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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妩愣了下，刚想问是什么事，那头已经将电话挂断。
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时间。
她只能认命，起身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里面没声音，她皱眉，刚想再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苏妩有些意外，周聿琛居然过来给她开门。
她走进去，周聿琛利落地关了门，还落了锁。
她扭头，有些错愕地盯着他，“你锁门干嘛？”
周聿琛没说话，他的目光定在她脸上，最后的聚焦点，是她左边额头。
那里红肿了一大块，因为她皮肤白皙，脸又小，这伤就看着很骇人。
苏妩意识到什么，赶紧抬手要挡住。
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他沉声问：“怎么弄的？”
苏妩挣扎了下，没挣脱开，她低头悻悻道：“不小心磕的。”
周聿琛会主动找她，说明他应该已经听说了。
这倒是比她预计的要早一点。
周聿琛语气很硬：“说谎。”
苏妩别开脸，“这是我的事。”
周聿琛没有立刻说话，他脚步一动，靠她近了点，抬起另外一只手，就要去触碰她的伤处。
苏妩赶紧躲开，“你究竟想怎么样呢……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再这样了，会让我误会。”
周聿琛沉默着。
她看到陆悠悠来找他就自己先走，在她心里，她觉得他不会选择她，可是他忽然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
分开是他提出的，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做得更洒脱一点，然而，现在他的目光总是被她吸引，他总会想到她，会因为她被霍易扬针对而担心。
如果这不叫在乎，还能是什么？
他盯着她额角那块碍眼的红肿，又开口，却没接她的话，“你总说我不相信你，你满嘴谎话，我怎么相信，这伤口到底怎么弄的？”
苏妩低着头，似乎在迟疑。
周聿琛：“说不说？”
“是个意外，”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和霍总谈话的时候……”
她顿了顿，觉得也很难杜撰出什么新花样来，“霍总可能是太生气了，砸手机的时候，就砸到我了。”
尽管已经有所耳闻，但从她口中听到，他的怒意还是不受控地在胸臆中翻涌。
他依然握着她的手腕，隔了几秒，问：“还疼不疼？”
苏妩咬着嘴唇，半晌说：“别问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我误解？”
她甩开了他的手，“我们就做好好的上下级不行吗？你别管我的死活，如果霍易扬折腾不死我，我就留下来，如果我实在受不了就离开，你别再问我一句，你就算问了又能怎么样呢？能改变什么？”
她的语气有一种认命的颓丧，抬眼看他时，眼圈泛红，红唇微启，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又没发出声音。
几秒后她低下头，绕过他去开门，“我出去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他嗓音有些嘶哑，语气却郑重，如同许下一个承诺。
苏妩脚步顿了下，但很快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安静下来，周聿琛站在原地没有动。
内线电话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他走过去接听，那头是徐思博的声音：“周总，高管例会要继续了，大家都在等您，您怎么突然回办公室了？”
“我马上过去。”
周聿琛回到楼下的大会议室里，不动声色继续开会。
不过中途频频走神。
除了他，霍易扬也不是很在状态，做工作汇报的时候，还报错了数据。
会议结束，大家纷纷收拾东西走人，周聿琛没动，叫徐思博整理会议记录发给他，然后看向圆会议桌斜对角的霍易扬，“霍总，你留一下。”
会议后领导单独留人谈话的情况常有，其他人很有眼色，都离开了会议室。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周聿琛却没有说话。
霍易扬等不到他开口，拧眉起身往他那边走，四下无人，霍易扬也就随意地喊了一声“哥”，又问：“什么事？”
他拉开周聿琛旁边的椅子坐下，“该不是说我刚刚报错数据的那事儿吧，我就是粗心了一下……”
霍易扬说话，周聿琛听得并不太专心，他手里转着一支笔，眼神有些空。
霍易扬觉得他有点反常，“哥，到底怎么了？”
周聿琛缓缓扭头看着他。
气氛十足怪异，霍易扬皱眉，正想再问，忽然之间，周聿琛手中的笔掉落在桌上，那只手却已经攥成拳，挥了过来。
霍易扬根本没想到，所以没有任何防备，被周聿琛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
力道之重，让猝不及防的霍易扬整个身子都被带着动，椅子不堪重负地晃了晃之后倒地，最后他整个人偏着头狼狈地摔到了地上。
霍易扬还是懵的，只觉得嘴里一股子血腥味弥散开来，而被打到的脸，疼得钻心。
他还没回神，周聿琛已经站起身，又俯身扯住了他的衣领。
这一次，霍易扬迅速地抬起手格挡，拦住了周聿琛的第二拳。
他喘着气抬头，对上周聿琛一双森冷的眼眸，震惊地问：“你有病是不是？莫名其妙打人！”
周聿琛脸上没表情，“到底是谁莫名其妙打人？”
霍易扬怔愣过后，想起什么，“苏妩和你告状？”
周聿琛松开他的衣领，“你欺负一个小员工，名声都已经传开，霍易扬，不想留在恒盛你就直说。”
霍易扬睁大眼，有些错愕，“哥，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不针对别人就针对苏妩是为什么，她和华裕的人搅合在一起，她这是活该！该滚出去的人是她！”
周聿琛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睨着他，“你确定，你这不是为了泄私愤么？你对苏妩的态度有所转变，是你因为她饮酒过量胃出血进了医院，陆悠悠叫她来探望你，她拒绝了，那天你就想让我开除她……”
