的！
第二：说好的金手指，她金手指呢？
别跟她说发她一个会做梦的糟心儿子就是金手指。
她不认。
屋子里，老二掐着老三，老大瞪着老二老三，三个大儿子跟乌眼鸡似的，正掐得不可开交。
理清思绪的牛金花悠悠转醒。
真是好儿子啊，进来就顾着掐架，她刚怎么躺在地上，现在还怎么躺地上。
“都给老娘住手！”
牛金花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丁福顺丁福寿丁吉祥三兄弟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娘，娘你醒了，你没事吧？”
丁福寿捏着拳头，“娘，是不是老三又气你了，娘你别生气，我帮你收拾他！”
丁安康和魏清娥终于挤了进去，两人把牛金花搀扶起来。
“老大媳妇去给我倒碗水，老二媳妇去拧毛巾来我擦一擦。大郎大妞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去歇着。”
牛金花一通吩咐，堵在门口的人散了大半。
留下四个儿子在屋里和牛金花大眼瞪小眼。
丁吉祥真的差点哭了，就是那种好不容易给他一点希望，他都还没来得及抓上，希望就没了。这惊心动魄的感觉，除了他自己，没人能体会。
“娘，你可吓死我了。”丁吉祥蹲在牛金花身边，后怕地抓着牛金花的裤脚。
牛金花扯了一下，没扯掉，也就任由丁吉祥抓着了。
还秀才老爷呢，这心理素质，不行呐！
一刻钟后，牛金花瞪着眼睛看向三儿子。
“你说了什么？”
“娘，我说我这段时间做了很多梦，第一回，我梦见了地龙翻身，等我赶回来，我们村这一片都落到了地缝里，啥都没了，我往回走，不小心也掉进了地缝里。”
“第二回，我梦见了南边发大水，镇南王造反，带着灾民冲上来，我被难民抢了，脑袋撞在石头上，当场摔死了。”
“第三回，我梦见地动之后，我们这一片遭了瘟疫，我死在了瘟疫里。”
牛金花拇指按住食指上的痦子，有小水滴顺着手指往下滴，裤子都滴湿了她都没感觉，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丁吉祥。
别说秀才老爷了，死过一回的心理素质也不行啊！
这是要送她去找黑白无常讨公道的节奏吗？
咋就没一条活路呢？
对，活路。
“你等一下，你咋知道你梦的就是准的，万一你就是随便梦梦呢。”
“娘，我也想我是随便梦梦，”丁吉祥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第一回，我还梦见我第二天被夫子夸奖了，第二天我去学堂，夫子夸得一字不差。”
“第二回，我梦见回去的路上，有豆腐车翻在我面前，豆腐砸我一身，那天下学回去，我特意绕开豆腐摊，豆腐砸我脑袋上时，我都懵了。”
“第三回，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这可咋办啊！”
牛金花：“……”
你问我，我问谁？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咋知道咋办！
母子俩，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床脚。
良久后。
“娘，你，尿床了？”
牛金花一个激灵，“放你娘的屁，你才尿床！”
丁吉祥伸手在地上摸了一把，一手水，湿哒哒。
算了，这个时候就不跟娘争了。
是他想多了，娘还是那个娘，那就……等死吧。
等地龙翻身，嘎巴一下掉下去。
黑暗中，牛金花突然一把拉住儿子的手。
“娘？”
“别动，你仔细感受，听娘说。”
丁吉祥被老娘突如其来的郑重吓得心肝一颤。
“娘，娘，你说，我都听你的。”
“你感觉到水了吗？一滴一滴的从我手指缝里流出来。”
丁吉祥：那不是你的尿……
念头才转了一半，丁吉祥就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娘带着他的手指按住痦子时，有小水滴哒哒淌，他们一松手，小水滴就没了，刚才那种流水的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难道他又做梦了？不是可怕的噩梦，是另一个奇怪的梦。
“娘，你刚才摔伤了吗？别挤血了，血流多了，会没命……”
丁吉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啥，心想，挤那么多血出来，娘要不行了吧？完了，娘也救不了他了，那就……一起死……个屁！
“娘，你这，这，这……”
牛金花淡然地抽回手，随手扯了丁吉祥的衣服擦擦手上的水渍。
“哦，忘了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阎王殿，阎王老爷找错了人，说我还能活四十年，这是给我的补偿。”
丁吉祥：“Σ(°△°|||)︴”
丁吉祥万万没有想到会从老娘这里听到这么惊悚的事，比他第一次做噩梦还难回神。
这是假的吧？
可老娘的手真的会出水，就跟装了机关一样，一按就出，他坐地上这会，屁股都湿了。
你要说真的吧？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娘，阎王爷长啥样，他给你这补偿，能干啥？”
牛金花：“……”
别问，问就是她也才发现，还不知道这金手指能干啥。
“肯定有大用处。要不我先给借一杯，你喝一喝。”
她老胳膊老腿的，试毒还是让年轻人来。
“啊？”
“啊什么啊，你大嫂刚给我倒了水，你就着这碗。”
牛金花把手指按在碗里，拇指紧紧按住食指上的痦子，水珠滴滴答答，别看水柱不大，没一会就接了小半碗。
“就这半碗，你先喝吧，不够我再给你接。”
丁吉祥脑子都还是懵的，牛金花端水递到跟前，他自然地接过去，咕嘟咕嘟就喝了下去。
喝完砸吧砸吧嘴，“娘，这水真甜，还香，比我以前喝的水都好喝，这不会是神水吧？娘，要不你再给我借半碗？我刚喝太快，没喝出味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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