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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兀坐在河边的长椅上看风景，她在一头，我在一头，她成了我眼中的风景。
其实这会儿已经很晚了，但她没提回学校，而我更不想回去，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如果白兀的情况真如医生说的那样不可逆，那这一世对我来说何其珍贵。
我已经没有能力去重塑这个世界，也不想改变白兀一直想要的正常的生老病死。
可是太短暂了啊。
我拿着手机，对着白兀的侧影拍了一下。
这个角度很美，她抱着花，头望着前方，夜色将她勾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轮廓。
她听到“咔”的声音扭过头来，莞尔一笑：“秦北屿你做什么？”
“好看，留个纪念！”
“傻样，我又不是马上就离开这世界了，有什么好纪念的？”
“……你能不能不要提离开这世界的话？多不吉利啊，你就没想过好好活下去吗？”
我听不得她这丧气话，顿时就急了，嗓门也大了些。
白兀默默看着我，齿关轻轻咬着唇。我一下又自责起来，不应该凶的，于是尴尬地把头别开。
许久，白兀轻笑了下：“你着急什么呢，我都习惯了。医生说我这样的身体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看她笑得那么牵强，我心如刀割，便坐到了她身边：“白兀，你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
“很严重，医生说我的心脏上有裂痕，就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是天生的。他们还开玩笑说，是不是我上辈子做过什么坏事，被人诛心了。”
“……”
是诛心啊，只是不是因为做坏事。
我一时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想到白兀轮回一世，竟也是带着上辈子的伤痛来的。
其实我知道如何能让她活下去：
——补心！
把她那条裂痕修复，这病应该就治愈了。
如果我还有法力，她这个病根本不足为道，用我的心头灵血制成灵脉线便可缝合。
可没有了，非但我没有，白暮追应该也没有，否则他不会任由白兀这样病下去的。
他对我剑拔弩张，但对白兀是真心的。
“我爸一直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听到他和医生说话了，说我最乐观的情况下，也就最多活二十岁。”
“不会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有的。”
既然白暮追都出现了，既然我记忆也恢复了，那肯定还有别的奇迹出现。
还有言珩，还有陆晓他们，总能找到办法的。
总之，我绝不接受白兀会早死这个结果。
“其实死一点儿都不可怕，很多人说死后会变成鬼，当鬼可自由了，想去哪儿就飘去哪儿。”
白兀努力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心里很难过。
蝼蚁尚且贪生，又何况是人？
这世上没有谁能真正无所畏惧地面临死亡，之所以视死如归，是因为他已经没了生的希望和机会。
我伸手拨了拨白兀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道：“白兀，我们老家有一种偏方，能治任何心脏病，你想试试吗？”
“偏方？”她明显就不信。
但我豁出去了。
我一定要想办法留下白兀的命，要她完完整整没有遗憾地过完人族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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