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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问题盘踞在他心头已久，但他的骄傲不容许他直接问，更何况，苏妩根本没有给他一个可以质问她的身份。
他不是她的谁，霍易扬好歹还算是她的前男友，而他和她不过是有过几夜关系而已。
是他自己听信了她说的认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发觉，她认不认真很难说，他却认真了。
而因着她之前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他莫名地生出几分自己背叛了沈意辞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对苏妩紧追不放也是错的，这些天两人没怎么见过面，他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拿不定主意。
没有足够的把握，加上自己肩头沉重的内疚感，令他没法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去见她。
可他到底是贪心的，不止想见她，还想搞清楚她和季瑾年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以至于现在见到她，这个问题就这样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偌大的办公室静默着，苏妩微微拧眉，在思考怎么回答。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毫不遮掩承认，留宿是真的，虽然她和季瑾年什么都没发生，但她其实很想刺激一下周聿琛，看他会不会怒不可遏。
只是，这男人偏偏在刚刚提过内部竞聘的事情之后就提起这事儿，她就不得不多个心眼，她现在对于竞聘已经比较有把握了，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等她顺利升职了，也不愁没法子再折腾他。
见苏妩一时不语，周聿琛的心越来越沉，这算是默认么？
他的手摸到烟，又烦躁地放下，从大班椅上站起身，转身走到了窗口，从落地窗往外望去，马路上的人熙熙攘攘。
他的脑海一片空茫，拳头紧攥着，想要冷静下来再和她说话，但他冷静不下来。
几秒后，他扭头走过去，抬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直接落了办公室门的电子锁。
苏妩被他这个动作震惊了，抬眼看向他，“你……”
周聿琛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看她往后退，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拽。
苏妩的身子不受控地往前倒，她的手在他胸口抵了下，才堪堪站稳。
周聿琛倒是没有更多激进的动作，似乎只是想要和她面对面说话，他开口时，咬牙切齿：“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妩怔住了，“你……你说什么啊……”
她一时间没明白他是指什么。
“是你说，你认真了，”周聿琛嗓音艰涩，有些沙哑，“就因为过去那些事，你想法就改变了？你觉得我人品有问题，就能随随便便和季瑾年上床？”
苏妩这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她蹙眉，还来不及说话，又听见他说：“我早该想到的，你对霍易扬也是这样，苏妩，你真的喜欢过谁吗？喜欢不是那么轻轻松松就能转移的感情，也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
他的情绪明显是有些激动的，胸口起伏，语气也重。
苏妩同他对视，清楚看到了男人眼底的怒意和不可置信。
怎么说呢……
她心里，其实挺爽的。
但当然不能表现出来。
她转了下手腕，“疼……你先松手。”
周聿琛没有放开手，还死死盯着她，他脑中混乱，还有很多话想说，可随便拎出来哪一句，都像是一个怨妇的控诉。
他受不了自己这个样子，但又对她的无情感到愤怒。
对，无情。
他终于找到了最妥帖的，对她的形容词。
虽然之前是霍易扬背叛她在先，但她睚眦必报，立刻就来勾搭他，给霍易扬戴绿帽毫不手软，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判定霍易扬是她不想要的男人，她放弃得很利索。
而现在，轮到了他。
因为知道了他的过去，觉得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对他就弃之敝履，这种果决，就仿佛对他从来没有过任何感情，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比男人更加理智，更加冷酷，更加会权衡利弊。
