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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接到高奢店店员的电话，那头语气为难：“我劝过苏小姐了，可是她很坚决，一个都不要……让我们退回给您。”
周聿琛垂着眼，手指间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很久没说话。
那头问：“周先生，您看……要不，您重新给个地址，我先送到您那里？”
他默了几秒：“她不要就扔了吧。”
那头“啊”了一声，“这怎么成，这些东西小百万了……”
周聿琛的心情很恶劣，不能和那女人解释清楚，他原本是想，送她这些包，就算是补偿了，她收下，这件事就算是过了。
但她不收，这事儿就成了他心里一个结。
他胸口憋着一股气，“那你送我公司来，地址是……”
挂了电话，他想，不要算了。
全都送给陆悠悠好了。
这天，陆悠悠绝对是整个办公室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周聿琛一次性送她十多个包，全都是品牌最新款，有不同颜色的也都买齐了。
算上之前那个lv，陆悠悠已经集齐了十大女包品牌当季新品。
这对于很多女人来说，简直就是终极梦想。
这种大手笔，也就是有钱人玩得起。
陆悠悠高兴坏了，她以前没有钓过周聿琛这样的大鱼，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感觉堪比中彩票。
办公室的姑娘们围着她欣赏她那些包，何楠也羡慕，但是没凑这个热闹，和苏妩说：“有个有钱的男朋友真好啊。”
苏妩笑了下没说话。
陆悠悠风头出尽，格外得意，瞥见苏妩还坐在工位上忙，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收到的这份阔绰的礼物，她心底生起点不爽。
那天周聿琛看着苏妩的眼神，实在可疑，可苏妩不是霍易扬在追的人么？
霍易扬也很有钱，却跟着苏妩，好像个舔狗。
陆悠悠不愿意承认，但多少是有一点嫉妒的，她觉得好事不能都让苏妩占了去，没理由霍易扬喜欢苏妩，周聿琛也对那女人倾心。
她想要和周聿琛永远在一起，她不希望苏妩成为这条路上的阻碍。
她走过去，喊了苏妩一声，“苏姐。”
苏妩侧过脸睇向她。
“你看周总送我的这个，”陆悠悠将一个包拿给苏妩看，“fendi的新款，你说这个配我，是不是有一点老气？”
旁边有女同事插话，“哎呀悠悠，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了，这么好的包，你还挑剔，再说你这么多新包，不喜欢可以换喜欢的背啊！”
苏妩视线扫过陆悠悠手里拿着的包，对这小姑娘这种急于炫耀的心思有点无语，她默了两秒，开了口：“嗯，确实有点老气。”
陆悠悠一怔。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苏妩会像其他女同事一样，羡慕她收到这么昂贵的礼物，并很礼貌地恭维几句的。
“你没发现么，”苏妩说：“这一季的新款，不光fendi，hermes和chanel的那几个，都挺难看的。”
苏妩一开口，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陆悠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大家看到这是周聿琛选的礼物，也都只会说好看，唯有苏妩，将这昂贵的礼物贬得一文不值。
陆悠悠觉得，苏妩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本来是过来炫耀的，现在多少有点下不来台，好一阵，才干巴巴说了句：“但我觉得，毕竟是品牌，还是比你那个包要好看一点的。”
苏妩一愣，旋即就笑了。
她弯身打开柜子，将自己的包拿了出来，“你说我这个啊？”
陆悠悠一眼看出，并犀利指出：“你这个还是lv去年的款。”
“不止，”苏妩拉开拉链，给陆悠悠看了一眼，“看到没，这个是a货。”
陆悠悠笑了，“那不就是假的吗？”
她觉得自己总算赢了，苏妩背的是假货，有什么好得意的。
然而，苏妩笑说：“但我这包，有个你那些包都没有的优点。”
“什么？”
“便宜啊，”苏妩似乎很开心，“这就是几百块的快乐，如果我花好几万去买一个包，我大概因为觉得吃亏而失眠，可我花几百块，要是我不说，你们都没有人看出是a货，那它和正品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陆悠悠没话说了，苏妩这话，显得花几万买包的人好像冤大头。