顿了顿，“我没答应，你就想找个正当的理由针对她，所以你查到季瑾年是华裕的员工，你以为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以为这样我就会支持你。”
霍易扬反问：“难道你不该支持？你别忘了，华裕是被咱们搞到破产的，华裕的老总是因为被咱们抢了项目并举报才自杀的！就算现在的华裕已经不复当初，也不能留后患！”
他说完，手去碰自己被打的脸。
周聿琛是真的下了狠手，他的脸已经迅速肿了起来。
“华裕的事另说，你找这么多借口，无非是想不到合理针对苏妩的理由，”周聿琛垂眼，语气凉薄，“但恒盛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你作为运营总监，不能打任何员工，包括苏妩。”
霍易扬咬咬牙，忽地冷笑。
“包括苏妩？我看，你就是为了苏妩来找事的吧。”
他手扶着旁边的桌子，慢慢站起身，“哥，你上回打我的时候，还是为了沈意辞，可那是关乎沈意辞未来的大事，苏妩呢，就这点小事，你为她来打我？怎么，现在在你心里，苏妩比沈意辞还重要吗？”
周聿琛闭上眼又睁开，“别和我提意辞。”
“我就要提，”霍易扬身子晃了晃，仰起脸，“我他妈打都挨了，我还不能提了？我就是要提，害死沈意辞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计划是你和我的计划！那个计划本来很完美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让沈意辞当我的替罪羊吗，我们说好事成之后只要给她钱就可以，可你差点临时掉链子！要不是我足够果断，我们的计划就完蛋了，你以为还会有现在的恒盛？！”
霍易扬情绪有些失控，吼完，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流鼻血，他很不讲究地用衣袖随意擦了一把，诡异地笑起来，“没有现在的恒盛，哪里轮得到你耀武扬威，端着领导架子数落我！你以为你现在的位置怎么来的，你以为只是靠你的实力吗，你是在我的帮助下，踩着沈意辞的尸体上来的，别人不清楚，我他妈还不清楚吗？！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霍易扬话没说完，周聿琛再也忍不住，又是一拳，挥了过去。
这一次，霍易扬不仅挡住了，还开始反击。
两个明明已经做了高管的成年男人，就这样在会议室这种场合里，一来一回地打了起来。
最后是准备过来维护投影仪的后勤听见声响推开门，才中止了这场不体面的打斗。
后勤看到里面的状况，人都傻了。
霍易扬躺在地上，脸红肿，流着鼻血，而周聿琛坐在旁边的地上，唇角也是血。
后勤都没敢问，也没胆子拦，赶紧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周聿琛听见门的声响，但是没回头，坐在地上喘着气。
他想，很快可能就会有他和霍易扬在会议室打架的消息传出去，但他也不在乎了。
他很久没打架了，但是比起霍易扬这种向来很少打架的人，他还是占据了明显优势。
霍易扬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嘲讽地笑着，“你刚刚说我什么来着？在公司不能为所欲为，随便打人？那你呢，你在干什么？”
周聿琛没说话，手背抹了一把唇角，沾了点血迹，他蹙眉，慢慢平复着呼吸。
霍易扬的那几拳大都打在了他身上，他左肋和右肩疼得厉害，而霍易扬则是脸上挂彩比较明显。
霍易扬还在冷嘲热讽：“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我知道沈意辞死了，你心里不好受，我找到陆悠悠，把人送到你面前，可你看着的却是我的女人，苏妩是我的女人，你看着她的时候就没想过我？”
周聿琛不语。
“怎么，现在装都不装了？”霍易扬闭上眼，有些绝望，“我和你说过那么多次……我对苏妩的感情，你最清楚，你怎么能，怎么能……”
霍易扬没说下去。
周聿琛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你和我说过很多次，苏妩她很好。”
“我也觉得她很好，不该被你这样对待，”他抽旁边小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刚刚碰到桌角被划破的手，“不该做你的女朋友，看着你劈腿，也不该被你折腾，没完没了加班，更不该被你打。”
他走到会议室角落，将纸巾往垃圾箱里扔。
“放了她吧，霍易扬，你对苏妩的了解太少，你以为你是第二次劈腿才让她死心的么？”
霍易扬一愣，撑起身看他，没太明白，“你说什么？”
“从你第一次和姚曼上床的时候，你和苏妩就不可能了。”周聿琛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衣服，“她从来没有原谅过你，她很小心眼，又记仇，根本不是个宽容的女人，这些你都不知道，所以我劝你收手，因为继续这样下去，她只会更加憎恨你。”
“你凭什么这样说？”霍易扬拧眉，“我认识苏妩比你早多了！她是我前女友，我比你更了解她！”
周聿琛唇动了下，但到底还是没再开口。
苏妩和他第一次上床，就是因为霍易扬和姚曼的事，此刻他有说出来的冲动，但他也很清楚，一旦说出来，那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
霍易扬受不了的。
今天的这一切，都已经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面对霍易扬对他的质疑，他没有辩驳，他对苏妩有感觉，他不再否认了。
都为她对霍易扬动拳头了，再否认也没什么说服力了。
他手去拉门，准备离开，听见霍易扬癫狂的笑声。
“哥，你和她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他没有回头，走出去并摔上了门。
回到办公室，周聿琛点了支烟，抽完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他拿起电话又拨内线给苏妩。
苏妩那头接起，“喂”了一声。
“别上班了，”他语气低而柔：“准你早退，去医院处理一下额头的伤。”
那头安静几秒，“我还有工作。”
“什么工作？我来做。”
外面的格子间里，苏妩攥着听筒，眼睫低垂，唇角却缓缓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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