他想着，手上的力道就不由自主地加重，他真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既然对他没有认真到那一步，当初何必要说那些话？
苏妩疼得脸都皱了起来，再次挣扎。
周聿琛岿然不动，深吸口气，语气沉冷：“苏妩，话说清楚，你到底……”
“你要我说什么？！”苏妩也有些恼火，主要是手腕确实很疼，她仰起脸对上他的目光，“我说的时候你有认真听吗，你自己回想，那时候不是你先拒绝我，要和陆悠悠在一起的吗，现在来怪我？再说你有什么理由责怪我，周聿琛，你不也就是想让我当你的免费床伴吗，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又不是爱上我……”
“如果我说是呢。”他打断了她的话。
苏妩圆睁着眼，看着他，有些错愕。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之间有多少阻力？”他忽然笑了，有些自嘲，“有我的过去，有霍易扬，有我小姨，现在还多了个季瑾年……这么多。”
他停了下，“这么多……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试试，你以为，我和霍易扬撕破脸皮，在会议室里打架，只是因为，我想找个床伴？”
苏妩没有说话，慢慢抿紧嘴唇。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陆悠悠在一起，你以为我决定放下和意辞那段过去很容易吗？”周聿琛眼底逐渐泛红，“你以为，我对谁都能掏心掏肺，把自己的旧伤口揭开么？”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受伤，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苏妩静静地看着他，心底都是嘲讽，表情却透出几分无措。
周聿琛呼吸有些急促，很久，他松了禁锢着她的力道，却没有放开手，而是低下头，凑近她。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
“我再问一遍……你和季瑾年是不是真的……”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仿佛很难启齿一般，隔了几秒，他声音沉下来，艰涩万分，“苏妩，别这样对我。”
苏妩垂下眼，终于开口，声音很小：“留宿是真的，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他没有发生什么。”
周聿琛注视着她的眼神复杂，带着审视的意味。
他不该信的，作为一个男人，还能不清楚男人脑子里都什么东西？
交往中的男女同处一室过夜，什么都没发生的概率有多大？
他的脑中像是想了很多，却又像是一片空白，一切都是混乱的，他说：“你再说一遍。”
苏妩伸手推他，“不信就算了，当初我主动找上你，所以你就觉得我很轻浮是吗？我都和你说了那是我第一次，我是被霍易扬气疯了才会那样做……”
她话没说完，下巴一紧。
周聿琛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下来。
这个吻非常急切，毫无章法和技巧，他在她嘴里横冲直撞。
这种激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疯狂，苏妩几乎无法呼吸，抓皱了男人衬衣前襟。
周聿琛将她抱起来，扫开办公桌上几分文件，直接将她放了上去。
苏妩觉察不对时，裙子已经被撩起。
“这是办公室！”她惊呼出声。
不光是办公室，还是工作日的大白天，外面的大办公室里的人都还在工作，她觉得血液都往头顶冲。
周聿琛不管不顾，吻她脖子，手往下，哑声说：“门锁了。”
苏妩呼吸凌乱，手还在抵抗，“你别……这里不行……外面好多人……”
“没人能进来。”
他动作不停，他想要相信她的话，又做不到完全相信，他在说服自己，但内心始终不安，他亟需什么来对自己证明，整个人彻底被那种浓重的，强烈的，且晦暗的独占欲支配着，想要占有她。
苏妩觉得这狗男人疯了。
其实她不是没有感觉，他这人卑劣无耻，却又有些自己的原则在，比如，在知道她和季瑾年在一起之后，他其实把握着和她某些接触的分寸，应该是他心底还有个疙瘩，想要她和季瑾年分手。
但是这次……
她去推阻的手，被他按住，她是真的有点慌了，“我还在上班呢……你、你没有工作的吗？”
他撩拨的动作并没有停，看着绯色染上她的脸颊，脖子，胸口，听见她隐忍压抑的呼吸，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他根本停不下来，去咬她耳朵，低声哄她：“放松点……不然会伤到你。”
算一算，两个人也很久没有过了。
之前最后一次做，还伤着她了，他一直记着，后来是霍易扬的事，季瑾年的事，让他一直克制，而现在，他忍不了了。
