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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肉强食，三六九等……
宋熙见过了，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没多久，官府的决断下来了，全然不提那群人恶意讨债，只是判了个宋熙故意伤人，需要赔偿对方所有的医药费，折合下来，竟是足足有七八两银子。
家里没钱，若是交不起，便要去坐牢。
实在走投无路的宋熙不再犹豫，背着母亲，偷偷去镇上登记了名姓，算是要入伍参军。
登记的地方给了笔钱。
不多。
也就买了点细面，再打了点肥肉，回到家中，宋熙亲自下厨，给母亲和自己做了顿难得的大餐。
母亲没问钱从何而来。
宋熙知道，母亲估计早已经心知肚明。
到了要参军的时间，宋熙将看过的书册装进布包，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月柔手中。
“你，还读书吗？”
月柔打量着眼前这个明显比常人更加成熟的男孩，犹豫着问道。
“不读了，这么些年，谢谢你了。”
母亲终究是来送宋熙了。
她知晓，孩子大了，自己拦不住了。
这一面，或许就是最后一面……
老生常谈的嘱咐几句，又给宋熙带了些衣服，以及路上吃的干粮，母亲的双眸便已经泪流满面。
宋熙不知如何安慰母亲。
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道：
“娘，我听说当了兵，建功立业后可以加官进爵，您放心，等我得胜归来，定让您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没有太多犹豫，宋熙踏上了参军的征途。
……
西边战事吃紧，早已是众所周知。
一路上，光是赶路，便有不少人死在半道。
宋熙算是命大，身子单薄，但毕竟是庄稼人出身，疲累惯了，倒是憋着口气，难得的撑到了军营。
因为年纪小，好欺负，再加上没什么背景。
本该加入普通军营的宋熙，却被人暗箱操作，分到了战俘，死囚所在的先锋营。
先锋营里多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货色。
来了这里，不少人都要服从规则，被老兵欺辱。
宋熙黑瘦黑瘦，年纪又小，自然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
初来乍到的第一天，宋熙就被打了，打的很重，拳拳到肉，痛的宋熙一夜未眠。
吃太多了。
挡着路了。
动作慢了……
一个个理由被当做借口，这群老兵肆意的对着宋熙发泄，直到最后，甚至不需要理由。
任何老兵，都将宋熙默认成了发泄的对象。
一次，两次，三次……
宋熙每一次被打，都会反抗。
从原先的毫无还手之力，再到随后勉强招架，宋熙只用了一个月，而这一个月，早已有不少同来的人被老兵玩死。
渐渐的，所有老兵不再轻视这个顽强的少年。
偶然间，少年展示出了自己渊博的学识，更是引起了先锋营老大，一个江湖杀手的关注。
“你能替我写封信吗？”
杀手的要求，宋熙答应了。
当晚，点着烛火，杀手一边说，宋熙一边写，直到半夜，两人对酒畅谈，互诉心事。
“你，不该来这……”
杀手叹息一声，眼前的少年，本该有着更好的前途，只可惜，竟是沦落到着先锋营。
“跟我学剑吧，起码日后，不会轻易战死！”
……
两个月的寒冬过去，积雪消融，又是交战的时候。
两个月的锤炼，宋熙已然从杀手的身上，学到了不少搏杀的技巧，剑术高超，放眼先锋营，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段时间，时常有士卒，求着宋熙替他们写信。
一份份家书，寄托着这些士卒，对于家人的思念，对于家乡的渴望。
一来二去，宋熙早已与众多士卒打成一片，放眼先锋营，宋熙如今的威望，更是只在杀手一人之下。
“明日就要开战，你跟在我身边，莫要逞强。”
明亮的营帐里，宋熙与杀手对坐饮酒。
“李哥，你说，战争结束了，得胜而归的时候，你要去干吗？”
宋熙看着杀手，出声问道。
“战争结束……”
杀手愣了愣，莞尔一笑，“若是真结束了，说不得，还得去做我的杀手，快意恩仇，拿钱办事。”
“你不去当官吗？”
宋熙有些不解。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开始，就没这种好觉了。”
杀手并未回答，只是催促宋熙离开。
……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
身处先锋营，是生是死，全靠天命。
跟着杀手，宋熙一路搏杀，这一战，杀到大汗淋漓，杀到血透衣袍，杀到双目猩红。
杀着杀着，宋熙却是发现，袭来的敌人竟是越来越多。
“增援，增援呢！怎么还不来！”
杀手跳下战马，对着身旁的士卒大声喝问。
“李哥，不知道啊，应该，应该快到了！”
眼看着地方的主力犹如潮水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杀手再也按捺不住，带着宋熙，就要往外突围。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害怕群狼。
渐渐的，杀手的剑越来越慢，一道道伤口也随着空门大开，出现在杀手的身上。
噗嗤一下，一柄长枪贯穿了杀手的小腹，溅起一抹血光。
“李哥！”
宋熙放声大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背后桶枪的敌军斩为两断。
“李哥，跟着我，我来主攻！”
宋熙不再废话，将杀手丢在战马上，自己则是护在四周，不断绞杀着上前的敌军。
这一刻，很熟悉。
宋熙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自己抡着锄头，与讨债之人搏斗的场面。
只不过，今日不再留手。
今日是生死搏杀！
……
经此一役，八百先锋营死伤过半，
八百人，斩杀敌军三千余人。
本以为立下功劳，可以升官的宋熙，却在几日后，得到了一个令人心寒的消息。
没有战功。
或者说，本应属于宋熙，属于先锋营的战功，被人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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