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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去看清，果然是苏妩。
她快嫉妒死了，周聿琛都没有抱过她。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陆悠悠顾不上其他，喊周聿琛，“周总，不如让保安帮忙送苏姐去医院吧？”
周聿琛瞥了她一眼，脸色并不好看，“我来送，她是恒盛的员工，在恒盛出事，我必须得去。”
陆悠悠咬了下嘴唇，“但，你也不用自己抱着她送过去吧……”
周聿琛闻言，脸色倏地转冷，“悠悠，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陆悠悠别开脸，心情很不爽。
救护车在写字楼前方减速，周聿琛已经迫不及待迈步走过去。
陆悠悠又一次被扔在了原地，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拳头攥得越来越紧，最终还是没有再跟过去。
……
苏妩被送进医院后，仍在昏迷。
医生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看着检查单，和周聿琛解释说：“没必要太担心，低血糖加上过度劳累导致的昏厥，还有点营养不良，这都是可以调理过来的。”
周聿琛掌心里捏了一把汗，闻言有些困惑：“那怎么会叫不醒？”
医生笑了，“你是她男朋友？这么紧张。”
周聿琛愣了愣，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医生又道：“可能是低钾低钠导致的，现在已经在输液补充了，等会儿你再叫应该就没问题了。”
周聿琛心口的石块终于落了地。
“得好好吃饭补充营养啊，”医生对他说：“你女朋友这个身体，真得多注意。”
周聿琛唇微抿，隔了几秒问：“她的身体……很糟糕吗？”
医生点了点头，“现在年轻，问题还不会太明显，但如果不好好养着，等年龄大了很多毛病就会凸显出来。”
周聿琛没有再说话，回到了病房。
苏妩还昏睡着。
他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下，静静睨着病床上她苍白到有些病态的容颜。
他忽然想起，其实沈意辞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她小时候在福利院吃不上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所以免疫力抵抗力都不太好，但苏妩好像要更差劲一些。
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病房的安静，他循声看过去，是苏妩那个手包里的手机在响。
他将她的手机拿出来，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是“瑾年”两个字。
他皱眉扭头看苏妩，人还没醒，他干脆将电话挂掉了，扔到一边。
隔了几秒，想起什么，他又把她的手机拿过来，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打电话。
存个名字就不能连名带姓存全了么？还“瑾年”……
他想知道，他在她的手机里叫什么。
很快，她的手机屏幕亮了，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狗男人”三个字。
周聿琛：“……”
他挂掉电话，被气得想笑。
什么仇什么怨，要给他存这么三个字！
将手机收起之后，他还是气不过，凑到病床跟前，手去捏她的脸，“我怎么虐待你了，存个号码还要骂我？”
苏妩没反应。
他的手就有些放肆了，捏完，觉得手感很好，又摸了摸，唇角缓缓勾起。
这女人醒着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乖，以前她想勾引他，会主动凑上来，可现在，她若是醒着，一定会毫不留情推开他。
她现在有季瑾年了。
他想到这就忽然有些扫兴，唇角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片刻后，他的手滑下来，慢慢地停在了她的手边，又隔了几秒，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在他掌中显得很小，柔若无骨，他忽然不太愿意放开。
脑中很突兀地浮现一个想法，如果她没有和霍易扬在一起过就好了。
或许他们的结果会不一样。
但是她是霍易扬的前女友，这个事实断绝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他也说不清现在盘踞在自己心头的这种感觉，是不是叫做遗憾。
……