苏妩的耳朵很敏感，她被弄得浑身发软，周聿琛进得急切，却不鲁莽，很照顾她的身体和感受，她忍不住咬住嘴唇，仰起脸深深吸气，一边想，真是荒唐。
青天白日，同事们在外面工作，而她坐在总裁办公室的办公桌上，衣衫不整，被男人抱在怀里……
她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对于和周聿琛做这档子事，其实最初她并不是很愿意，实属没办法的办法。
但后来，她倒也不是没从中找到乐子，周聿琛乐意的时候，带给她的感觉确实很美妙。
她逐渐也看开，男人可以拿女人当做玩物，女人未必就不行，这不要钱的床伴培养好了也还是可以用的。
但这一次确实过于刺激了，对两个人来说都是。
中途徐思博还来敲过一次门，要送文件给周聿琛。
苏妩惊得浑身紧绷，周聿琛低着头，脸埋在她颈间，呼吸彻底乱掉了，身体也僵直，手掐紧了她的腰，反复做了几回深呼吸，才调整过嗓音，找个借口打发走了徐思博。
等徐思博走了，两个人都没动，凌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他又去吻她的嘴唇，缠着她。
苏妩脑中混沌，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又被他抱进了休息室。
看着男人再次压下来，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真是疯了。
她确实是想要拉低他的底线没错，可这底线拉得也有点太低了。
等一切结束，都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
苏妩不敢想，同事们会说什么，加上中途徐思博还来找过周聿琛，只要那些人稍微一聊，就知道当时她在周聿琛的办公室里……
她被周聿琛抱到浴室里洗澡，心不在焉。
周聿琛不是没觉察，但他没问。
他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无非是在想她背叛了季瑾年。
以前他不屑于做这种事，之前催着她和季瑾年分手，也是觉得碰一个有主的女人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但现在他想，如果这种事能让她和季瑾年分手，也未尝不可。
她没有推开他，她对他有反应，他们的身体还是很合拍，他觉得，她这种态度多少证明了一些什么，她应该也不至于是真的厌弃了他，也许只是在犹豫不决。
原本好像快要枯萎的希望，又开始萌芽。
或许是他自私，哪怕对不起死去的沈意辞，他还是想要苏妩。
他想要逃离这种自我折磨，他想要寻找一种新的可能。
而这个动机，是因为苏妩才有的。
原来不知不觉中，陷得更深的人，是他。
洗完澡出来，周聿琛就在自己的休息室，自然换掉了自己那件被苏妩抓皱的衬衣，但是苏妩就比较麻烦了。
她没有换洗衣物，身上的裙子衬衣褶皱都很明显，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凌乱。
她手扯着自己衣襟，气得抬起拳头砸了周聿琛一下。
“都怪你，我怎么出去啊？”
周聿琛正在扣袖扣，被她打了，也不恼，反而因为她这个嗔怪的举动，心情好了很多，他勾起唇角，“等着，我去给你买衣服。”
苏妩撅了噘嘴，瞪他一眼，“我今天还有工作没做呢，等下你也都给我做了。”
“行。”
男人应得很利索，苏妩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不爽感，继续没事找事：“我还没吃饭，你给我买饭带上来。”
周聿琛还是说：“好。”
“我要笙御宫的麻辣小龙虾，还要北站地铁口的奶茶……”
她开始点菜，点得天南海北，真要买齐，得开车绕江城转大半圈。
周聿琛听完，还是说：“可以。”
苏妩：“……”
她眯眼看着他，就想知道她这么点，他怎么买。
他拿出手机，语带笑意，“你知不知道有个软件叫做外卖软件。”
苏妩：“……”
大意了，她嘀咕：“没诚意。”
周聿琛凑近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说：“今晚我要做你的工作，我的工作，还要给你买衣服……这些事，别人做不了。你要折腾我，以后还有大把时间。”
说完，他捞起外套，就往出走。
苏妩回过味来，心想，也是。
以后不愁没法子收拾这狗男人。
她走到窗口，打开休息室的窗帘，往楼下望，太高了，加上天色微暗，看人都是模糊的。
这男人应该是不会挡着她竞聘的路了，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她并不亏。
心情甚至还有点好，眯眼看着楼下，她终于看到了周聿琛的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
给他一颗枣，他就这么开心，她心里不无嘲讽，觉得他像个傻子，她已经开始期待给他一巴掌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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