她不明白，怎么一个背假包的，不但能理直气壮地说正品不好，还一副背假包很骄傲的样。
气氛到底是有些冷场了，周围的人都看得出，陆悠悠已经不太高兴了。
有人打圆场说：“哎呀，假的怎么可能有真的好呢，再说这还是周总送的……”
苏妩只是微笑，“那倒是，不是谁都有收到周总礼物的福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妩说出这话，陆悠悠一点没觉得高兴，总觉得苏妩阴阳怪气。
……
周聿琛这天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见客户，快下班时才回到公司。
陆悠悠立刻就敲他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周聿琛坐在大班椅上，才想起，那些包应该已经送到了，他问陆悠悠：“东西收到了？”
陆悠悠“嗯”了一声，凑过去往他身边黏，“我很喜欢，谢谢周总。”
周聿琛看着她的笑，心想，这就对了。
女人就该这样，收到礼物笑一笑，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苏妩那样的女人，才是不识好歹。
想到苏妩，他眸色微微发沉，手又去摸烟。
“你最近抽烟越来越多了，”陆悠悠有点抱怨，“你有心事是吗？”
周聿琛怔了下，“没有。”
陆悠悠噘着嘴，忽然俯身，手抱住他。
周聿琛蹙眉，侧过脸睨着她。
陆悠悠有点胆怯，但还是坚持着没松开手。
如果失去周聿琛，她以后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找到这么有钱的男人，她必须想办法将这个男人握牢。
周聿琛倒也没推开她，淡淡问：“怎么了？”
陆悠悠想了想，忽然问：“那个……霍总和苏姐，他们在一起了吗？”
“不知道，”周聿琛的语气很漠不关心，又说：“你这样，我没法抽烟了。”
陆悠悠只得放开他，犹不甘心问：“那你希望他们在一起吗？”
周聿琛觉得莫名其妙，点上烟，瞥她，“这和我希不希望有关系？”
陆悠悠低下头，“我就是觉得，苏姐那人，其实好像有点……”
顿了顿，“不是太好接触。”
周聿琛拧眉，“她找你麻烦了？”
陆悠悠嘟着嘴，“之前那次，我学东西慢了点，她不是就训我了吗，然后今天，我收到你的礼物，本来很开心的，她偏要说我收到的包不好看。”
周聿琛愣了愣。
隔了几秒，他的唇角缓缓勾起。
原来那女人，还会说一句不好看。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态说出这话，他都有一种感觉——原来这女人还是活的，不是对什么都没反应。
陆悠悠不解，“你笑什么？”
“没什么。”周聿琛说完，弹了弹烟灰，却还是笑。
陆悠悠心里更堵了，“她这样说，我不太高兴。”
周聿琛挑眉，“包你喜欢就行了，何必要她觉得好看，又不是她用。”
陆悠悠话头绕半天，就是没法直说。
她以为周聿琛还会像上一回护着她一样，骂苏妩一顿的，但显而易见，他不觉得这算是什么事儿。
她气鼓鼓说：“反正我觉得，苏姐对我好像有点敌意。”
周聿琛安静片刻，忽然幽幽出声：“有就好了。”
如果苏妩对陆悠悠真的有敌意，是不是说明，苏妩其实还是在乎他的，她也没那么快放下，或许她说对他认真，是真的……
陆悠悠没听清，“你说什么？”
周聿琛敛了思绪，看了她一眼，“别胡思乱想了，周末带你去出去玩，你看看有什么想去的景点。”
陆悠悠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眼底亮起来，“真的吗，太好了！”
陆悠悠是很好哄的，周聿琛想。
这点有点像沈意辞。
沈意辞那傻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她也会因为工作或者其他原因不开心，他那会儿手头不算宽裕，没买过什么名包给她，拿去哄她的礼物，就是几百块的包包和衣服。
但是有用。
她收到那些小东西，总是很高兴，激动的时候，会主动抱着他献吻。
那模样很可爱，于是他也就很高兴。
他看了一眼陆悠悠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空落落的凄凉。
纵然有一张相似的脸，但陆悠悠给他的感觉，和沈意辞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他从来没有在陆悠悠身上体会到那种满足感。