苏妩睁眼，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的事儿了。
初时还有些迷糊，朦胧的视线里浮现出周聿琛的脸，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
“醒了？”
她慢慢动了下手指，眉心皱起，他又问：“哪里不舒服？”
她缓缓吁出一口气，“怎么回事……电梯坏了？”
“出了点故障，不过你打电话很及时，维修工已经处理了，你在电梯里晕倒，所以我带你来了医院。”周聿琛和她解释：“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刚刚给你输了一些营养液。”
苏妩反应还是有点慢，抬起手按着自己额头揉了揉，然后忽然拿开手，声音高了点：“糟了，我的表！”
她手撑着病床就要坐起来。
周聿琛按住她肩头，“还操心表？”
“我今天有一组表格必须要做完，不然又会拖明天的进度，”她去扳他的手，“整个小组是要一起交任务的，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
周聿琛沉了脸，“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又死不了。”苏妩浑不在意，然而，力气有限，加上人也虚脱，根本扳不开男人的手。
周聿琛很强硬地将她按着躺了回去，“医生说，你身体很糟糕，营养不良，过度劳累，现在不重视，等年龄大了毛病就会凸显出来。”
苏妩的肩头被男人的手按得死死的，她有些无奈，“周总，这是我自己的事。”
周聿琛怔了下，倒是被她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身体不好，年龄大了有问题，也不会影响到公司吧？”她侧过脸看着他，“但是我今天做不完那些表格，到了周一，我又会被霍易扬叫进办公室骂，说不定他还会像上次一样，把表格撕碎撒在我身上……我不想再经历这个了，再说，我的组员也不能一直跟着我受这个罪。”
周聿琛愣住了，“霍易扬做过这种事？”
他自己在工作上虽然严苛，但批评下属也有原则，像是这种类似于羞辱对方一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妩惨淡地笑了笑，“他好像真的很恨我。”
周聿琛拧眉，手无意识地攥成了拳，隔了几秒又开口，“他这样对你，也有可能是因为季瑾年。”
“你有没有去了解过华裕的历史？”他问她。
苏妩点头，“就是四年前华裕竞标失败，恒盛中标了，华裕的老总后来自杀的事吗？但是现在的华裕和那时候的华裕还能算是一个公司吗？”
曾经的华裕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苏妩说：“华裕在那个叫陈伟的老总之后，又换过两茬人了，现在根本不做计算机互联网业务，搞活动策划，四年前在华裕的人，现在一个都没有了，我实在看不出华裕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和恒盛比。”
这话倒是不假。
周聿琛也不知道要如何同她解释恒盛和华裕这段过去，他想了想，说：“无论如何，两家公司有过节，你和季瑾年这种关系就很麻烦，我上次不是和你提过吗？建议你最好和季瑾年分手。”
苏妩皱紧眉头，“瑾年是今年才进的华裕，和两家公司四年前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啊？我用这个理由去和他分手，你觉得合适吗？”
周聿琛想，管他什么理由，只要能分就行。
他道：“合适。”
苏妩：“……”
她说：“你之前还说，也可以选择让瑾年离开华裕。”
这话确实是他说的，他有点儿后悔，乱出什么主意呢？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逼着她和季瑾年分手算了。
但考虑到这女人的德行，怕是离开季瑾年也很快就会有新对象。
“你是不是身边没男人就不行？”他这样想着，就问出了口。
苏妩愣了下，觉得他这话来得莫名其妙，而且还特别尖锐，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又要说我轻浮？”
周聿琛觉得扫兴，偏过脸，“没有。”
他也说不清，明明他和她之间不会有未来，他却也不想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些天，他偶尔会想，他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牵手，拥抱，接吻，还有……
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但夜深人静时辗转难眠，总会被一种类似于嫉妒的感觉笼罩。
这样的独占欲是错误，他想要努力压下去。
他忽然想，其实陆悠悠说的方法未尝不好。
