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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苏默予已经“清醒”过来，陈晗会在人前，无厘头地表达对他的亲密，但两人独处时，她多数时间在沉默、发呆。
例如此时，她把苏默予叫出教室后，两人只是并肩静立在一旁，对苏默予的搭话，她听一半漏一半。
他知道，陈晗有心事。
某次，也是在一班走廊，他曾试探地问过她，陈晗没有回复，而是彻底收起笑，反问他：
“这超出了你的接受范围了，对吗？”
“没有，”他听到自己急切地否认，“只要你不生气，做什么我都配合你。”
可是苏默予没想到，听到他回复的陈晗，脸更沉了。
直到有同学从他们身边经过，陈晗才再次展露笑颜，“那就继续乖乖地哄我哦。”
不管苏茉的话是真还是假，苏默予若排斥她的靠近，陈晗都不开心。
周五课间操时间，陈晗再次要去一班。
谭恬也忍不住问陈晗，“你真的和苏默予在一起了吗？”
陈晗一脸神秘地、得意地附在谭恬耳边说：“我在报复苏茉，只要她想要的，我就夺过来。”
到达一班门口时，看到空荡荡的教室，才想起，并不是所有班级都像九班那样，可以不用去做操。
她正打算离开时，第四组靠窗后排，有个人从课桌底下钻了出来，是林浩。
林浩看到她时，并不意外，调侃地打招呼：
“哟，陈晗，又来啦。”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我没记错了话，你是体委吧。”
“今天不太舒服。”陈晗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林浩往后靠在椅子上，懒散地招呼她：
“进来聊聊呗，我实在没力气走出去。”
本来想随便对他口头关心一下就走的陈晗，视线落在第四组最后一排上，她边走进去边问：
“聊什么？”
林浩看着陈晗直奔苏默予的座位坐下来，他半侧过身来，问她：
“例如，你是不是现在后悔转九班了呀？”
“又或者，你跟苏默予真在恋爱吗？”
陈晗没有直接回答她，她发现，苏默予的同桌，苏茉的抽屉里空空如也，桌上倒是摆了几叠书。
“苏茉请假了吗？”陈晗一副没有听到林浩的提问模样，自顾自地问道。
“苏茉？没有啊，上午还见着她。”
“那她上学都不背书包的吗？”陈晗歪头，再次确认抽屉里和桌边挂钩都没有书包。
看到陈晗的动作，林浩恍然大悟：
“你不会以为苏茉还坐那吧，现在苏茉坐那边。”林浩指着第一组靠墙方向的位置。
陈晗愣了半秒：
“他们不是同桌了？什么时候的事？”
林浩把胳膊搭在椅子上，陈晗此时呆呆傻傻的表情让他莫名得意，开口解释道：
“他们总共就没做几天的同桌。”
“就那天，苏茉生日那天，大家都印象深刻着呢。”
“苏默予上午不在，下午一来，就当面要王老师给他换座位。”
“然后老王不是组织大家给新同学过生嘛，人家苏茉害羞，随手拉他胳膊挡脸，苏默予立马变脸甩开，闹得挺尴尬的。”
“不知道你看过没，校群里的照片，就那，都有人靠抓拍起哄的，牙真硬。”
“后来不知道他又跟老王交涉了啥，第二天我们回来上课后，就发现他们不坐一起了。”
自以为已经表达得挺明了的林浩，意外地发现，陈晗此时的表情更加呆滞，仿佛刚刚的林浩的话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之外。
“那他现在的同桌是谁？”林浩听见陈晗干哑的嗓音。
“他没有同桌，一个人坐啊，我们也搞不懂他干嘛把书摆满两张桌子，可能是为了假装自己有同桌，不显得寂寞吧。”林浩笑嘻嘻地分享自己的猜想。
陈晗动作迟缓地取下空抽屉桌上的一本书，翻开封页，下方正中间写着“ch”，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依旧是“ch”。
就在林浩以为，陈晗又像以往坐在他后桌时那样，陷入了“心流”学习状态，不可能再理他时，陈晗从苏默予座位上起身，在经过林浩时，轻声地说：“是”。
是？是什么？林浩还没有问出口，陈晗已快步出了教室。
课间操还没有结束，陈晗手里握着手机，坐在当时跟苏默予说转班的椅子上等他。
那天，是苏默予等她，是他第一次知道陈晗要离开，去别的班级。
她还记得苏默予低头对地面发呆的模样。
现在，陈晗也对着地面，开始整理林浩给她的信息。
此前去一班找苏默予时，她有注意到他身边没有坐着苏茉，但她只当是苏茉课间活动去了。
林浩不可能在说谎，他没有理由说谎。
所以，苏默予那时候说的，重要的事，不是去给苏茉过生日。
苏茉生日时，陈晗不在场时，为什么他们还“演”呢？
课间操音乐停止，陆续有同学从陈晗身边跑过，冲回教室。
不一会，她看到右手方向，苏默予正躲着往前冲的同学，向她走来。
待苏默予在她面前站定，他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型的喷雾水枪，朝陈晗头上喷了几下，细细凉凉的水雾轻柔地落在陈晗脸上。
“我在浇花。”苏默予的眼里盛满晨光。
陈晗眼眶微烫，她总是有很多不安，很多怀疑。
所以，在没有从陈月那里确定苏茉在撒谎的这段时间里，她用浮夸来掩饰不安，压制怀疑。
陈月没有如约回家，以前的陈晗不会在意，只是担心陈月会不会太累。
一天又一天过去，失望的情绪悄然生长，慢慢累积。
对陈月越失望，她就越想抓紧苏默予。
这会，她想，或许自己可以先向苏默予敞开沟通，向他确认，苏茉在撒谎。
陈晗拉了拉苏默予的衣摆，示意他坐下。
她刚想把手机揣兜里，与苏默予认真沟通时，屏幕上跳出陈月的消息：
“妈妈很快回去，你抽时间去家里整理下自己的东西，妈妈的假期不多，房子会尽快出手，其他事情回去再说。”
陈晗的脑袋嗡了一下。
以往她们旅居时，小陈晗对这样的沟通习以为常。
陈月总是干脆利落地带着小陈晗，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现在或许是时间隔得太久，陈晗莫名慌乱，她预感，这次，陈月不会带上她。
此刻陈晗的脸色不对，苏默予关切地问：
“怎么了，不喜欢吗，可是小时候你明明很喜欢。”
他最后的语气带着小小的委屈。
陈晗脑里无数的念头，无数的话想要一下子都倾倒出来。
可那些话到了舌尖，只剩小心翼翼的、恳求的一句：
“苏默予，你会不会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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