……
周聿琛送包给苏妩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他不会一头热地去上赶着讨好一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但每每在公司碰到苏妩，他就感觉，那根刺好像又扎了他一下。
陆悠悠兴奋地查过附近的景点，最后选定一个温泉度假山庄。
这是个网红景点，一方面她很想去打卡，另一方面，温泉度假山庄这种地方，可以穿泳装，有可以在度假小屋留宿，她觉得这是个一举拿下周聿琛的好机会。
然而，这趟旅游却没能顺利成行。
原定周六早晨出发，然而周聿琛凌晨就接到一个派出所的电话。
霍易扬跟人打架，被拘留了。
这个片区不是付尧负责的那个，霍易扬在里面没有相熟的人，警察要打电话喊家属过来，他是不敢给他妈打电话的，最后只能打给周聿琛。
这个点儿，叫律师过去显然也不现实，周聿琛自己先赶过去了解情况。
才去就听说，霍易扬打人的地方，是一家高档中餐厅的大厅。
众目睽睽之下，霍易扬二话不说就给人上了拳头。
警察赶去时，霍易扬已经将对方打伤，现在对方被送进医院，霍易扬则被暂时拘留。
律师还没来，拘留所办理保释手续的人也没上班，周聿琛和警察简单聊过几句，就进去找霍易扬。
霍易扬坐在角落里，低着头，面色消沉。
周聿琛瞥了一眼，他手上还有血。
周聿琛递给他湿巾，“你先擦擦手。”
霍易扬起身过来，拿过湿巾拆开了慢慢擦手。
周聿琛问：“什么情况？”
周聿琛以前是个混不吝，上高中那会儿，他经常打架，倒是霍易扬，总是在后头拉着他。
成年后，周聿琛几乎不会和人动手，他怎么也想不到，青春期都规规矩矩的霍易扬，到了这年龄居然还能做出当众打人的事儿。
霍易扬还是低着头，隔了几秒才出声，有些嘶哑：“阿妩交男朋友了。”
周聿琛愣住了。
有一瞬他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霍易扬这才抬头，面如土色地重复了一遍：“阿妩交男朋友了。”
周聿琛站着没动，脑海空白，片刻后才像是缓冲过来，脑子缓慢地开始转动。
他潜意识觉得这不是真的，但……就没这个可能吗？
她答应了和霍易扬保持距离，提出要他也离她远点，会不会那时候就想好了，打算换男人？
他这段时间除却在公司里与她擦肩而过，根本没有刻意去关注她，凭她的条件和那撩人的手段，交个新的男朋友，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但他意识到，他却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
然而，霍易扬的表情，是实实在在的落魄和失望。
周聿琛稳了稳心神，“你打的是……”
“她男朋友。”霍易扬回答，“我看到他们一起吃饭。”
周聿琛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下意识地就找起其他可能性，“只是一起吃饭，并不代表他们在交往。”
“哥，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出手打人吗？”霍易扬苦笑，“我找何楠打听过，阿妩最近在相亲，这个男人她见了好几次了，刚刚那会儿，阿妩还护着这男人。”
“这也不能代表他们就是男女朋友。”周聿琛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了下来，语气也没温度。
霍易扬点点头，“是啊，但如果我和你说，我怀疑阿妩怀孕了呢？”
周聿琛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声音都像是在飘：“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一直关注着阿妩，但阿妩现在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我就和何楠了解她的情况，她最近吃饭会呕吐，例假推迟很久，就连何楠都在怀疑她怀孕了……”霍易扬抹了把脸，深吸口气，“我没碰过她，她身边也没有别的男人，如果真的怀孕了，不是这个男人，还会有谁？”
周聿琛没有说话。
他感觉，自己千方百计才找回来的生活正轨，好像正被霍易扬扔下的这颗雷炸得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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