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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以儒道浩然气为舟,远渡彼岸。
云海,既是学海。
学海之中,变幻莫测,此地的大神通会编织出一个个苦难的画面,只有历经苦难,方能寻回自我,渡过学海。
“宋大儒,师尊说了,每一位儒生,在渡过学海的途中,都极易迷失自我,越是饱经风霜,修为越高之人,所受的苦难便越重。此物是清心符,带上它,可保证神魂不灭。”
山崖旁,韩君取出几张符?,递给宋熙。
“你师尊与墨云大儒呢,怎么未见这二位?”
宋熙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二位大儒似是找院长有事,至于做何,在下就不知了。”
韩君拱了拱手,解释道。
“嗯。”
宋熙刚要离开,韩君犹豫片刻,却是突然叫住了宋熙:“宋大儒,可否告知,长生师弟的近况?”
天行书院中,一直是韩君在照料小长生,两人的关系也最为亲密,据说当初小长生外出游历的时候。
韩君还多有帮衬。
宋熙想起这事,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韩君,伸手取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宋大儒,这是?”
韩君微微一愣,接过宋熙递来的册子。
“长生暂且无碍,只是有事缠身,不好露面,这本册子记录着一些儒道真言,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宋熙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一个纵身,跃入了茫茫云海。
“真言?”
韩君皱着眉头,翻开册子,却是大为吃惊,这本普普通通的册子,居然密密麻麻,记录着近千道儒道真言。
儒道真言,乃是天行书院的不传之宝。
山道之上,寻常弟子最多可见六十道真言,完全掌握后方能见到其余真言。
而这一本册子,就记录着一千道儒道真言,若是完全贯通,便是成儒,也只是时间问题。
韩君大为惊喜,当即对着宋熙消失的云海,深施一礼。
“大儒之恩,君,铭记于心!”
……
韩君如何兴奋,如何感激。
宋熙不知。
方才赠予韩君的册子,也不过也是宋熙的一点谢礼。
眼下宋熙最为关心的,便是这学海,该如何通过……
学海无涯。
按照他人的阐述,宋熙一指点出,顷刻间,一股雄浑的浩然正气凝华而成,幻化出一叶扁舟。
宋熙坐在舟上,缓缓前行。
随着小舟不断深入,下一刻,一阵猛烈的颠簸凭空出现,宋熙死死抓着船帆。
就在这时,一阵雾气拂过。
宋熙眸子一暗,意识便渐渐陷入了昏厥。
……
北岩村,村西。
一间有些破旧的木屋里,随着一阵嘈杂之声,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男孩被丢了出来。
男孩邋里邋遢,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尽是一条条狰狞可怖的伤口,看着格外渗人。
“拖油瓶,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读书,就打断你的腿!”
一个五大三粗,醉醺醺的汉子冲了出来,将手中拿着的书册撕了个粉碎,似是不解气,汉子抄起一旁的木棍,对着男孩就是一阵毒打。
男孩一声不吭,一对眸子里尽是漠然与绝望。
“当家的,当家的,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就在这时,屋外一个端着木盆,洗衣回来的妇人大吃一惊,急忙撒下手中的木盆,趴在男孩的身上,护着男孩。
“起来,你这个死娘们,老子当时就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尽给老子添堵!”
大汉撇了撇嘴,啐了口唾沫。
“当家的,出啥事,你冲我来,不要伤了孩子。”
妇人跪在地上,不断哀求。
“冲你来?好啊,老子欠了几十两赌债,你去替老子还,就你这样子,卖去青楼能值几个钱!”
汉子拿着木棍,又抽打了几下,这才解气,“拖油瓶年纪不小了,再干几年农活,就送去当兵吧,要是死了,抚恤金也有二三十两。”
汉子话一说完,便醉醺醺的走回了屋,只剩下屋外,紧紧相依的母子二人。
“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疼的?”
男孩替妇人拭去眼角的泪水,出声问道。
“娘不疼,熙儿,答应为娘,以后不要再读书了,再读书,你爹真的会打死你的。”
妇人眼圈通红,看着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我爹!”
男孩一脸倔强。
“这话,不许乱说,知道吗?”
“熙儿知道了。”
“走吧,娘去磨点草药,给你看看伤口。”
……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
男孩逐渐长大,似是伙食不好,营养不够,男孩的身子骨依旧很弱,虽是能帮着做些农活,可挣来的钱,也多半被酒鬼老爹拿去买酒。
“小熙,这里。”
广袤的田地里,一个女孩拎着布包,挥了挥手,对着田地里抡着锄头的男孩示意道。
女孩名叫月柔,是村里王员外的女儿。
男孩本名宋熙,与母亲是外来的流民,逃难至此,母亲再嫁,本就犯了忌讳,被人戳脊梁骨。
再加上这再嫁的夫君,是个好吃懒做,赌博欠债的酒鬼。
偌大的村子里,同龄的孩子,没一个愿意和宋熙玩,唯独一次,农闲的时候,宋熙在员外家里干杂活,正巧遇上了女孩。
两人便稀里糊涂的成了朋友。
“这些书,是我爹看过的,你先看,过几日再给我就行。”
女孩将布包递给宋熙。
“谢谢了。”
宋熙也没有拒绝,拿着布包,随便找了处苇草,便躲在里面看起了书。
不知不觉,已是正午。
宋熙将布包藏了起来,扛着锄头,便往家赶。
还未靠近,便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砸东西的声音。
不好!
宋熙脸色一变,知晓这是讨债的人又来了。
一进门,宋熙就看到,几个汉子,正翻箱倒柜的砸着东西,母亲藏钱的布袋也被人找了出来。
“一共就这么点钱,真晦气!”
其中一人掂了掂布袋的重量,有些不满。
“求求了,发发善心吧,那是家里最后一点的救命钱,再拿走,可是要活活饿死我们了。”
妇人泪流满面,不断乞求。
“闭嘴,你这死娘们,这么点钱,算是便宜你了,饿不饿死,关我们屁事!”
“要不?你伺候好哥几个,哥几个舒服了,心情好给你留点?”
几个汉子哈哈大笑,架着妇人,眼看就要行那畜生之事。
“放开我娘!”
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勇气和力量,宋熙挺着瘦削的身子,抡起锄头,就朝着几人挥去。
几人也不含糊,拿起大刀棍棒,就与宋熙打成一团。
宋熙身子弱,力气本就不大,更何况是一个打几个,没多久,便被打的肉破血流。
可任凭棍棒大刀如何劈砍,宋熙始终没有倒下,反倒是越打越勇,锄头砸在其中一人的肩头。
咔嚓一下,拽下一大块血肉。
疼的那人是一阵惨嚎乱叫。
“疯了,疯了!”
讨债的其余几人也没见过如此场面,一个个吓得是练练后退,放下巨狠话,便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以后,不准欺负我娘!”
宋熙拖着锄头,一步一步,跌跌跄跄的来到汉子身前,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养父,心中毫无波澜。
顾不得鬓角流下的鲜血,宋熙的眸子是那么冰冷,看的汉子一阵胆寒。
“不敢了,不敢了……”
汉子连忙摇头,身子颤抖。
……
有的人,最好欺软怕硬。
你越是退让,他便越是得寸进尺,越是对你肆无忌惮。
恍惚一日,宋熙仿佛长大了不少,仿佛明白了,活下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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