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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到休息室，苏妩其实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聿琛将手里几个大纸袋往桌上放，“去都去了，我就多给你挑了几件。”
苏妩走过来，拉开纸袋细看，发现他果然买了不止一套。
周聿琛的审美非常直男，挑的都是那种女人味儿十足的时装款，她在心底吐槽，但想了想，这些衣服好像也很符合她现在的穿衣风格。
以前她是比较喜欢休闲款的，但现在走轻熟女路线，不能像沈意辞那样，总穿得跟个大学生似的。
她拿起一套衣服，想去浴室换，却被周聿琛拉住了手。
“就在这里换。”
苏妩瞥他一眼，“色狼。”
周聿琛不恼，唇角一勾，“你哪里我没看过，我不仅看过还……”
“你闭嘴吧。”
苏妩实在受不了他，将人推开，但也没再坚持去浴室，而是当着男人的面，换起衣服来。
周聿琛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是知道的，他的目光好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她肌肤上逡巡着。
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等她换完，他又将她压倒在床上，捏着她的下巴和她接吻。
好在还算克制，亲了会儿，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就停了下来。
周聿琛起身，“应该是外卖到了。”
等他拿来外卖，她才发现，她点的一大堆东西，他全都下单了。
西餐中餐还有各种垃圾食品，最后满满当当地摆了整整一个茶几。
吃是吃不完的，苏妩喜欢甜点，挑着蛋糕先吃，又瞥他一眼，“你也吃啊，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周聿琛倒是没多少食欲。
他虽然出院了，但是肺炎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现在还在服药期间，药物影响了肠胃功能，这段时间他其实都没什么胃口。
不过既然她说了，他还是从这堆东西里面挑出个比较清淡的三明治。
然而，不等他打开盒子，苏妩说：“你吃那个吧，火鸡面，你肯定没吃过，超好吃。”
周聿琛蹙眉，“我还在吃药。”
服药期间是有一些饮食禁忌的，生冷，辛辣刺激的，都得避免。
苏妩眼珠一转，放下手中的蛋糕，拿起那份火鸡面，打开餐盒，用一次性筷子捞起来，她整个人就往周聿琛身边凑。
“吃嘛，”她声音带着刻意为之的娇嗲，“很好吃的。”
说完，还眨了眨眼。
“你安的什么心？”周聿琛看着她这样，就觉得有点好笑，“我嗓子也没完全好，吃不了这个，你喜欢你就自己吃。”
苏妩却非要将面往他唇边送。
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拧眉考虑几秒，最后深深看她一眼，低头吃了这几根面。
然后，他就感觉从口腔到食道里面都烧起来了。
他以前是没有吃过这种东西的，对这东西有多辣完全没概念，才咽下去，喉咙就因为受到刺激而咳嗽起来。
他扭头，立刻去找自己的水杯。
咳嗽声越来越大，苏妩将手中的火鸡面放回茶几上，看着男人的背影。
看他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微微躬身，勉强拧开水杯却又因为咳嗽一秒不停，没法喝水。
她唇角淡淡勾了下，眼底都是冷嘲。
过了好一阵，周聿琛的咳嗽才停下来，他赶紧喝了口水润喉，又咳嗽几下，只觉得喉咙处像是有刀片不停划拉。
多少有些狼狈，因为咳嗽，他眼底微红，没有立刻回头去看苏妩。
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的。
苏妩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的手抚上他背，轻轻地来回抚了两下，“好点没有？”
他侧过脸睇向她，没有说话。
苏妩将一盒牛奶往他面前送，“喝点牛奶吧，没想到你真的一点都不能吃辣啊。”
周聿琛刚想说话，就又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苏妩本来就是想要捉弄他的，但对上这男人那双因为咳嗽而泛红的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儿意兴阑珊，说：“我吃饱了，想回家，你记得帮我做我那部分工作啊。”
周聿琛接过她手中的牛奶，脑中思忖怎么留人。
其实今天耽搁了太多时间，他也还有很多工作要加班完成，但，这么久没有独处过，他并不是很想让她这么早离开。
不过苏妩显然并不怎么留恋，拎着那几个装着衣服的纸袋，拉开休息室的门就要走。
周聿琛跟着走了过去，胃部还火烧火燎，他说：“我送你。”
“别，”苏妩回头看他，“你早点处理完工作休息吧，我看你这身体还得养着点。”
周聿琛还是将人送到了电梯间。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现在算是什么状况，说没和好，刚刚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可要说是和好了，他总觉得有什么已经变了。