将苏妩调去分公司，他看不到她，也不会再生出那些非分之想，而霍易扬看不到她，就不会拼命折腾她。
苏妩已经被他那话激出点火气，很不高兴地从床上坐起来，“我要回家了。”
这次周聿琛没有拦，苏妩顺利地穿上鞋子下了床。
她往出走，他起身跟了上去。
从门诊临时病房出来，穿过走廊，走出门诊大厅，周聿琛加快脚步追上她，“我送你。”
苏妩不理会他，脸别向另一边。
这就很幼稚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这样发脾气，他竟也觉得有几分可爱，他的心情甚至还很微妙地变好了点。
在她想自己去路边打车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别闹了，嗯？”
苏妩步子一顿。
男人的声音合着夜风传来，竟带着几分似曾相识的柔意。
她低下头，噘着嘴，没动。
“医生说你最近肯定都没好好吃饭，我带你去吃夜宵，然后送你回去。”他做了决定。
说完，拉着她往停车场走。
苏妩甩了甩手，没甩开，“我有男朋友了，你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提到季瑾年，周聿琛回头深深看她一眼。
苏妩被看得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周聿琛的手往下一滑，直接抓住了她的手，“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抱你上车。”
“你……”
苏妩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你要不要脸！”
“你要是能配合一点，我也不用这样。”他拉着她，走到停车场，找到下午那会儿叫司机帮忙开过来的车，解锁之后将她塞进副驾驶位置，并俯身为她系安全带。
苏妩骂骂咧咧，等男人关上门，她低头，攥住了被他拉过的那只手。
这个点儿，多半饭馆都要打烊了，周聿琛也没找什么高档餐厅，而是载着苏妩去了一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烤肉店。
苏妩隔着车窗往店门前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凝滞。
周聿琛绕过来为她打开车门，问：“怎么不下车？”
她回神，下了车。
烤肉店生意很好，大厅和包厢都满座，周聿琛和苏妩坐在了外面露天的桌子那边。
“你怎么想到来这种地方？”苏妩说：“我以为，你吃饭全都是那种高档餐厅。”
周聿琛笑了笑，抽纸巾擦桌子。
“四年前，我是这里的常客，”他的眼神有点缅怀，“意辞很喜欢来，但她对烤肉一般，她最喜欢这里的烤土豆，还有素鸡。”
苏妩安静地看着他，片刻后才说：“我搜华裕历史的时候，看到沈意辞的名字了。”
周聿琛垂着眼，“那时候她是华裕老总陈伟的秘书，会提到也不奇怪。”
“有个帖子说，她是商业间谍，到现在还有人怀疑，当初恒盛和华裕的竞标系统相似，是因为她盗取了华裕那个系统的源代码给恒盛。”苏妩问：“所以她真的是商业间谍吗？”
周聿琛抬眼睨着她，“意辞不是商业间谍，她没有犯过罪，没有盗取过华裕的任何东西。”
“可是她坐牢了，”苏妩的手攥得越来越紧，“陈伟在她的笔记本电脑里找到了证据。”
周聿琛没有说话。
“你是她的男朋友，”苏妩说：“而且你现在是恒盛的总裁，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周聿琛还没来得及说话，服务员端着盘子，送来烤好的肉和菜，以及啤酒。
对话被打断后，苏妩恍然意识到，自己又心急了。
咄咄逼人的逼问很容易让人产生戒备，更别说是周聿琛这样多疑的人。
果然，等服务员离开，周聿琛不愿意再谈过去的事，“网上的东西不能尽信，你看过知道大概就行，总之意辞没有犯任何错。”
苏妩想问，那你呢？
如果沈意辞没有犯错，怎么可能入狱呢？
但她没有再开口，而是沉默地开始吃东西。
这顿饭的气氛并不怎么好，饭后周聿琛开车送她回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苏妩往外一看，脸色就变了。
周聿琛还想说什么，然而苏妩极快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周聿琛蹙眉，十分不满，顺着她的背影看过去，就是一愣。
难怪那么迫不及待地下车，好像彻底遗忘了，车上还有个他。
小区门口，季瑾年正站在那里。
从这个角度，周聿琛很清楚地看到，她几乎是小跑着奔向季瑾年的。
并且——
她直接地，扑进了季瑾年的怀里。
手也紧紧地抱住了季瑾年，那种急切和依赖，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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