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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卫伟，你来回答。”
这是数竞培训课，下午时，九班数学老师宋伟跟陈晗和季念说，今天的题型很值得他俩去旁听、学习，所以，这会，陈晗也坐在了数竞教室后排。
“金老师，明知道我不会，还叫我起来回答。”那个叫黄卫伟的同学支起橡皮泥样的身体，站起来，懒懒说道。
“这题是昨天提前布置的，你昨天干嘛去了！”
“忙别的。”
“冬令营马上就要开始，什么事情都先放一边！忙，你在忙什么！”
“老师，别问了，随便忙忙嘛。”
“黄卫伟，你行啊，连关心你都不让了？”
“好了，好了，我在忙，忙着看…青春修炼手册。”
黄卫伟的话音刚落，教室里陆陆续续传来笑声。
陈晗一脸懵地转头看向坐在她左手边的苏默予。
明明已察觉到陈晗目光的苏默予，此时并没有回应她的目光，甚至不好意思看她一般，僵硬地坐正，面向前方讲台。
陈晗打算拍拍他，手还没碰到他胳膊，听到侧前方有几个男生讨论的声音传来：
“伟哥还是行，这么高强度的学习，还有时间看小黄书。”
“不会吧，你是想说你不看的吗？”
“就是，装什么，哪个男的没有看过青春修炼手册啊。”
“装得越冷，看得越狠。”
明白过来的陈晗，转回了头。
她挪动身体，靠右边避一避，胳膊肘就碰上了坐在她右手边的季念。
忘记了季念正坐在她右边……
最近季念总是阴晴不定，虽然没对她发脾气，但她能察觉到，他对同学、老师甚至那些无辜的试卷，越来越没耐心。
此时他脚“咚”的一声踢到前排无人坐的背板上，浑身烦躁地把数竞卷子翻来翻去，已经引起了讲台上金老师数次眼神警告。
“你想干嘛？想被赶出去吗？”陈晗在看到他又被金老师眼神警告后，靠近他低声问道。
季念轻吸了一口气，无所谓的语气：
“这老头讲课太无聊了，简直在浪费我的时间，他像一头不懂变通的老牛一样。”
“但他人还挺好的。”陈晗没说出“他忍你这么多次”。
“老牛也很好。”
……
陈晗的桌面搭过来的一只修长的手，她抬头对上苏默予不满的眼神。
他侧过身来，在陈晗耳边像控诉、又像叹息：
“不要问别人，我可以…都告诉你。”
说完后，苏默予立马坐正回去，一副乖宝宝坐姿。
他刚才的语气，让陈晗回忆起，那天，她问他“你会不会离开我？”时，他回答的模样。
当时的苏默予，并没有说那些陈晗想象中的、电视情节中常演的，男主许诺时发誓般的“我绝不会离开你”类似的话。
那天课间操结束不久，还有很多同学在校园里闲逛。
听到陈晗发问的那一刻，苏默予愣在原地，随后他没管路人偶尔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在陈晗面前蹲下，近乎控诉的眼神里还参杂了一丝慌乱，他仰视着她。
“陈晗，你明明知道，我会一直抓住你的。”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秋风里一声摇曳的叹息，似为了保持吐字清晰，用力地压稳自己的声音：
“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让我一直抓着你。”
他的唇抿平，脸绷紧，炽热又忠诚地仰视她。
苏默予不明白陈晗最近的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一边享受她的亲近，一边莫名不安。
第一次听到陈晗小心地向他请求一般地发问时，他能立刻坚定地告诉她，我一定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可是，现在不安的感觉太过强烈，他只记得，陈晗才是那个随时都会丢下他的那个人。
陈晗怎么可以是弱势的那一方，那个永远可以向她示弱的人是他才对，怕被拒绝的、怕被留下的，也是他，而陈晗，在他这里，可以永远骄傲、永远被爱。
小水枪喷出的水雾似是落进了陈晗的眼里，她眨了眨，苏默予的脸廓还是模模糊糊。
“知道了。”
数竞教室里，陈晗凑到苏默予耳边小声回复，如同那天一样。
圣黎今年的初雪来得早，陈月依旧未归。
初雪当天是周四，陈晗邀请大家晚上去她家一起打火锅。
“真羡慕你可以独居，陈晗，你真的没有哪一处不让我羡慕的。”任侯边烫毛肚，边夸张地继续感叹：
“下雪天，只有你这里，没有家长的烦扰，没有作业的困扰，哦，作业是有的，但我不做，美滋滋。”
何艳香抢走任侯的毛肚，快速放进他不吃的麻酱调料碗里，防止被抢回去，得意说道：
“你后面那些话都是找补的吧，谁不知道你，真正羡慕的是陈晗可以“金屋藏娇”，你馋的是苏默予吧。”
任侯没想到国庆度假时的游戏，被传到了不在场的何艳香耳边，他索性继续摆烂应道：
“讨厌，人家青春小男孩的心事不要公开讲出来嘛。”
正从清汤锅那边捞山药的陈晗，顿时觉得这锅有点油腻。
话题主角之一的苏默予并未回应任侯，而是隔着锅子的雾气看向何艳香，认真地说了声：“谢谢，成语用得很好。”
今天他们进门时，看到苏默予戴着陈晗的荷叶边围裙，一边熟稔地接待客人，一边在厨房忙上忙下。
第一次和苏默予正式认识的何艳香，在苏默予“同学你好，我是苏默予”的自我介绍后，她回了个：
“良家妇男，你好！”
“何艳香，”一旁的谭恬哈气吃完嘴里的萝卜，挑拨道：“他是讽刺你语文不好，他这种死皮赖脸的行为，应该用“自荐枕席”才对。”
“这个成语我也喜欢。”苏默予用漏勺把刚才陈晗捞一半放弃的山药，放在她碗里，对她说道。
“幸好你马上就要参加的是数学竞赛。”绵密软糯的山药在嘴里化开，她满足地替他庆幸。
一旁安静的季念，今晚第一次主动开口：
“是啊，你是明天出发是吗？”季念向苏默予举起杯，“祝你取得好成绩，保送理想院校。”
“谢谢。”苏默予轻轻碰了碰季念的被子，淡声回复。
嘴快的任侯插了句：“为什么，我感觉你们俩都没什么诚意啊？”
“同桌，”季念当作没听见任侯的话，对陈晗说道：
“以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唇齿相依、患难与共了。”
……
苏默予又给陈晗捞了一勺菜，看向季念的眼神写满讽刺：
“看来你的成语学得不怎么样，难怪考不过陈晗。”
说完，他又转向陈晗，“拉帮结派”：“我说的对不对，陈小晗。”
接下来两人的交流逐步失控：
“哦，有人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连年级第二都没考过啊？”
“哦，有人不进奥数国家队，是因为不想考吗，还是考不进啊？”
“这么快你就确定自己能进国家队？”
“我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保送有什么意思，有陈晗陪着一起高考，我想……”
被季念cue到的陈晗抬头，刚想表示两人battle就battle，血不要溅到她身上。
苏默予迅速抢过话：
“你别想了，竞赛结束我会全天二十四小时陪同她备考，吃喝拉撒睡，都管。”
陈晗：……
“笑话，你问过……”季念刚开口，又被苏默予打断。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他完全不见在陈晗面前的乖巧样。
担心着影响别人就餐体验的陈晗，歉意地看向其他人时，发现他们兴致似乎比刚才更高了，大家都一副“真下饭”的表情在苏默予和季念的脸上扫过来又看过去，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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