这种改变是他无法掌控的，因而让他觉得，他还是没能抓住这女人。
哪怕他已经在尽力满足她的要求，就连她刚刚那些非要他吃辣的恶趣味他也忍了，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苏妩按下电梯键，周聿琛其实很想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和季瑾年分手。
但他终究还是忍了，他并不愿意催得太紧，苏妩这女人是有逆反心理的，这件事只能慢慢来。
眼看电梯快上来了，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在她回头的时候，他凑近，低头在她嘴唇上又碰了碰。
“折腾我你也折腾了，要是气出够了，就好好想想，苏妩，我要的是你的真心，不是嘴上说说的那种认真。”
进入电梯下楼时，苏妩看着电梯壁镜面一样地照出她那张麻木的脸，心想，她哪里还有真心。
她的真心早就喂了狗了。
……
接下来的几天，苏妩全心投入到竞聘的准备中。
竞聘实际的流程并不长，但是要做的软性和硬性的考核很多，她一忙起来，也顾不上别的。
经过前期三轮考核之后，她终于来到最后一关，需要在高管会上做竞聘演讲。
具体的时间，就在下周二。
苏妩觉得问题不大，最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周六的晚上，她特意请季瑾年吃大餐，说要提前庆祝。
俩人去了烧烤店，季瑾年笑话她说：“都还没确切消息，你就知道你不会被刷下来？”
“只有三天了，只要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我肯定能站上演讲台，我上去了绝对可以说服那帮高管，周聿琛和霍易扬那边，我暂时维护好关系，这两票是妥妥的。”
苏妩心里高兴，给自己和季瑾年倒了饮料，“来，碰个杯。”
季瑾年接过饮料和她碰杯，“你有没有想过，等搞垮了恒盛之后，要做什么？”
苏妩怔了下，旋即摇头。
她眼底有一瞬的茫然，季瑾年看得真切。
他说：“我觉得你还是悠着点来。”
他觉得，她现在就是铆足劲儿报仇，但是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自己的生活，这是很危险的。
但是他不擅长和她谈这些，只能点到为止，希望她自己可以去思考。
然而，苏妩并不愿意想那么多。
她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只想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没心没肺地吃起东西来。
不过，这个提前庆祝的饭局才开始不久，苏妩就接到个来自于霍易扬的电话。
霍易扬在那头问她在哪里。
她这两天不想得罪霍易扬，便没提季瑾年，只说自己在外面吃饭。
霍易扬说：“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你在哪里吃饭？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什么东西啊？”苏妩一头雾水，苦了脸，她这才刚刚开吃呢。
“你来了就知道了，真的是好东西，你会喜欢的。”
霍易扬语气兴奋而诡秘，苏妩的预感不太妙。
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对季瑾年说：“如果我一个小时没有打电话给你报平安，你就去找我。”
……
霍易扬有计划要收拾陆悠悠，一切准备就绪，本来就是打算这两天动手的，他没有想到陆悠悠这个蠢货居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陆悠悠今天午后去了他的住处，目的是找卢娟。
她最近在业务部苦不堪言，已经动了鱼死网破的心，就在最近又被一个消息刺激到——
苏妩参与了行政部的竞聘，被很多人看好，大概率是要晋升为行政副总监了。
她是真的快要气死了。
既然威胁不了周聿琛，那她就直接来找卢娟，想将周聿琛和霍易扬还有苏妩之间那些烂事直接捅到卢娟面前来。
然而，她是被气到崩溃，无法思考了，完全忘了，这是霍易扬的房子，找卢娟是可以找到人，但霍易扬本人很可能也在。
结果就是，三人很尴尬地在客厅里坐了会儿。
卢娟倒是还算热心，给她端水果倒水，拿她当客人招待，霍易扬就不同了，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刀子。
她如坐针毡，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开始后悔，没坐多久就起身要走。
卢娟将人送到门口，“悠悠啊，你和聿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其实……”
陆悠悠觉得这是个机会，可是刚想说，就看到霍易扬拿着外套直接走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妈，陆悠悠一个人回家不好，我开车送她一下。”
他瞥了她一眼，并不友好，她咬着嘴唇，只能认命地和卢娟说再见。
霍易扬跟陆悠悠一起乘电梯下楼后。
陆悠悠觉得他那句送她，肯定也是托词，便赶紧说：“霍总，你上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霍易扬倒是笑了笑，“都说了要送你，走，跟我去取车。”
