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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哥。”，陈海隔着窗户喊。
李骜川思考几秒，翻身起来去开门。
见到像个木乃伊一样的李骜川，陈海张大了嘴，“我靠！昨晚什么货啊？”
没人理他，李骜川开了门就往里走，张秉元在旁边皱眉，“怎么伤成这样？”
李骜川淡淡道:“来的人多，大意了。”
能让李骜川伤成这样，那得是来了多少人？
张秉元说:“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嗯。”，李骜川没拒绝，轻轻点了下头。
昨天那拨人确实和以前不一样，至于到的什么货，他也不知道，他只需要负责等人来接就好。
不过蒋子强那个老狐狸，知道那群人还会有小动作，压着钱不给，要等他们走了才结给他。
李骜川忍了，毕竟只要事办好了，蒋子强还算大方，而且最近医院那边追的也不急。
张秉元没坐下，看着李骜川那一身伤，问他:“学校那边要给你请假吗？”
李骜川从桌上摸了根烟点燃，吸了一口说:“不用。”
张秉元点点头，他说不用就不用，反正他去不去都没人管。
而且搞不好他不去那些老师还能松口气。
陈海还想问什么，被张秉元拽着走了。
刚出门，陈海就一脸兴奋的压低声音对张秉元说:“你猜我在川哥身上看到了什么？”
“什么？”
“头发。”，陈海说，“长头发！这么长！”，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两只手在张秉元面前比划。
张秉元搞不懂陈海在激动什么，给了他一个无聊的眼神，“哦，然后呢。”
陈海跑到他前面，双手一拍，“川哥背着我们找女人啊！”
张秉元停下来，特别真诚的看着陈海，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我说真的，陈海，你这几天离我远点儿。”
从昨天起就在作死的边缘徘徊，别把他带下水了。
李骜川是什么人，他都没见过他和女的说过话，还找女人，他看是陈海找死。
陈海不信邪，扯着张秉元的胳膊，努力说服他，“诶，你看你还不信，那么长的头发，肯定是女生的头发啊，总不能是川哥自己的吧？”
“而且他都让人近身了，肯定有戏！”
陈海仿若未闻，眉飞色舞，越说越起劲。
说到最后，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是哪个女的，竟然入的了川哥的眼。”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陈海这句话，张秉元脑海里竟然出现了许家那个小哑巴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小哑巴是这条街最好看的女孩儿，也是张秉元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比他们学校里那些什么校花好看多了。
张秉元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见到许昭的时候，是他和他妈去市场买菜。路过一个水果摊的时候，看到一个洋娃娃似的女孩儿。
那时候他才七岁，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那时候她还有点儿婴儿肥，皮肤又白又嫩，大眼睛水灵灵的，比他在电视上看到的精灵还要好看。
她穿着和大家一样土的掉渣的小背心，脸上也沾了灰，但在脏兮兮的水禾市场，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他知道，她叫许昭，不会说话，是个小哑巴。
从前不爱去菜市场的他，从那以后，每天都缠着他妈去菜市场。
直到有一天，那个水果摊变成了卖猪肉的，洋娃娃小哑巴变成了一个五大三粗挥着刀的屠夫。
再后来，他放学回家的时候，几乎每天都看到她坐在后街的一家屋顶上。
他鼓起勇气跟她打了声招呼，但她没理，而且看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失落了好几天，直到他反应过来，许昭是个哑巴。
对，因为她是个小哑巴。
而哑巴是不会说话的，所以才没有跟他打招呼。
车到站了，陈海看张秉元堵在门口不动，伸手扯他的胳膊，“元儿，想什么呢，下车了。”
想到自己刚才想到的画面，张秉元有些羞耻，匆匆下了车，大跨步往学校里面走。
“还早啊，走这么快干什么？”，陈海在门口买了袋豆浆，看到张秉元已经走出去老远，咬着豆浆在后面追，“元儿，等等我。”
……
许昭从盆里捞起从天而降的塑料袋，她捞的快，没怎么进水。
她打开看到里面装着的一卷纱布和两盒药，药盒上的字她认不全，只认的正、血、火的字样。
不过盒子上有图片，她大概能猜到哪一盒是干什么的。
抬头看着前面的院墙，什么都没有。
低头看了看脚背上凝固的血迹，许昭把药扬手扔到旁边的杂物堆，继续洗衣服。
李骜川瘸着一条腿，从侧面的围墙上跳下去。
呵，不识好人心！
以后他再心软他就是狗！
许昭洗完衣服的时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勾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晾衣服。
晾完衣服又和昨天一样，快速洗了手又往后街跑了。
许水富和张莲怕昨天那些人找上门，大门没开，许昭从后门跑的。
张莲在院子里没看到许昭，打开后门扯开嗓门喊了一声，“许昭！死丫头又跑哪儿去了，还不做饭！”
隔壁院子里卖干货的阿婆端着一盆脏水往地上一泼，说了句方言:“你没长手吗？自己不会做吗？”
张莲叉着腰，回了一句:“要你管，死老太婆！”
阿婆转身向里走去，气愤道:“什么人呐，怎么生得出那么好的姑娘。”
“谁知道呢，兴许是捡的也说不一定！”
“卖鱼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儿子才是捡的！”张莲看到周围好几家人都在看她，叉着腰吼了道，“再乱说，小心我把你嘴撕烂，一群八婆！”
许昭回来又免不了挨了一顿打，张莲踹她的时候，脚上一疼，想起昨晚被玻璃划破的事。
“死丫头，还知道报复是吧？我是你妈！没有我，你能长到这么大吗！”
一巴掌把许昭扇的偏过了头，脸上立马浮现了几根手指印。
“个败家玩意儿，白吃白喝就算了，现在还知道报复你妈了，我看你是好日子过惯了皮痒了！”
又是一巴掌落在背上，力气之大，让许昭脚下一个趔趄。站稳后瞪着张莲，眼里的寒光，竟然让张莲心底升起一丝害怕。
张莲眼神出现一瞬间的闪躲，但很快又恢复了凶恶，“你还敢瞪我？还不赶紧去做饭！”，扯着她的肩膀推搡了一把，把她推进了厨房。
等许昭收拾好东西上楼的时候，许水富和张莲已经睡下了，他们常年打牌，生物钟乱的要命。
现在躲在家里不敢出去，更是和猪没什么两样，吃了睡，睡了吃。
洗完澡躺了没多久，许昭翻身下床，去楼下院子里捡起了那个透明塑料袋。
上楼后她又洗了一遍脚，然后学着电视里的人，把盒子里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阵痛，好一会儿才扯了一截纱布包上。
李骜川，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临睡的前一秒，许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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