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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一看时间，走廊里已经通了大半天的热风。
应该闻不出什么特殊味道了。
柳絮穿上恒温外套，戴上帽兜，打算出门关窗。
刚打开房门，就听到外面隐约有骂骂咧咧的声音。
柳絮又弯腰潜到防火门旁。
竖耳一听，十个字里十个全是脏字，一句有用的也没有，听不出是有什么事。
砰地一声响，外面的声音逐渐远了。
柳絮将枪摸出来，等声音彻底消失，才缓缓推开防火门。
楼梯间里没人，但窗户居然已经被关上了。
虚惊一场。
估计是热风灌进来，住楼道的这些人受不了了，所以一路摸上来，把窗户关上了。
四下无人，柳絮从空间摸出一个温度计，水银柱瞬间蹿上62度。
虽然还是很高，但好在气温没在70度的最高温停留太久。
全球气候持续变暖好几百年，人类也潜移默化适应了更高的温度，但70度依然太要人命了。
在家“坐吃山空”一个月，柳絮已经不太清楚楼下的情况了，于是袖子里揣着枪，顺便下楼看看。
暴雨积水又蒸发了许多，水位下降，四楼到七楼也重新回到水面之上，水位再降一米，三楼也该暴露在空气中了。
楼道里的人几乎没剩几个了。
四楼的两户当初来撬过柳絮家门，被初来乍到的柳枝砍得稀碎，没剩几个活人。
四楼的空房，成了剩下的人的避难所。
虽然还有两层半楼高的水没退去，但滞留四楼的人数已经寥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老弱妇孺更是一个都看不见，只剩下几个饿得脱相、勉强吊着一口气的青壮年男人了。
楼道里一股排泄物和腐烂物的酸臭味。
人虽然不多，但此时四楼颇为热闹。
柳絮躲在楼梯间拐角，看四楼在吵闹些什么。
饿成人干的几个人围成一圈，彼此争吵。
不一会儿，有人动了，一阵血腥气传来，过了半晌，每个人拖着一部分碎尸离开了。
柳絮眯了眯眼。
她看清了那颗被拖走的炸开花的头。
这不正是那个姓钱的男人吗。
估计她们从11楼扔下水之后，他的尸体又被楼下的人捞了上来，当成食物分了。
所有人都很麻木地适应了这副场面，拖着抱着自己分得的那部分肉块，四散开来，找地方藏自己的食物。
过了一会儿，才有几个人又出来。
他们用窗外的积水，将地上的血渍胡乱拖干净，免得有人闻着味儿，来抢他们的肉吃。
“啪！”
忽然传来响亮的一声。
一个瘦猴将扔出去的拖鞋重新捡起来，看了看粘在鞋底的爬虫尸体。
果然拍中了。
瘦猴看着这恶心流汁的爬虫，木然地嘟哝了两句：
“人都特娘的饿死了，虫子倒是越来越肥。”
“……这玩意能吃不。”
柳絮看着他放下拖把，将虫子从鞋底抠下来。
楼下没有其他状况了，她悄声回到了11楼。
夜幕再次降临。
柳絮暂时没有什么胃口，喝了点豆浆，顺了半个菜包进肚，然后从空间中摸出一个夜视望远镜，向外看去。
天色渐暗，温度稍降，各个楼又零星有人出门，希望找到或买到些吃的。
水位下降了很多，没船的人也敢自己游泳出门试试看了。
不过现在这个水温，在温水里煮太久，也能给自己煮出个脱水或烫伤来。
所有人都适应了昼伏夜出的生活，听物业通知，连安全区的超市都已经改为半夜开业。
柳絮在窗边看了许久，今天出门的人很少。
今天可能没有黑市。
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说不定是还不到时间。
柳絮已经很久没有再去黑市摆摊了。她是耐冷不耐热的那种人，自己又有充足的物资，所以不想多受罪，便干脆就不去了。
极热之后，除了去找果树和消防用具，柳絮基本就没出去过。
但黑市的消息全靠口口相传，几趟不去，就不知道下次时间和地点的消息了。
柳絮从窗台边缘跳下来，将放在桌上的另半个菜包也吃掉。
凌晨三点，温度降到了52度。
她套上平时出门穿的恒温衣，带上帽兜，穿上雨靴，背上包，裸露处的皮肤贴上冰凉贴。
将枪和小刀都带好，柳絮给柳枝打了个招呼，独自出了门。
路过四楼，有不少人闻声从屋里探头探脑，看到是11楼的，就又把头缩回去了。
柳絮坐着冲锋艇，驶向临时安全区。
平时想进安全区并不困难，毕竟时不时就会有难民来投奔。
此时唯一会慷慨敞开大门的地方，除了天堂和地狱，就剩官方的安全区了。
但这次，柳絮却忽然被门卫拦了下来。
定睛一看，并不是柳絮认识的门卫。
这是新来的？
柳絮从衣兜一掏，借着兜的掩饰，将舒月仪给的身份卡从空间拿出，然后递给了门卫：
“这样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吗？”
门卫接过，左右看了看，往机器上一刷，然后又递回给柳絮：
“抱歉，虽然显示您和舒长官认识，但现在临时安全区的统一要求，就是没人来接不能进。”
柳絮把卡往兜里一揣，重新收进空间。
临时安全区是发生什么了？突然变得这么严格？
柳絮压下疑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们门卫的座机可以借我一用吗？我给里面的人打个电话。”
柳絮拨了办公处的电话，接电话的也是个和柳絮不熟的办公人员：
“你好，请问是翡翠湖临时安全区办公处吗？请问舒月仪长官在吗？”
“是的。抱歉，您是……？舒长官现在很忙。”
“我是柳絮，舒长官不在的话，小薇在不在？”
“柳絮？啊……您是说薇恩秘书？她在。”
柳絮皱了皱眉，这个人的声音她并不熟悉也就罢了，但这人竟然不知道她捐船的事。
整个办公处应该都对她有点印象才对。
难道办公处也拨来新人了？
柳絮于是没有多透露，只说：
“麻烦转告她一声，就说我现在在门卫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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