陆悠悠忐忑不安地上了霍易扬的车。
路上，她一直不敢说话，很快她就发现，车窗外的景色不对。
这不是回她家的路。
她心跳很快，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霍总，我……我家不在这边啊。”
“嗯，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什么地方啊？”陆悠悠有些恐惧，嘴巴都不利索了。
“好地方，”霍易扬往内视镜望了一眼，“陆悠悠，说实话，刚开始我对你抱的希望挺大的，你说你，白瞎了这么一张脸，你要是有沈意辞三分的性格，都不至于被我哥抛弃，可以轻轻松松地嫁给我哥，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陆悠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但这话挺伤人的，她在周聿琛身边，靠着脸做了个替身，但居然都没做到位。
她心底还是不忿，最近她不在总裁办，并不知道霍易扬和苏妩关系已经缓和，便将心底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我……我已经努力过了，但是，苏妩比我厉害，她对付男人比我有手段，其实霍总，你有看透她吗？她其实早就和周总有一腿了……”
她迟疑了下，“在你和周总打架之前，我就看到过，她周末借着加班的名义，在大办公室里和周总调情，这种事，谁能做得出？”
霍易扬握着方向盘的手，倏然收紧，语调很沉：“有这回事？”
“是啊，周总还主动亲她，那可是在大办公室里！就算是周末，也挺过分的了，”陆悠悠回想着，眼底都是怨恨，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虽然不能找卢娟告状，但是可以让霍易扬和周聿琛还有苏妩的关系恶化也很好，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好挑拨离间：“还有一回，我大早上的，看到苏妩从周总办公室出来，还没上班呢……苏妩那时候那个状态，头发有点乱，衣服也……怎么看，他们都是在办公室里面乱来了。”
霍易扬踩了刹车。
就算有安全带系着，陆悠悠还是差点撞到，她稳住身体才看到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
下一秒，霍易扬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这些事……你为什么没有早些告诉我？”
陆悠悠心口一抽，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我……是周总不让我说的，我……我早就想告诉你的。”
“是么？”霍易扬眼眸里闪过阴鸷的光，“你确实应该早点说，但现在，迟了。”
几个小时后。
当苏妩被霍易扬派去的司机接到地方的时候，她一下车就有点儿懵。
这里是近郊，车开过来就花了点时间，而且这里人很少，车子停在一个院子里，这地方看起来很破败，像是个小作坊的样子。
霍易扬正倚着电线杆在抽烟，见她来，他将烟扔到地上直接踩灭，走了过来，打量着她，“阿妩。”
苏妩心底微微忐忑，手在衣兜里，握紧了自己的手机。
下车之前，她已经给季瑾年发了一个定位，这会儿也开着和季瑾年的通话。
霍易扬看到她紧绷着的表情，笑了笑，但笑意不达眼底，“你紧张什么？”
苏妩勉强牵动唇角，“这里好冷啊，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霍易扬转身，说：“跟我来。”
苏妩硬着头皮，跟着霍易扬，一直走到一栋看起来像是仓库的大房子跟前。
门很大，但是紧闭着，霍易扬走到门左侧，往墙上一拍，一个东西就亮起来。
苏妩疑惑地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个小的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些数字。
其他的都看不太懂，但有一个她看清楚了。
摄氏度的标志，前面的数字是16。
“这……是个冷库？”她问。
“对，”霍易扬侧过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和她解释：“这里是个废弃的小屠宰场，这是以前用于存储冻猪肉的冷库，控温系统还能用，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地方。”
苏妩的心逐渐下沉，那种糟糕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那……你要给我看什么？”
霍易扬在那个仪表盘上按了两下，然后走过去，扭动阀门，打开了冷库的门。
这里亮着的，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饶是如此，苏妩还是看清了。
有人靠在冷库的门上，因为门被打开，那人直接摔到了地上，浑身还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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